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消息網6月11日報導 美媒稱,作為一種必要的星系間的狂想,科幻界長期以來認為理所當然的一個文明願望是萬能翻譯器。這是一個可以追溯至創世之初的夢想——一種可以向世界完美地呈現思想的共同語言。
美國《紐約時報》網站6月4日報導,在《聖經》中,這種共同語言讓人類可以極其良好地溝通協調,擁有十分類似的思想,以至於全世界的分包商們一度可以商定共同興建通天塔。然而自從建造巴別塔的努力失敗之後,即便是最小的建築工程也會受到可怕延遲的困擾。
溝通語言的任務
翻譯是可能的,然而我們仍然難逃衝突的糾纏。這一可悲的狀態常常被歸咎於譯者,他們肯定未能真正忠實地履行職責。這種疑慮的最簡潔表達便是「翻譯即叛逆」這句常見的義大利諺語,事實上這是以諺語面目出現的一個論點。然而,對這句話的翻譯即便在語義上是準確的,譯文也無法具備原文在音節上的和諧,從而證明了這句諺語所斷言的翻譯之難。
翻譯提供了團結的希望,而帶來的卻是背叛。翻譯家戴維·貝洛在他盤點翻譯歷史與實踐的精彩著作《那是你耳中的魚嗎?》一書中,解釋了「不忠實」的翻譯最早起源於奧斯曼帝國。當時奧斯曼帝國的蘇丹和他們的宮廷成員拒絕學習異教徒的語言,於是與歐洲進行溝通的任務便交給了法納爾人這個世襲的譯官階層。他們是居住在伊斯坦堡、擁有威尼斯公民身份的希臘人。歐洲外交官從來都不喜歡與他們合作,因為他們所忠於的並非外語原文的內容,而是蘇丹們的喜好。今天我們依然保留著這種翻譯與背叛之間揮之不去的聯繫。
英語的帝國裡存在一個新的法納爾人階層,他們正在發明不遠未來烏託邦世界中的雷射劍(電影《星球大戰》中「天行者」使用的超能武器,此處作者用於比喻——本報注)式的應用程式。C++這種計算機語言是他們的母語,他們是暫時離開網際網路居住到我們中間的一群人。好的一面是,他們不忠於任何「蘇丹」。不好的一面是,他們對任何語言都沒有特別的忠誠。
組裝與傳輸語言的翻譯機器
為了實現讓語言交流變得寧靜和沒有任何波折這一古老的科幻夢,谷歌翻譯無疑作出了最大的努力。在電子郵件和網站的頁面上,這家搜尋引擎巨頭把那些小按鈕弄得無處不在,以便實現各種語言之間的即時轉換。谷歌公司稱,這項服務每天在全世界被使用超過10億次,使用該服務的人數每個月超過5億。其移動應用則把那些按鈕帶到了現實世界中:照相機可用7種語言對圖標或菜單進行即刻的逼真翻譯,對話模式可以實現由機器人以32種語言穿針引線的流暢會話。有報導說,一名剛果婦女利用谷歌翻譯在愛爾蘭救護車裡完成分娩,而美國密西西比州的養父母則藉助谷歌翻譯撫養來自中國農村的兒童。
自從2009年以來,白宮有關創新的政策文件把「高度準確的自動實時翻譯」列入其近期優先事項的清單,以期消除阻礙國際商務和合作的所有屏障。倘若這成為可能,那麼各式各樣的本地行業將失去它們天然保護色的最後優勢,社交網絡、新聞、科學的集中化將呈幾何級數加速。在機器翻譯領域,沒有人認為我們位於接近這一目標的任何地方:目前,這一學科的成就大多涉及的是忠實地組裝「貨運卡車」,以便把信息運送到語言學邊界的另一側。人們希望機器或許可以高效和廉價地執行翻譯那些只強調信息內容的語句的艱辛勞動,例如「這塊金屬是熱的」、「我的媽媽還在那間倒塌的房子裡」、「遠離那條蛇」之類的句子。除了在谷歌翻譯中的應用之外,機器翻譯在傳播涵蓋整個大陸的天氣報告或是重複製作27種語言的電器用戶手冊方面基本上是成功的,並已得到了廣泛的應用。正如一位研究人員告訴筆者的,「對於翻譯『你是不是愛沙尼亞人』和『你的烤麵包機壞了』之類的句子,我們做得很棒」。
「普希金不必感到害怕」
這一學科的創始人沃倫·韋弗承認:「沒有一個理智的人會認為機器翻譯可以達到高雅和考究的地步。普希金不必感到害怕。」整個機器翻譯界都以此類謙遜姿態進行自我介紹。不過,目標背後不那麼謙遜的前提是認為語句的信息性內容是可以與其風格相分離的。與詩人一樣,人類譯者可能會被描述為這樣的一群人:對於他們而言,這樣的差別永遠都不會是清晰、明顯的。
但是今天的人類譯者幾乎與機器翻譯正在從事的工作沒有任何關係。機器翻譯領域絕大多數的領軍人物沒有什麼語言學背景,外語或文學背景更少。相反,幾乎所有人都是計算機科學家。
當代機器翻譯的重點不是找到更好的方式來反映源語言的豐富和複雜,而是利用語言模型消除混亂的輸出。尋找關於翻譯行為的恰當隱喻,有點類似於嘗試回答「籃球中什麼球員對應於橄欖球中的四分衛」這個問題。目前的研究人員認為,你實際上不需要對橄欖球了解很多就能回答這個問題:你只需確信那些被派上籃球場的球員知道籃球規則。換句話說,關於任何特定的源語言的知識——以及這些知識中所隱藏的包羅萬象的文化百科全書——正在變得越來越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