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去身上所有標籤
文/黃俊 編輯/許佳 圖片提供/Leo Xu Projects
「80 後」、「女性身份」、「具象表現主義」、「中國特色」……崔潔並不願意讓標籤成為自己藝術實踐的某種說辭。
「80後」藝術家崔潔
新作聚焦建築美學「展現一種交錯感」
上海出身成長、杭州學畫讀書、北京活躍發展,這些經歷對崔潔來說,都是創作的養分。 畢業於中國美術學院的她,如今是一名活躍的年輕畫家,有獨立思想卻不頑固偏執。其作品在布拉格「第四屆布拉格雙年展」、北京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馬德裡Tomas Y Valiente藝術中心等藝術機構都有展出。日前,崔潔與李姝睿、張君鋼&李潔藉這幾位青年藝術家在上海舉行了一個群展,三組藝術家通過對「景」的描繪為線索,逐一展開不同的視覺體驗。
異於先前創作中對現實圖像的挪用、虛構與質疑,如出現在月球背景前的選美小姐,行走在紫禁城的太空人等作品,崔潔此次一改以往對人物的描述,將視角轉入了城市景觀建築與繪畫間的關係研究。而影片《公民凱恩》的導演奧遜•威爾斯對圖像疊影運用,更是直接影響了崔潔對這些作品的創作。
於是,崔潔在畫布上的城市風景如同剝離後再組合的圖層——酒吧室內的片段和剖面被疊合延伸進一望無際的地平線、 工廠的局部鋪陳於充斥著電子節奏的方格圖式之上……這些畫面累積起來塑造了一副似曾相識卻又模稜兩可的城市圖卷,而這些風景在視覺記憶中充滿者疏離與陌生。
崔潔說:「這批創作是我從杭州遷居北京後的作品,多聚焦於北京城郊日常、乏味的建築風景,小到收費站關卡、停車場、廚房,大至街面、工廠等。譬如有一幅畫中呈現了天窗與室外建築的關係:天窗是我北京工作室的天窗,而建築是我每天經過的,現在已被拆除工廠。這張畫,我所要表達的是,室內與室外之間的一種交錯感。而這些作品在顏色運用上,我摒棄了早前豔麗的色彩,進行偏灰處理,讓作品呈現一種低飽和的效果。」
不期望觀眾理解作品「那是他們的判斷」
外界一致認為這些作品是崔潔轉型之作,也是崔潔證明視覺的不可靠性的最直接方式。作為當事人,崔潔並不介意如此評說:「真正風格是在變化中成長,一旦固定之後,所謂的風格就死了。」崔潔表示:「當時比較關注建築與繪畫之間的一種變更關係,現在正在創作的、明年打算展出的作品,會與這個展覽展出的作品不一樣,雖然有一個線索的延續,但在風格上完全不同。或許,會更多關注平面的現實與繪畫的關係。」
一幅幅作品中,簡單的塊狀結構並未讓作品產生多大的視覺衝擊,崔潔也並未期望作品能引起觀看者的共鳴。這一觀點,其實染上了一層上海女孩的「撒嬌」。 「我覺得,作為一個畫家,我只會把想法更多地放在創作上,這才是我的工作。在一個展覽中,通過作品與觀眾交流,在我看來是不可能的。因為觀眾通過作品,所感受到的是屬於他們的經歷、他們的回憶、他們的思維甚至是他們的判斷。」
崔潔舉例說,「我所畫的這些建築,在一個文藝青年眼中,有可能是感受到一片世外桃源,可對一般的工人而言,就只是一間廠房,每天工作的地方。觀眾如何去感受你的作品,作為創作者,我是無法去控制的。」而崔潔對自己作品有一個最簡單的期望——「我在創作的時候很興奮,也希望大家看作品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
從不考慮市場接受度「不想複製前人腳印」
對諸多年輕藝術家來說,市場接受程度的高低是其維持創作的關鍵之一。而對於「藝術市場接受度」這個概念,崔潔認為:「要考慮市場,我覺得就要去複製他人的成功。我在創作時,從不會考慮市場的接受度。」崔潔認為,成功是無法複製的,重複前人的腳印,也就意味著創作的墮落。這一點,正是崔潔一直在堅持的事——她讓態度與視覺的呈現是非線性地貫穿於始終,而通過豐富多變的想像,提供給觀者更多猜測的想像空間。
「考慮市場層面,就迫使你要考慮,是否要去通過一種更好的方式去傳遞你所要表達的東西。我從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我在創作時很專著,不讓雜念去幹擾。而哪些作品是符合展覽形式,怎樣的展覽形式能更被觀眾吸引,才是我需要去擔心和考慮的事情。」
然而,同許多年輕藝術家一樣,崔潔不少作品的視覺範圍都幾乎是圍繞個人私生活,這在創作中,讓她時刻充滿著不確定性。她覺得這是藝術家的通病,但幸好她會把這個通病轉化為自己所需要的原動力。「很多時候,我正在做一個展覽,而新畫也已經出來。我永遠覺得新畫要比做展覽的作品好。這是無法解決的問題,因為這是我曾經的一些思路,是我創作的一個軌跡,在這些矛盾出現之際,我是需要去正視它,而不是選擇忽視」。崔潔直言,「通過展覽的梳理,我也可以把最近創作的思想脈絡再重新整理,這對創作有很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