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留斯追不上烏龜——芝諾

2020-11-26 老蔣說史

歷史上記錄的芝諾生平年代不詳,他出生於愛利亞,據說芝諾長的儀表堂堂,能言善辯。他是巴門尼德的得意門生,深得老師歡心,相傳他還做了巴門尼德的義子。芝諾對政治較為關注,積極參加城邦政治,曾因密謀反對愛利亞城邦僭主活動而有了牢獄之災。

芝諾是斯多葛學派的創始人。其一生主要的哲學活動就是證明巴門尼德的「存在者不動」的觀點。他還為後人留下一系列著名的悖論,他的論證往往從事物的反面出發,其中一個著名的論證就是「阿喀留斯(荷馬史詩中最善跑的英雄)追不上烏龜」。這個論證可以用以下內容簡要說明:假如阿喀留斯要追上烏龜,首先要達到烏龜原來的起跑點,可他跑到這一規定場所需要的一定的時間,所以說當他跑到規定場所時,烏龜已離開原地,前進一段路程了,於是他還要花費時間趕到烏龜新的所在點。如此循環往復,反覆論證下去,就會得出這一論點:阿喀留斯永遠追不上烏龜。他的論證還有「二分法」、「飛箭不動」、「一半的時間等於一倍的時間」等。芝諾論證的意義在於要顛覆人類的感覺,顛覆常識,甚至把我們奉之常理的「眼見為實」也顛覆了,他似乎要用一種純粹的邏輯推理來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他要用思想中的真實來否定和取代感覺中的真實。後人對他這些論證的總結是:運動是虛假、荒謬的,真實的世界(存在)是靜止不動的。

芝諾曾寫過一本名為《論自然》的書籍,在柏拉圖的《巴門尼德》中,有芝諾介紹這本書的內容,芝諾說《論自然》是自己在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年代寫的,憑藉不服輸的精神自己完成了這本書,這本書寫成後就被人們竊去,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是否將它公布於眾。評論家普羅克洛斯曾對柏拉圖的《巴門尼德》寫過評註,在評註中他說芝諾從從「多」和運動的假設出發,大約推出了40多個不同的悖論。芝諾這本著作已經失傳,現存的芝諾悖論至少有8個,其中4個最為著名(本文中已提過)。此外,我們依稀可在亞里斯多德的《物理學》和辛普裡西奧斯為《物理學》作的注釋中了解到芝諾悖論的主要依據。不可否認,芝諾的詭辯已深入人心,從芝諾起人類開始為自己辯護,開始顛覆對手的感覺,推翻對手的常識,甚至讓對手稀裡糊塗的認輸!

芝諾不僅品德高尚,且在政治上也是一個有政治良知的人,他和赫拉克利特一樣視權貴為糞土,和盧梭一樣反對僭主獨裁。在密謀暴露被僭主逮捕的監獄中他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僭主讓他說出同謀者的名字,他機警的回答說僭主所有朋友都是他的同謀,這下氣壞了僭主,就對他動用了酷刑,不肯善罷甘休的僭主接著問芝諾你的同謀還有誰,芝諾兩眼噴火惡狠狠說道:我的同謀還有一個那就是「你」!無論僭主怎樣逼問拷打,芝諾就是不透露夥伴的半點信息,相傳芝諾在假裝告訴僭主同伴信息時,在僭主的頭部來到他面前的一瞬間還把僭主的耳朵咬下一塊來!關於他的死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愛利亞人民在他的激勵下發動起義,用石頭把僭主送上西天,把他救了出來;另一種說法是,殘暴的僭主把他推進石臼用亂棍打死了。

在筆者看來芝諾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但他卻被亞里斯多德譽為「辯證法」的發明人,《哲學史講演錄》的作者大哲學黑格爾在書中指出:「對於運動,芝諾只是客觀辯證地進行了考察」,並稱他為「辯證法的創始人」。芝諾因悖論聞名於世,並因此在數學界和哲學界享有盛譽。英國數學家、哲學家羅素曾這樣評價芝諾:「這個世界變化的太無常了,但後輩對「死人」聲譽的評價更是無常,死後得不到應有評價最顯眼的犧牲品非芝諾莫屬。前面我們已經說過在亞里斯多德的《物理學》和辛普裡西奧斯為《物理學》作的注釋中曾引述芝諾的悖論,但迄今為止學者們依然找不到足夠的證據來推翻他們注釋中引述芝諾的悖論,後人所得出的比較一致的意見是:在芝諾悖論的背後有著更深層的內涵,關於運動的悖論他並不是簡單給予否認,芝諾所責難「多」也不是眼睜睜看著眼前的兩隻羊簡單地說成是一隻羊。芝諾論證的局限性在於其充滿了濃重的詭辯色彩,有重視邏輯推理而輕視感覺經驗的傾向,當我們站在唯物主義立場上可以反對這種傾向,但其在西方哲學史的意義絕不容抹殺!

芝諾的自圓其說:

1.飛箭不動

一次,芝諾和他的老師巴門尼德在大街上散步,芝諾一改往日的能言善辯,低頭默默不語,像在思考什麼。巴門尼德發現了愛徒的奇異舉動,於是就停下了問芝諾:「你想什麼呢,不要撞在前面的大樹上」。芝諾這才緩過神來,連忙回答老師說:「我在想飛著的箭不會動的問題。」這個問題要說給我們現代人,我們不會說芝諾是個神經病,也會說芝諾你沒生病大腦沒被燒壞吧!可巴門尼德卻比較了解自己的愛徒,聽了芝諾的高論,建議他不防說說看。芝諾繼續說:「我的觀點是飛著的箭是靜止的。因為每件東西在佔據一個和本身相等的空間時是靜止的,這件東西所佔據的空間不再會發生位移,更不會再去佔據比它更大的空間,即便是一根頭髮的空間也不會佔據,這個道理用在飛著的箭上面,也同樣如此,老師您想飛著箭在任何一個瞬間的現在,它所佔領的領域同樣是和他自身相同的空間,它不再會位移,亦不可佔領比它自身更大的空間,那它當然不會再動了,是吧?巴門尼德聽了說芝諾你說的有道理,這和我的世界只有「一」而不存在「多」的學說有異曲同工之妙。

2.一粒穀子,一鬥穀子

芝諾問智者羅泰戈拉,一粒穀子落地有沒有聲音,後者想想說沒有,芝諾接著問那一鬥穀子呢,後者說會發出聲音。芝諾反駁說,一鬥穀子落地有聲,一鬥穀子又是一粒粒穀子集合而成,一粒穀子落地無聲,一鬥穀子怎麼會發出聲音呢?羅泰戈拉無言以對。由此芝諾得出的結論是:多會導致矛盾,是虛假的。後來這個論證還演變為禿頭論辯,即拔多少頭髮才能成為禿子。

3.無大,無小

芝諾說一個事物要是有大小,那它就有各個部分,如果它有各個部分,那它就不是一個單一的個體而是聚合體。事物只要有部分,那部分還可以生產部分,這樣演繹下去,這個它將有無限多的部分組成。假設每個部分都有體積,那無限多的部分聚在一起就無限大;假設每個部分都沒有體積,那無限多的部分聚在一起也是零。所有說事物的部分不管是否有體積,其結果都是荒謬的,由此,芝諾得出結論:存在不可能有部分有大小,它只能是單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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