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楊慎在滇中的交遊十分廣泛,尤其與永昌張含,大理楊士雲與李元陽、昆明胡廷祿、晉寧唐銷和臨安王廷表交往從密。這些文人通過與楊慎的交遊、唱和,其詩作在雲南文壇中形成了巨大的影響,被世人稱為「楊門六學士」,後來大理吳憋的加入,便成「楊門七子」。楊慎晚年病中仍不忘感謝和讚揚這些友士:「吳高河卵嘗以楊弘山士雲、王純庵廷表、胡在軒廷祿張半賈含、李中溪元陽、唐池南結為楊門六學士,以擬蘇門秦黃晃張廖略雲。餘曰:『得非於子而七乎?七子文藻皆在滇雲,一時盛事,餘固不敢當也。
在外人的眼中,這些文人只是慕名而去的門徒學子,而在楊慎眼中,卻是相交相知的友人。他們中有與楊慎經歷些相似的,遭遇了貶滴、罷免,有的則與楊慎一般懷揣著滿腹的志向卻無處施展,有的則有不同的民族身份。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他們都對自我的身份認同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如張含一般,七試春鬧不第,身懷詩才卻無人賞識,缺乏社會認同的詩人仍然感到人生迷茫。
而楊慎之所以能夠成為這張網絡的中心,則源於其遠播的聲名與廣博的才學。狀元郎與「大禮議」的故事使楊慎未至雲南而聲名大噪,到雲南當地後與地方大吏的交往,更使其結交了許多的文人雅士。明代中期的雲南,漢文化的發展仍比較落後,而楊慎這樣當世大才子的到來,一改當地的風氣。清人朱庭珍曾言:「(升庵〉壯年戍滇,足跡遍於三遠……滇中風雅,實開於升庵。」通過廣泛的交遊、講學,楊慎的出現使整個雲南社會的文化氛圍為之一變,所「交」者「友人」,所「遊」者「詩文」。他們登高的樓閣、探訪的古蹟,只是他們交遊的中介,通過對這些風景的詠嘆,以詩文的形式實現內心世界的交流。通過互動,互相標榜,逐漸形成了一個以詩文為紐帶的文人團體。隨著這些詩文的傳頌,與楊慎來往密切的「楊門七子」也為雲南社會所熟識,成為時下文壇風尚的領導者。
楊慎是在初入縣學那年就己結識了王廷表,楊、王兩家亦有世好之誼。王廷表與楊慎一樣,科舉暢通無阻,正德五年(1510年)參加鄉試,成為舉人;正德九年(1514年)高中進士。又同樣的仕途受挫,中進士後,授浙江台州府推官;後升任邢部主事員外郎,受命勘寧夏臺法之獄,因不避權貴,改四川金事,再而罷官歸裡居。
楊慎充軍雲南,僑寓安寧。身處臨安的王廷表不遠千裡,多次前往探視,寬慰受挫的楊慎。王穎斌在得知楊慎戍滇後,「且泣且喜」,為楊慎遭難而難過悲泣,為師生重逢而感激歡喜。嘉靖十三年(1534年〉,王穎斌修書邀請楊慎往阿迷相見,王廷表更親至安寧迎接楊慎。王穎斌為迎接楊慎特築狀元館,楊慎也為恩師營造了恩榮坊,以表感恩。這年楊慎在臨安度過了農曆春節:「斜看暮景飛騰意,正念天涯流滯情。寒梅判山我欲寄,菸草瀘江誰喚生。鄰牆兒女亦無睡,歲火天燈喧五吏。」。
雖然以喜慶喧囂的歲火天燈結束,卻難掩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