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地球繼續不穩定
上海剛結束了本世紀最長梅雨期——整整42天,長江中下遊的洪澇災害還在繼續,從全球來看2020年5月是自1880年有記錄以來地球上最熱的5月,這些都是2019年厄爾尼諾狀態的延續。
2019年是典型的厄爾尼諾年。常看新聞的人一定記得澳洲7月份開始的山火,足足燃燒了200多天,燒掉了600公頃的森林;11月份義大利的威尼斯遭遇50年一遇的特大水災,整個城市幾乎被水淹沒;東非因極度乾旱爆發70年一遇的蝗災,並不斷向西亞、南亞擴散;加拿大遭遇了30年來最大的暴風雪,積雪最厚的地方超過170釐米;巴西雨林發生大火;北極的海冰數量顯著減少,習慣在浮冰上生活的北極熊,失去了厚厚的冰層,難以捕獵食物。
19世紀初在南美洲的厄瓜多、秘魯等西班牙語系國家的漁民們發現,每隔幾年便會出現股沿海岸南移的暖流,表層海水溫度明顯升高。這股暖流的出現使性喜冷水的魚類大量死亡,漁民們遭受重創。這種現象往往在聖誕節前後最為嚴重,於是遭受天災而又無可奈何的漁民將其稱為上帝之子——「聖嬰」,在西班牙語中「El Niño」意為「聖嬰」。
厄爾尼諾是發生在熱帶太平洋海溫異常增暖的一種氣候現象,形象來說,厄爾尼諾現象就是海洋在「發燒」,是地球上最具影響力的氣候異常現象之一。1998年洪澇災害的當年正好是厄爾尼諾年。今年6月20日,北極一個名為Verkhoyansk的小鎮就迎來了38度的高溫,加上洪水和強降雨,難道2020年又是一個厄爾尼諾年?
根據厄爾尼諾現象監測指數顯示,4月以來該指數持續下滑並趨於穩定,國家氣候中心認定會發生「弱厄爾尼諾」現象,5月份厄爾尼諾現象的發展就基本徹底結束,但其影響遠沒有結束,也就是我們經歷的暴雨和洪澇。1998年為強「厄爾尼諾」現象,今年則為中性。
東太平洋水溫水溫高出均值0.5°C代表厄爾尼諾發生
最近《Nature Geoscience》上的一項研究證實,對比過去幾個世紀,近三十年來厄爾尼諾發生頻率大大提升。去年一份發表在《自然》雜誌上的一項研究則指出,厄爾尼諾與全球變暖之間存在一致性,強烈的東部型厄爾尼諾事件的頻率和東部型厄爾尼諾的異變會顯著增加,通過類似的機制,中太平洋的表層海水溫度變化也得到了加強,厄爾尼諾的發生間隔越來越短,影響時間越來越長。
氣候變暖不是人類最近幾十年才面對的問題,在過去的1000年中,氣候經歷過暖化也經歷過驟降,如何應對這樣的變化間接影響著人類文明的走向:或是興盛或是毀滅。如果還原歷史上重大氣候變遷以及對特定社會的影響,是不是就能揭示氣候變遷造成的環境變化對人類社會改變的影響?人類又是如何通過對生態系統的改造和運用、對自身社會結構的改造,來適應環境的重大變化?
「中世紀溫暖期」是英國氣象學家休伯特·蘭姆創造的,它描述的是公元800年至1200年那段歷史。這段時間歐洲的氣候溫暖宜人,大部分地區冬天變得舒適,夏季變得更長。
1000年前,歐洲一切活動都依賴農業,八至九成人口辛勤耕種以求填飽肚子,在暴雨乾旱強風和晴朗的循環支配下,大部分情況下他們僅夠溫飽,但溫暖期來了,帶來了溫度高而乾燥的盛夏季節,天氣穩定,也不會有過多降雨。葡萄是對氣溫要求較高的種植物,春季不能受霜害,夏季要有足夠日照和高溫,降雨不能太多,秋天也要有足夠日照否則不夠甜,在12到13世紀期間,英國氣候非常溫和,以至於能出口大量葡萄酒到法國,讓法國葡萄農都驚呆了。
暖和的冬天大大促進人口穩定增長,產出了大量的剩餘糧食,為農民換來了金錢,讓他們有錢僱請工匠來感謝上帝,於是中世紀盛期的歐洲才有了哥德式大教堂、彩繪手抄本、精妙木製品等物質成就。這種氣溫較高,氣候穩定的時間,儘管只維持了兩三百年,但足以改變歐洲歷史。
與此同時在北歐的斯堪地那維亞人則利用北大西洋有利的結冰情況往西拓展,前往冰島、格陵蘭島、拉布拉多這些陌生的地方。
中世紀溫暖期也造福了北極地區居民,在氣溫較高的那幾百年期間,斯堪地那維亞許多地方穀物生長季變長,人口更為稠密,土地短缺,年輕男子缺少發展機會,每年夏天年輕的「劃手」駕著長船出海,尋找劫掠、貿易的機會,由於氣溫升高,北方海域結冰情況改善,北極區浮冰群後退,他們得以進入大西洋。公元874年左右古斯堪地那維亞人登陸冰島。公元985年他們中的後代繼續向西航行定居格陵蘭島。
而在他們西邊的阿拉斯加,也有一群用於探索的圖勒人,也就是後來因紐特人的祖先,他們乘著海面不結冰的時期向東遷徙,因紐特人終於和藍眼睛的格陵蘭人相遇,他們叫喚禮物,因紐特人的海牙羊毛以及古斯堪地那維亞人的鐵器。
就在歐洲人沐浴陽光的同時,地球上的其他人正飽受酷暑和長期乾旱的折磨。強勁的西南季風能讓阿拉伯半島、東非的居民一口氣橫渡印度洋,也讓許多地方成為乾旱或降雨不穩定地區,比如中國北方。沙漠和半乾旱環境對降雨量非常敏感,即使多個25毫米,也足以讓沙漠邊緣內縮數百平方公裡,如果降雨量高於往年,就會有牧草冒出,而一旦乾燥氣候重新降臨,牧民和牲畜將被趕到沙漠邊緣。
根據俄國氣候學家的記錄,長達四個世紀的溫暖期穿插著大量大旱和寒冬,北極區持續籠罩高壓,使得能帶來降雨的鋒面系統無法通過,北方海域向南輸送的只有極為乾冷的空氣,這加劇了乾旱。漫長而多雪的冬季讓牧地寸草不生,而夏季雪迅速消融,草原變成爛泥地,阻礙遊牧民族遷移至夏季草場,留在當地則因氣溫上升使得滲進土裡的水分不足,草長得差,畜群死亡。而這個時期正是成吉思汗東徵西討的時期,他幫助遊牧民族不斷遷徙離開被乾旱摧毀的草原。
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美洲地區。在北美洲的大盆地,狩獵為生的部落緊挨著日益減少的水源生活。中世紀溫暖期降臨到中美洲時,古瑪雅文明正值巔峰。
根據最近幾十年在深海和湖泊取得的沉澱樣本,我們發現瑪雅文明當時一再發生乾旱。在這之前,瑪雅文明的崛起靠的是先進的水資源管理技術。公元550至公元750年間,降雨較多,人口增加,但降雨不穩定,他們開始在窪地底部建造蓄水池儲存雨水。進入鼎盛期後,他們在城市周圍建造水庫,通過砌成微斜的路面和圍堰,巧妙將水導入水庫。瑪雅最大城市蒂卡爾一個蓄水區就佔地63公頃,一年可蓄水90萬立方米,再利用水閘控制釋出,足以供應旱季需求。另外幾座水庫則用來回收上坡居民用過的濁水為農地提供灌溉。兩三年不下雨這套系統也足夠維持,統治者就是掌控水的人。
但隨著人口不斷增加,越來越多人躋身非務農者階層。當中世紀溫暖期的乾旱來臨時,平民的耕地已經不如祖輩那麼多,而稅負卻有所增加。水庫的水位開始下降,水荒和饑荒持續,低地區瑪雅文明突然瓦解。乾旱並沒有直接摧毀瑪雅,但多年乾旱導致的經濟政治和社會動亂和部落間的徵戰摧毀了它。
人類可以建造輻射數百公頃的光改溝渠,但面對乾旱洪水厄爾尼諾現象終究束手無策,如果氣候持續暖化,人類將如何面對?這就是挖掘上述氣候與文明變化聯繫的世界知名考古學家布萊恩·費根博士提出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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