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科學的不正確的宣傳者、十九世紀六十年代俄國青年的導師之一比薩列夫,給了藝術在人類生活中以一個非常可憐的地位。他用這種宣傳影響了許多人。一個好的化學家比任何一個詩人都有用二十倍,拉斐爾一文錢也不值。這是巴扎洛夫的意見。
「巴甫洛夫」的這種見解巴甫洛夫是沒有的,巴甫洛夫青年時代雖然熱衷於比薩列夫的自然科學萬能的說教,但是他對比薩列夫反對詩、反對藝術的攻擊是不理睬的,不接受的,巴甫洛夫一生沒有掩飾過藝術給自己的象孩子般的狂喜和藝術贏得他的眼淚。他看到任何美的東西,都能深深地感動。他在別人無動於衷、只報以淡然一瞥的那些現象中,常常發現這種美。美的實驗他能夠無止境地欣賞著。在聽安德列也夫唱沙克洛維蒂的小曲時,他感動得哭了,在逝世之前六、七年,巴甫洛夫患了嚴重的肝臟積石病。他幾乎相信這是癌腫。他消瘦了,臉色變黃了。他受到了難堪的苦痛。大家一致認為非動手術不可。有些外科醫師建議他到外國去動手術。他發怒道「我一點也看不出,德國外科醫師的手術會比俄國外科醫師高明!」馬爾丁諾夫教授在格列柯夫教授的醫院裡給他動了手術,在離家赴醫院時,伊凡·彼得羅維奇心神很集中,很憂鬱。他很快地吻了吻謝拉菲瑪·華西裡也芙娜和維拉伊凡諾夫娜,就走了。手術經過情形良好。巴甫洛夫很快就復原了。他又重新回到家裡來了。他沒有脫大衣就走進了自己的畫室,在沙發上坐下。陽光照耀著畫片。活著,看著這些鮮明的色彩,是多麼愉快啊」當人們要用「林肯」牌汽車來更換他的「福特」牌汽車的時候,起初他甚至連聽都不想聽。他連聲喊叫道:「汽車我有!我什麼時候都不講排場。這何苦呢!他轉過身來就想走開。
忽然他看見司機緩慢地、神氣十足地「領著一個健美的小夥子」從庭院中經過,顯示著「他的體魄」巴甫洛夫就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了從1923年起,巴甫洛夫的實驗室成了外國生物學家和生理學家拜訪的目標,並且次數一年比一年空前增多年復一年,客人們在殷勤好學的面具下更難掩飾羨慕、焦灼、痛苦和為自己國家生理學的狀況而擔憂的感情,年復一年,好客的主人在客人們面前越來越難掩飾自己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手勢、每一瞥所表現的那種感情,這種感情可以簡單地表達如下:「是的,我們這裡就是這樣!」從第一次訪問芬蘭以後,伊凡·彼得羅維奇幾乎每年都要到歐洲和美洲的「高級中心」作長期旅行。他到處作關於條件反射的自己的最新研究的演講,到處的學者都用掌聲來歡迎他。
他的到來成為一時的轟動事件:新聞記者和攝影記者就像一群蚊子一樣到處纏繞著他。然而任何的歡迎、群眾和高官顯宦的任何好奇心、為他的到來而布置的科學成就的任何展覽,都不能從他的敏銳眼光下把資本主義世界的醜惡現實掩蓋起來,也不能不使巴甫洛夫作出這個必然的結論:這個世界的「皮質中樞」正處於完全崩潰的階段,正處於某種生活期腐爛的階段。
巴甫洛夫在歐洲感到很煩悶。他在那裡沒有多停留,他急忙趕回祖國,回到自己的人民、自己的繁盛的實驗室那裡。「當我對外國人講演的時候,我感到很激動,」巴甫洛夫說,「此時你會非常尖銳地理解到,你,一個俄國人,你的事業的一點一滴都會給它,給祖國,帶來益處或害處!為祖國服務的這種感情經常在我的腦海中洶湧著。只有淺薄的人,才會對祖國不懷有優美而高尚的感情。」
他的學生們經常發現,每當他從外國旅行歸來,特別是當他在外國住了很久回國後,伊凡·彼得羅維奇總是最愉快最熱烈地歡迎蘇維埃政權的每一項新措施的!「生活在各方面都改善著!」當巴甫洛夫在體息時間和自己的同事談論祖國正在進行著的一切時,我們越來越經常地從他的口中聽到這種讚嘆聲!1932年,巴甫洛夫參加了在羅馬舉行的第十四屆國際生理學會議。在這次大會上巴甫洛夫代表蘇聯政府提出了受到與會代表熱烈歡迎的建議;他建議下屆國際生理學會議不在德國代表所堅持的柏林召開,而在蘇聯的列寧格勒召開。
這樣,柏林作為下屆生理學會議召開地點的建議就被大會的代表們否決了。1935年巴甫洛夫寫了自己對頓巴斯斯達哈諾夫工作者的著名的祝詞。巴甫洛夫象過去年輕力壯時代一樣的響亮笑聲,又在實驗室裡聽到了。重新看到了他的活潑熱情的競技和嬉戲。又重新聽到了巴甫洛夫的機智活潑的玩笑,但是當實驗室內寂靜無聲、人全都不在時,絕對不能避免他的照例的發怒。
巴甫洛夫的愉快、平靜的情緒,當然對他的狗也有影響。他不僅和它們說話,撫摸它們,並且每次實驗後都要在一本專門紀念冊上給瑪麗亞·卡比冬諾夫娜的狗寫下各種動人的訓誡、誇獎和鼓舞的話。「約翰!不要丟臉,親愛的,象從前一樣的行動吧!感謝你的過去。」「希望你,馬姆普士,你也作出功績,—再努力在彼得羅娃本人對實驗的總結感到懊惱時,在這本紀念冊裡也出現巴甫洛夫對她的安慰的話。女主人,滿足於您所獲得的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