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應浩江
每時每刻,我們眼前的事物都是豐富的。不信,你可以拍一張窗外的照片,數一數上面有多少行人、多少磚塊和窗戶、多少棵樹、多少片樹葉、多少輛車、多少種顏色、多少個運動方向……簡單的一個 「看」 ,其實涉及了無數的加工和處理。
面對海量信息
哪怕在街頭一瞥,我們都可以看到無窮的事物。你知道我們到底是如何看清楚這麼多東西的嗎?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大腦裡的視覺系統其實沒有辦法逐一處理我們所看到的一切。
首先,我們的短期記憶力有限。短期記憶是我們處理事物中必不可少的一環。我們的大腦可以把接收到的信息放進短期記憶裡,也可以把過往記憶中的部分提取到短期記憶中,便於我們處理手頭事務。但是短期記憶有容量上限,因而限制了大腦對看到的一切事物的處理。
大腦的記憶有短期記憶也有長期記憶
其次,每一個視覺區域也有處理能力的上限。比如專門處理面孔的區域,每秒能逐一處理約4張面孔。
當我們和他人對話時,我們會關注對方的表情和動作,而會忽略其背後的景色等大量信息。雖然我們可以把注意力投注在最關鍵的事情上,但還是有海量的信息我們沒有能力進行如此高精度的分析。所以說,我們的大腦絕對不可能通過逐一分析的方法解讀眼前的美景。
相信你在心中肯定問出了一個問題,要是我們的視覺系統處理能力有限,那我們究竟是如何輕鬆且不間斷地看見這個世界的呢?我們的大腦會「死機」嗎?
的確,我們雖然可以看到美妙的世界,但這不代表我們的大腦需要像蠻牛那般工作。我們的視覺系統在應對日常生活中的海量信息時不必、也無法把眼前的事物逐一加工。相反,我們的視覺系統用巧妙的算法規避了問題,讓我們「感覺」到眼前豐富且躍動的萬物,而且也不會因為太過豐富而「死機」。
加大信息密度
科學家們發現,當面對接收到的幾近無窮的信息時,我們的視覺系統會用統計方法來應對。簡單來說,視覺系統會抓住所接收到同類信息的「平均值」,從而有效「壓縮」數據量。通過充分利用所有的能力,來把握最關鍵的信息,真可謂四兩撥千斤。著名科學家香農在他偉大的資訊理論中曾經提出,信息傳遞的上限可以被數學推算。既然能傳遞的東西有限,加大信息密度正是提高計算能力的方法,壓縮一下豈不是正好?
美國數學家、資訊理論的創始人。香農用自己製作的機械老鼠特修斯走迷宮
我們的大腦之所以可以提取出平均值,是因為我們眼前的世界有著大量的重複。最經典的例子,應當是大英博物館的鎮館之寶—羅塞塔石碑。其內容是古埃及法老託勒密五世的詔書,分別由古埃及象形文字、古埃及草書以及古希臘文字,共三種文字組成。著名語言學家商博良正是通過這個石碑破譯了古埃及象形文字。雖然石碑受到了時間的侵蝕,損失不少,但是正因為用了三種語言,互為備份,冗餘的信息才得以完好地留存下來。雖說重複可以提升保存的可能性,但是在處理能力有限的視覺系統,反倒成為了負擔。
商博良,法國著名歷史學家、語言學家、埃及學家,是第一位破解古埃及象形文字結構並破譯羅塞塔石碑的學者,
而大文豪歐陽修也用自己的親身例子告訴我們,壓縮可以讓信息傳遞更高效。當他與友人看到通衢大道上,一匹駿馬飛奔而過,踩死一條狗的時候,他在翰林院的同僚都只能用許多文字來描述這一情況。而歐陽修幽默地表示,如果以這種方式表達信息,那史書怎麼能寫得完?他只用六個字 「逸馬殺犬於道」就能有效地傳達信息。他對於用字的精煉,其實展現了樸素的信息壓縮觀念。在空間有限的時候,壓縮可以更好地傳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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