近年來,隨著我國進一步擴大開放,「中國製造」已經逐步佔領了很多國際市場。黨的十九大明確提出要弘揚工匠精神,那麼這個工匠精神從何而來呢?
作為六經之首的《易經》有句話叫「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簡言之,抽象地稱之為「道」,具象地稱之為「器」。再通俗一點,我們可以把技術作為「道」把工具作為「器」。《說文解字》中解釋「技,巧也」「器,皿也」。從中看來「技」在本義上是指主體作用於對象的熟練靈巧度。「皿」則本義是指物品,繼續延伸為工具。
在《莊子·天道》中的「輪扁斫輪」的故事,面對齊桓公的生死問答,輪扁作出了「不徐不疾,得之於手而應於心,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期間」精彩回復,可見輪扁在製作車輪時候並不是機械式的工作,通過不斷地思考體會,掌握了製作車輪的精妙技巧,也充分體現了輪扁作為一個車輪工匠的鑽研精神。當然文中所謂聖人言乃是糟粕一說,也是見仁見智,我並不認為齊桓公閱讀聖人言就是奉行照本宣科的拿來主義。必然還有揣摩思考的味道。
《莊子·達生》中「佝僂承蜩」,那個佝僂之人,從「累丸二而不墜」一直練習到「累五而不墜」才有了「承蜩猶掇也」的水平。佝僂者通過大量的練習,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讓身體化作枯枝,用心去感受蟬,才會像隨便撿一樣的捕蟬。連孔子都對自己的弟子說他「用志不分,乃凝於神」。這也是工匠的專注精神。
《莊子·知北遊》中的捶鉤者,從二十歲開始喜愛捶鉤,也就是鑄劍。直到八十歲時他打造的寶劍仍能「不失豪芒」,這是為什麼呢,文中說這個人「於物無視也,非鉤無察也」,就是說自己所看到的東西只有劍,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當然這裡可以排除視力的問題,只是強調這個捶鉤者的工匠精神,就是他口中的「有守也」。同樣是強調工匠精神中的專注。
而在《莊子·達生》中的「津人操舟」則有了升華,一個「忘水」就點出了精妙所在,水性好的人只有「忘水」才能更好的操控船。文中強調「外重者」必「內拙」。這個「外」和「內」就可以理解為「器」和「道」。更有「梓慶削木製鋸」,這裡的鋸是指古代一種類似鐘的大型樂器。梓慶在製作的時候,首先會靜心凝神3天,然後忘掉功名利祿,到第5天的時候就會排除外人對我「非譽巧拙」,到第七天的時候已經可以進入忘我的境界。這個時候再去樹林中挑選製作需要的木材,「以天合天」用自己的初衷去迎合木材的自然天性,看到樹木的形態就仿佛能看到一個「鋸」就在眼前,然後把木材砍回來,稍微一加工就好了。「鋸成,見者驚猶鬼神」說明梓慶製作的成品非常好。
以上列舉的這些工匠,在實際的工作中都沒有突出「器」的作用,操舟、斫輪和鑄劍很顯然都需要工具,可工匠們的關注點並不在「器」上,而是在自身技能所能達到境界,也就是更關注「道」的修煉。而且他們在工作中全神貫注,甚至有「忘器」的效果。這說明道家有著「重技輕器」的傾向。而這種傾向在《老子》中表現得更為突出,老子認為「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甚至提倡「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當然這裡並不是狹隘的提倡不使用工具,而是為了推崇重「道」而輕「器」的工匠精神。這種重「道」的工匠精神也正是我們當今發展急需創新精神的重要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