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讀過《三體》還不足以談劉慈欣

2021-01-13 中國經濟網

春節檔期,《流浪地球》和《瘋狂的外星人》兩部科幻題材電影火爆熒幕。巧的是,這兩部作品都聲稱改編自雨果獎獲獎者劉慈欣的短篇作品(雖然看過原作的讀者都表示差距非一般大,尤其是《瘋狂的外星人》完全沒有原作《鄉村教師》的影子)。隨著中國科幻電影的啟程,劉慈欣的名字也再次讓人們逸興遄飛。票房成績亦讓他接棒劉震雲、嚴歌苓,成為中國內地最成功的影視作品改編作家。

很多非科幻小說迷的讀者對劉慈欣的印象怕只有史詩一般的《三體》,而這兩部有點掛羊頭賣狗肉的作品,卻讓人們發現了這位作家如寶藏一般,有著遠比我們想像中龐大的作品矩陣。

電影《流浪地球》是大雜燴?

衝著劉慈欣名頭衝進電影院的觀眾,怕是要憤憤不平一下了:《流浪地球》雜糅了劉慈欣多部作品,《流浪地球》只選取原作「為地球裝上發動機,逃離太陽系」的創意點。至於《瘋狂外星人》,簡直不知道製作方為什麼要付版權費給大劉,從內容到思想找不到一點點原著《鄉村教師》的影子,只能說創作者可能是大劉的鐵桿粉絲吧。

有強大的網友總結:《流浪地球》中劉培強撞擊木星的創意,移植自《全頻帶阻塞幹擾》;周倩的角色設定來自《球狀閃電》中的林雲;老何那句「哪有什麼七天,一天,氧氣就會耗盡啦!」照搬了短篇小說《山》;凍結在蘇拉威西轉向發動機前面的那頭巨鯨則可以溯源到劉慈欣發表於1999年的處女座《鯨歌》……更有類似前進三、4.2光年之外的半人馬座、那三顆金色恆星這些來自《三體》的元素。

所以,如果真的想看懂電影版的《流浪星球》,需要對劉慈欣的作品有通盤的了解,那些隱藏其中的彩蛋才會讓你驚呼過癮。如果別人問你,是不是看過《流浪星球》的原作,但你卻侃侃而談劉啟、劉培強、韓朵朵,肯定要被嘲笑了,因為這些人物在原作中根本就存在。

《瘋狂的外星人》改編自劉慈欣作品?

再說電影《瘋狂的外星人》。它其實和所謂的改編對象《鄉村教師》沒有關係。

《鄉村教師》是一部軟科幻作品,極具悲劇色彩,很是感人。小說最早發表在2001年第1期的《科幻世界》上。2001年左右,是劉慈欣作品的爆發期,《鄉村教師》發表的半年前,他發表了《流浪地球》,這期間,他還創作了《全頻帶阻塞幹擾》《命運》《信使》《地火》《地球大炮》《吞食者》等中短篇作品以及《球狀閃電》《超新星紀元》等長篇作品。

《鄉村教師》和劉慈欣其他作品都不一樣。小說的前言也明白地告訴讀者:「將看到中國科幻史上最離奇最不可思議的意境」。故事講述身居僻壤山鄉的教師李寶庫身患重病,生活中的磨難與絕望讓他無力逃脫,但他始終心系村裡四個調皮搗蛋的學生。臨終前,他拼盡最後一絲力量將力學三大定律定理交給了四個孩子。

與此同時,數百光年外,一場持續兩萬多年,涉及整個銀河的戰爭即將結束。獲勝的碳基聯邦為了防止敵人矽基帝國死灰復燃,決定以製造橫跨數百光年的恆星空白地帶來囚禁對手。這也代表著歸屬這些恆星的行星以及行星上的生命的滅亡。李寶庫的四位學生被選為碳基聯邦文明等級測試的詢問樣本。學生們背下來力學定律,最終從碳基聯邦的除星行動中拯救了地球文明以及整個太陽系。危機過去,四個孩子埋葬了恩師。

這部作品在人性塑造和意境營造上非常「不劉慈欣」,文學性遠大於科幻性,讓我們認識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劉慈欣,也驚嘆於作者的可塑性。

所以,《瘋狂的外星人》真的和《鄉村教師》沒有太大聯繫。如果要改編的話,《鄉村教師》應該是在悲情氣氛籠罩下的正劇。

 《三體》之外還有更多精彩

劉慈欣能單槍匹馬「將中國科幻推上了世界的高度」,不僅僅靠一部被譽為「中國科幻文學的裡程碑之作」的《三體》。迄今為止,他的作品包括7部長篇小說、16篇中篇小說、18篇短篇小說以及部分評論文章,約400萬字。他的中短篇作品,包括部分長篇章節,大多首發於《科幻世界》雜誌,很多大劉的粉絲,都是通過《科幻世界》認識他的,並且見證了他從《鯨歌》幼稚與乏善可陳到《三體》的神聖與蔚為壯觀。不過,令粉絲們著急的是,自2010年《三體III:死神永生》後,劉慈欣遲遲沒有推出新的小說作品。

就現有的這39篇作品來說,一個只有兩萬餘字的《流浪地球》,被導演採用了1000多個字,就創造出了中國科幻電影的新紀元,那麼,這些大大小小的部頭加起來能有多少IP可以開發呢?記者實在是不敢估量。劉慈欣曾在與高曉松的對話中說,自己不敢比肩金庸,因為作品的體量不夠大,但是就在話語體系上的貢獻上,兩人並不相上下:一個給我們江湖,一個給我們宇宙。況且,劉慈欣今年才56歲。《三體》至今還沒被搬上銀幕,究其原因,就是體量太大,拍成連續劇只怕也要有五六十集。這對於剛剛起步的中國科幻電影來說,實在是太難了。筆者認為,拍不好就不如不拍。

復旦大學中文系副教授嚴鋒曾這樣評價劉慈欣創造的科幻世界:「涵蓋了從奇點到宇宙邊際的所有尺度,跨越了從白堊紀到未來千年的漫長時光,其思想的速度和廣度,早已超越了『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的傳統境界。但是劉慈欣的意義,遠不限於想像的宏大瑰麗。在飛翔和超越之際,劉慈欣從來沒有停止關注現實問題,人類的困境和人性的極限。」是的,劉慈欣有超越一般人類的冷靜與理性,他的作品有英雄主義的悲壯,又有人類之於宇宙的渺小感。

劉慈欣的作品,少有愛情線,在他看來,這種小情小愛在大自然瞬息萬變面前,在宇宙困境這樣的宏大主題下,實在是太渺小了。美國《紐約客》雜誌編輯喬舒亞·羅斯曼在推薦劉慈欣作品時說:「劉慈欣的獨特之處,並不僅僅在於文化特色。他的故事是一則則關乎人類進步的神話——想像具體,但構局抽象,近似寓言」。

劉慈欣的敘事,經常是一句話幾千年。的確,以光年計應該是宇宙世界的通則,但對於人類讀者來說,在如此大的時間跳躍中,會有一種窒息感,而這正是他作品的迷人之處,你永遠無法走在他的前面,總是被他的思維吊打,而敘事過程中大量的時間空缺,又為讀者留下了多重解讀的空間。

從《鯨歌》至今,劉慈欣用了20年(其實只有前十年是創作高峰),將自己的名字鐫刻在了中國文學史上,也讓諸如歐巴馬、扎克伯格這些外籍人士從認識到喜歡中國科幻。我們有理由相信,未來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劉慈欣會再讓中國科幻遠航再遠航。

工人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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