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達,阿拉伯以及西方世界的「伊斯蘭主義特洛伊木馬「

2020-11-30 澎湃新聞

2011年7月21日,突尼西亞十大反對黨正舉行名為「保衛自由的行走」的公民抗議,突然喊出口號「半島,滾開!」。獲得自由、心懷警惕的突尼西亞人最終知道了這家電視臺不是解放者,而是抑制因素。每當它的記者跑到各地採訪,總有「突尼西亞人民自由了,我們不要美國也不要卡達」的喊聲將他們趕走。偽善的面具終於被撕開,而且不只在突尼西亞。在發揮了15年無與倫比的影響之後,「半島電視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它是如何誕生的?誰是它的主人?它走的是何種意識形態的編輯路線?它的戰略是什麼?它在搞亂突尼西亞及整個「阿拉伯之春」中起了何種作用?

「半島電視臺」成立於1996年11月1日(此前,即1995年6月27日,埃米爾哈馬德·本·哈利法·阿勒薩尼借其父赴瑞士之機篡權)。不久後,「半島電視臺」選定了優先目標:沙烏地阿拉伯、埃及、突尼西亞、敘利亞和阿爾及利亞。擁有無限的金錢、全球65個辦事處、3000名僱員、一天24小時播出、最先進的播出手段,這家國營電視臺一直讓人誤以為它是私營的,2008年時擁有4000萬阿拉伯語觀眾。「半島英語臺」有1.2億觀眾。2010年12月,它獲得印度信息部頒發的執照。在甘地的故鄉,這家聰明絕頂的激進主義電視臺的潛在觀眾達1.15億個家庭,還不算「半島體育臺」和「半島兒童臺」。其受眾特別脆弱、可塑性強,「年預算逾4000萬歐元,節目製作委託給拉加戴爾公司」。

「半島電視臺」實際上是公共電視臺,由卡達國王埃米爾哈馬德·本·哈利法·阿勒薩尼指定電視臺管理委員會成員,成員包括:其妻謝哈穆扎·賓特·納賽爾·米斯奈德;妻弟瓦哈比主義者、該國首富哈馬德·伊本·賈西姆;堂兄弟、穆兄會重要人物、電視臺管理委員會主席謝赫哈馬德·伊本·薩默·阿勒薩尼。這樣的人員組成,表明「半島電視臺」只會是一個反動的激進主義電視臺。

「我之所以能成功推翻父王,是因為媒體力量極為高效。」這位埃米爾陰謀家這樣說道。的確,如果沒有謝哈穆扎的主意,大搞讓臣民中毒的宣傳,政變不會成功。1995年6月27日,卡達國家電視臺播出通告,稱埃米爾合法上位,接下來又報導所有部落長老向埃米爾發誓效忠。這個遭篡改的報導以及外國(法國躋身首批之列)的承認令卡達民眾最初接受了篡權者。最先揭露這些不實報導的是羅貝爾·梅納爾:「其實,宣誓效忠的場面從未有過。那是在搞政變前夜,這位王儲召來國家所有長老,向他們宣布他父王的消息,他父王從瑞士小鎮與他通電話的內容。自然,儀式需要攝像,但播出時並無聲音,而且還是在另外一個背景下。上當受騙的當事人沒一個敢冒險揭發。」因此,從基因角度看,「半島電視臺」的誕生多虧了兩大染色體:背叛和混淆視聽。

「半島電視臺」號稱堅持自己的「觀點與異見」,但除了這一貌似有理、陰險狡詐的口號,其成功的秘訣還在於它知道如何在阿拉伯世界史無前例的言論自由與薩拉菲主義意識形態之間搞平衡。因此,它是最落後的意識形態與最先進的市場營銷、信息技術的結合。

成立後5年內,「半島電視臺」對阿拉伯民眾來說已成了「神臺」。它幾乎以真主安拉的聲音說話。對那些一直習慣了對當局俯首帖耳、善於指鹿為馬的本國國家電視臺的觀眾來說,真相只可能源自這家卡達電視臺。它說了其他電視臺不敢說的真相,於是積累了民眾對它獨一無二的信任和信心。「半島電視臺」的運作方式十分有效:十條信息中,它報導一條假的;十個真相中,塞進一條謊言。就這樣,「半島電視臺」披露的都成了聖經式的信息,更確切地說,是古蘭經式的。它對觀眾具有催眠的本事,觀眾們像犯了毒癮似的去看它。穆罕默德之後,阿拉伯人就不再等待先知。但現在「穆罕默德化身為『半島電視臺』,它成了穆斯林做禮拜的新對象」。

「半島電視臺」還採用另一戰術來綁架觀眾的思想、取得他們的信任、與之建立信任和情感關係:與那些在阿拉伯-伊斯蘭世界享有知名度的人套近乎,從學者到恐怖大亨。如穆罕默德·哈桑寧·海卡爾(埃及前總統納賽爾的顧問兼《金字塔報》前主編)、阿卜杜勒·巴裡·阿特旺(1996年在阿富汗採訪了賓·拉登)、賓·拉登、優素福·加拉扎維(伊斯蘭勢力「溫和派」)、阿茲米·比沙拉(首位獲準競選總理的以色列阿拉伯議員),以及哈馬斯、「伊斯蘭拯救陣線」、「塔利班」的激進分子等等。「半島電視臺」只盯著讚揚阿拉伯「光榮」、伊斯蘭「偉大」的人,特別是「保衛」巴勒斯坦事業者,以便為「半島電視臺」贏得人氣。這種「保衛」只是媒體炒作和反覆說教而已,因為卡達私下跟以色列打得火熱,以色列總理佩雷斯以前曾在「半島電視臺」總部發表過多場演講,臺下聽眾全是該臺記者。我是說演講,不是記者會。羅貝爾·梅納爾在多哈待了一年後,終於弄懂了這個「擁有阿拉伯世界CNN的平靜的激進主義國家」。他寫道:「對跟我打交道的卡達人的真誠態度,我深表懷疑,特別是當他們板起面孔做義憤填膺狀來為巴勒斯坦事業辯護之時。」

正因為有了這種仔細研究過的戰略,「半島電視臺」的宣傳才成效顯著。2001年10月,穆巴拉克總統訪問「半島電視臺」總部時說:「所有嘈雜聲都是從這個『火柴盒』裡傳出來的。」10年後,也是從這個「火柴盒」開始,它點燃了從突尼西亞到埃及的「革命」火焰和利比亞、葉門、敘利亞的內戰。阿爾及利亞是繼突尼西亞後第二個被鎖定的國家。儘管「半島電視臺」及其薪資優渥的「記者們」———他們的行為更像造反者的教練而非分析員或見證人,呼籲觀眾馬上起來造反,但很幸運,該國抵制住了「海妖的歌聲」。一個名為Afrohistorama的博主寫道:一部分人覺察出「半島電視臺」的編輯路線有些變化,特別明顯的是報導敘利亞事件時,它堅持使用某些反對派的說辭;但另一部分人認為從來就沒變化,最初階段只是一個誘餌,為的是打造自己的信譽度,以便關鍵時刻能臨時拿來為自己的操控行動打掩護。曾是該臺明星記者的琳娜·謝卜勒認同第二個看法。她證實,卡達與美國有合作,並自小布希時期起就想不惜一切代價顛覆敘利亞。在杜尼亞電視臺的一期節目中,她宣稱:「針對敘利亞的戰役數年前就已開始。『半島電視臺』按照每播出十個真消息夾帶一個假消息的規則後事,以便在觀眾中樹立口碑。」這位從2002年至2010年在「半島電視臺」工作的記者稱,有一個「針對敘利亞甚至阿拉伯世界的陰謀。根據美國的政策,該臺製造流言或篩選信息,然後再播出去」。這位正直的記者與她的四位同事2010年從「半島電視臺」辭職。

謝卜勒不是唯一打破沉默的人。名人阿尼斯·納卡希是戰略研究網絡「阿馬內」的主任,沒人懷疑他的反伊斯蘭主義主張。他認為,「半島電視臺」「最終露出了真面目,即服務於美國、猶太復國主義的走狗。……該臺最初建立,就是為了代替BBC阿語臺,接它的班。它運用巴甫洛夫式條件反射策略來哄騙阿拉伯民眾。……多年來,該臺以專業、客觀的面目示人,特別是與阿拉伯民眾的親近者打成一片,從最激進的組織開始,如賓·拉登的『基地』組織等,到團結在阿拉伯人神聖的事業周圍,即保衛巴勒斯坦」。「客觀性要求將巴林與突尼西亞、埃及、利比亞同等對待;客觀性還要求,如果支持民主,就必須從自身做起,再呼籲沙烏地阿拉伯和海灣國家的埃米爾實行。」

專欄作家達烏德·拉馬勒也這麼認為。卡達「從一種平衡立場(一邊是阿拉伯國家,另一邊是以色列,同時顯示出某種針對沙烏地阿拉伯的敵意)突然變臉,全面介入阿拉伯世界的『革命』和起義,同時完全支持美國的政策」,這是「不可預測的立場轉變」。

自誕生之日起,「半島電視臺」就不停地針對突尼西亞搞恐嚇、混淆視聽,還假模假樣地宣稱自己維護人權民主———我們都知道卡達的人權民主是多麼糟糕。不幸的是,並不是所有涉及突尼西亞的消息都是假的,消息還常常貼近現實。但這些消息均依從一個勢不可當的政治計劃,具有意識形態指向:系統地削弱那個被妖魔化了的政權的信譽,同時不斷地美化那個被英雄化了的反對派。人人都知道這個電視王國的真正主人是哈馬德國王和他的堂兄弟、妻弟。他們會根據自己的經濟利益和政治安排,讓人大唱突尼西亞的讚歌或哀歌。他們用同一手段來對付沙烏地阿拉伯、埃及、利比亞和阿爾及利亞。他們想讓阿爾及利亞服從他們的意志,特別是想壓縮該國在國際天然氣市場上的議價空間。突尼西亞反對派在本國幾乎被剝奪了發言權———在其他阿拉伯國家中也一樣,因此反對派別無選擇,只能參與這場遊戲,他們可不是傻瓜。至於反對派中的伊斯蘭勢力,「半島電視臺」駐當地辦事處簡直就是他們的第二居所。原因在於突尼西亞的伊斯蘭主義者拉希德·格努希是「半島電視臺」的股東,伊斯蘭主義最重要的人物之一的優素福·加拉扎維也是。

「半島電視臺」「信息自由、尊重人權」的遊戲僅服務於反民主甚至蓄奴主義小國的利益和外交。一開始,這種遊戲還低調、謹慎地進行。到了2003年,瓦達·漢費爾當上「半島電視臺」總裁,編輯路線明顯轉變,敵意增加,故意偏向薩拉菲主義搞宣傳。原因在於漢費爾是來自加沙的巴勒斯坦人,曾任約旦穆兄會的發言人。他在約旦完成學業,並被引上伊斯蘭主義道路。記者瑪麗-皮埃爾·敘布蒂寫道:「他與穆兄會的親密關係路人皆知。就是他將電視臺打造成了國際網絡,還是他,實施了新的編輯政策。」漢費爾上任後,有7名駐外辦事處主任辭職,包括明星記者和職業電視工作者米歇勒·柯克(巴黎辦事處創建人,其繼任者是一位親伊斯蘭主義的阿爾及利亞人)、哈菲茲·米拉茲(華盛頓辦事處前主任,2007年時公開批評「漢費爾上臺後電視臺就滑向伊斯蘭主義」)。漢費爾還不顧一些女播音員的抱怨,堅持讓與伊斯蘭宣教團關係密切的艾曼·賈巴拉留在負責埃及新聞的副主任崗位上。2009年7月,漢費爾應邀訪美,會晤白宮、國務院和國防部官員。在這個時間段,他與歐巴馬的新團隊敲定了一些有關阿拉伯國家未來的事宜。

2006年,突尼西亞關閉了駐卡達的外交代表處。這個決定源於卡方的無恥敲詐,即宣稱放鬆人權壓力,換取突方諸多讓步。自此,「半島電視臺」對突尼西亞的攻擊陡增,儘管後來突尼西亞任命了新大使。2010年,考慮到艾哈邁德·凱迪迪與卡達王室私交甚篤,突任命他為駐卡大使,正是他讓卡達醜惡的政治財閥阿勒薩尼家族與突尼西亞黑手黨式寡頭特拉布勒西家族和好如初。這樣,我們就不難明白,為什麼後來突尼西亞前第一夫人、她的身邊人以及本·阿里的女婿們能夠在多哈和杜拜的稅收天堂過著紙醉金迷般的流亡生活了。

在拙作《迦太基將不會被摧毀》中我就說過,把突尼西亞搞亂、為伊斯蘭主義者製造便利,是有意損害突尼西亞。我早就指出「半島電視臺」說謊、混淆視聽,十分狡猾地為國際薩拉菲分子服務。我說這是披著言論自由的外衣,搞針對突尼西亞、摩洛哥、阿爾及利亞、敘利亞、埃及和約旦的陰謀。我指責「半島電視臺」想在阿拉伯世界和西方點燃激進主義的烈火,特別是藉助優素福·加拉扎維的偽善說教、拉登的末日論和末世學。我還指責它鼓動歐洲的女學生戴頭巾。「半島電視臺」體態豐腴的女主播卡迪亞·本·加納宣稱,2003年她決定戴頭巾,是為抗議「法國的厭伊(斯蘭)情緒和種族主義」!我指責這個善搞顛覆的巢穴研究開播法語臺,不是為了服務法語人口,而是為了更多地將激進主義言論的觸角伸向撒哈拉以南非洲及馬格里布裔的法國青年。針對該計劃,我在BFM電視上向法國政府呼籲保持警惕,不要被卡達那幫貝都因人偽善的外表迷惑。他們自認為成山的美鈔什麼都能收買,包括巴黎聖日耳曼足球隊(通過卡達體育投資公司)!一列火車可以隱藏另一列火車:巨額支票可掩蓋一些狂妄自大的伊斯蘭主義者的陰謀。一些人批評法國右翼政黨人民運動聯盟引發厭伊情緒,這些人錯了。在該黨推動下,法國議會通過了一項特別立法———免除卡達人在不動產上的增值稅!這樣,他們就能以最少的費用獲取法國文化和不動產遺產中最好的那一部分。這些腦子裡裝滿了瓦哈比思想的貝都因人,在他們的秘密戰略中,法國在待徵服國家中居首位,先是通過砸錢,再通過勸人皈依伊斯蘭教。

2009年6月24日,謝哈穆扎「殿下」被指定為法國藝術學院外籍成員。顯然,這「不是」因為卡達花費數百萬美元的院外活動,「而是」因為「她為全球教育及她國家的民主化所做的貢獻」。多虧了她,這個中世紀王國才變身「民主國家」,而它實際上卻將本國公民視為子民,將他國移民視為奴隸。而迷人的謝哈穆扎———埃米爾最寵愛的妻子之一,還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親善大使」的稱號,以表彰她「提升了伊斯蘭土地上婦女的地位」!這也顯示了她作為寵妃而非作為唯一妻子的地位,因為卡達這位新瓦哈比派的埃米爾將多妻制提升到與一神論同樣重要的地位。

十多年來,我利用每一次機會揭露這家搞顛覆的電視臺的真面目。在先知漫畫事件、教皇拉蒂斯博納大會、2005年10月郊區騷亂中,我都拿出證據譴責「半島電視臺」在穆斯林和基督徒之間散布不和傳言,種下仇恨的種子,但這並不影響卡達每年組織好幾場宗教間的對話論壇。我指責它在全世界宣傳伊斯蘭教神權統治的觀點,支持阿、巴兩國的塔利班對付馬蘇德領導的北方聯盟。殺害馬蘇德的兇手塔裡克·馬魯菲如今竟可以在突尼西亞街頭自由漫步。我還指責它支持哈馬斯對付巴勒斯坦解放組織,試圖破壞巴勒斯坦內部和解,刺激哈馬斯的激進派———卡達通過其他渠道向其提供資助。但這絲毫不妨礙卡達埃米爾與以色列保持最好的關係,向其提供天然氣。最後,我指責它炒作賓·拉登發出的蒙昧及仇恨信息———之前早就轉到了美國情報部門手上,以至變身為拉登半官方的信使和發言人。

我向法國當局呼籲,勸說法國國營電視臺闢出專欄致力於宗教間對話,特別是應普及伊斯蘭宗教價值觀,以便對抗「半島電視臺」的邪惡影響,讓啟蒙主義的伊斯蘭戰勝瓦哈比派,讓「半島電視臺」在西方特別是法國、北歐國家、加拿大由於搞可怕的勸人入教戰略而顯得格格不入。「半島電視臺」不久後將推出「半島巴爾幹臺」,其總部早已設在了塞拉耶佛。其戰略是以麻痺穆斯林電視觀眾為手段,逐漸徵服歐洲。讓-弗朗索瓦·卡恩是為數不多的敢於公開批評「半島電視臺」的法國記者,幾年前他就提出問題:接受卡達資助的那家私營電視臺覆蓋整個北非,同時也在法國數個城市收視率最高,那麼我們知不知道,該臺公開地以激進主義立場,大肆鼓吹阿拉伯獨裁政府的執政合法性!

在法國為瓦哈比激進思想造勢,與沙烏地阿拉伯相比,卡達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卡達人以金錢鋪路,透過強大人脈,成功掌控了法國伊斯蘭主義的意識形態。通過此種手段,他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對法國的對外政策甚至國內政策施加影響。換言之,利用法國的600萬穆斯林,達到其賺錢的目的或陰險的政治目的。薩科齊先生如果相信自己可以通過與「皇室」夫婦搞好關係來維護法國的最高利益,那他就大錯特錯了。這些人其實「懷有刻骨仇恨」,沒有朋友,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時效忠兩個主人!

2010年12月17日,布瓦吉吉自焚後,「半島電視臺」記者便積極跟進,企圖「告訴」突尼西亞人,一個貧窮的大學畢業生淪落為菜販,因為城管人員沒收了他的秤、扇了他耳光,他才會自焚。此時,在與「網絡奸細」的共謀下,舞臺背景搭建起來,只欠構建動員因素了。於是乎,電視畫面就24小時不間斷播出。對「半島電視臺」頗有研究的克萊爾-加布裡埃爾·塔隆稱:「從突尼西亞事件一開始,『半島電視臺』就表現出對『革命者』的支持……它搞了一次廣告推銷,弄了一個影像和音樂的大雜燴,帶有它招牌式的移花接木手法。……它有時反應太迅速,一些有關埃及或突尼西亞的消息不太準確。」

布瓦吉吉自焚兩天後,「網絡奸細」就用他們在培訓班上學到的知識加緊煽風點火,隨後抗議物價和失業問題的活動漸漸失控。「半島電視臺」的播音員本應是保持中立者,卻顯示出編劇的才能,公開呼籲突尼西亞人起義。他們不再報導事件,而是試圖製造事件。2005年10月,法國發生市郊騷亂期間,法國政府要求國營和私營電視臺停播該事件,41因為各地的鬧事頭目競相用手機自拍,以便在電視節目中看到自己。出於國家原因和「公民意識」,各臺認真執行了政府的指令。當社會安寧受到威脅時,就讓知情權見鬼去吧。

利用最新的操控和煽動技巧,「半島電視臺」的主持人、邀請的伊斯蘭激進派或左派嘉賓、「目擊證人」等,不間斷地高談闊論,鼓動大家上街。2011年1月4日布瓦吉吉去世,對「半島電視臺」的記者兼演講者而言,其死訊無異於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們正好趁機搞亂突尼西亞。加拉扎維公開呼籲進行「推翻暴君的聖戰」,數周后他又發出了殺死卡扎菲的號召。當涉及巴林時,這位偽善的伊瑪目卻宣稱抗議是「教派衝突」,「是反伊斯蘭的」。值得一提的是,自從卡達埃米爾搞政變上臺以來,加拉扎維就成為該政權的意識形態擔保人。該政權以「瓦哈比改革派」面目示人,以區別於「要被打倒的對象」———沙烏地阿拉伯的瓦哈比主義。其中原因不是意識形態的競爭,而是因為卡達之於沙烏地阿拉伯類似科威特之於伊拉克:都是英國人憑空創造出來的矛盾。

在對埃及、利比亞、葉門、敘利亞鋪天蓋地的報導中,「半島電視臺」搞的都是同一套東西,所依據的是同一個政治日程。更糟的是,在利比亞和敘利亞,該臺直接變身為英美情報機構的宣傳司令部,創造出諸多恐怖場景,引發公憤和民眾起義。正如《孫子兵法》所言,「兵者,詭道也」,戰爭中要摧毀敵人,可以不擇手段。在此僅舉三例。

其一是,所謂敘利亞士兵冷血處決20餘名雙手被縛、排成一排的和平民眾之事。我們事後知道,此景源自伊拉克戰爭檔案。這段視頻甚至是在美軍駐卡達基地內炮製的。相反,「半島電視臺」從來沒播放過敘利亞軍民被擊中又遭割喉身亡的恐怖影像,因為兇手是在哈馬的穆兄會恐怖組織分支以及來自世界各地受到「聖戰」感召的激進主義分子。

其二是,對米蘇拉塔的利比亞人抗議進行的所謂直播。一位伊拉克女觀眾成功躲過「半島電視臺」導播的盤問,闖到直播中說:「你們現在播出的,不是在米蘇拉塔,而是在巴斯拉。你們為什麼這麼做?」記者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回答道:「誰跟你說不是米蘇拉塔的?你是怎麼猜到的?」就在對話當中,米蘇拉塔的「直播」突然中斷,電視上出現阿拉伯國家開會的畫面,接著是來自班加西的真直播。但那位女觀眾繼續說:「如果這是你們所謂的米蘇拉塔直播,那麼請接著播放直播畫面。你們混淆視聽。我懷疑這不是米蘇拉塔的,因為我現在在巴斯拉,我就住在畫面中的那個地方。」

其三是,一個名叫哈姆扎的小男孩死在敘利亞南部城鎮德拉的「被殺真相」。電視臺稱,這個可憐的小傢伙13歲,是被流彈擊中的,極可能是敘利亞士兵或警察開的槍。這個例子與「半島電視臺」煽動民眾抗議當局的其他例子毫無二致。好像這一死亡事件本身還不夠悲劇,還不足以向敘利亞當局施壓,所以「半島電視臺」又播出了一段由「目擊證人」拍攝的視頻,顯示小男孩身上有遭折磨的痕跡。畫面上還配有另一「目擊證人」的卑鄙證詞:「他們覺得這些折磨都不夠,還在弄死他之前割掉了他的生殖器。」「半島電視臺」主持人更卑鄙,他說這個男孩的「命運與被以色列士兵殺害的12歲男孩杜拉的一模一樣」。杜拉死於2000年9月30日,第二次大起義剛開始後不久。這種類比極為有效,抹黑了敘利亞政權,煽動起了人們對它的仇恨。

誰會相信敘利亞的軍人或警察,會去折磨一個孩子,還割掉生殖器?另一家電視臺杜尼亞播出了對法醫的專訪,法醫稱小男孩的屍體被送到家時沒有任何被折磨的痕跡,但杜尼亞電視臺這期節目算是白做了。「半島電視臺」在一周內不斷散布恐慌情緒,那一電視畫面讓成千上萬的敘利亞人走上街頭。

除了那些相信阿拉伯人確能幹出如此罪惡之事的人,沒人能相信這種無恥的操控!幾份西方報刊接著炒作。一家名為《89街》的報紙用頭條報導:「人們在大馬士革說,死人會導致革命,那麼此次哈姆扎之死將會加速革命。阿語的臉書網頁『我們都是哈姆扎』獲得了5萬個支持。敘利亞上網沒突尼西亞方便,但僅僅是影像的傳播就增加了反對巴沙爾政權的力量。這個男孩會成為另一個布瓦吉吉,成為整整一代人的啟發者嗎?敘利亞不需要一個自焚的年輕人,單單這些畫面就足以讓街道擠滿抗議人群。」

「半島電視臺」是首個向本·阿里發難的,也是第一個要求他下臺的。敘利亞發生的這一套正是突尼西亞的翻版。布瓦吉吉死後,該臺刻意製造出一個「起義之臉」的神話。這張「臉」得到了成千上萬失業青年的認同,他們真的是大學畢業即失業。之所以說是「神話」,是因為布瓦吉吉酗酒成性,14歲就輟學了。

我不是來更正這位過世年輕人的形象的。優素福·加拉扎維不顧《古蘭經》中不允許自殺的內容,說「讓他去天堂,因為他是烈士」。第一個敢於說出真相的是拉爾蓋施教授。他寫道:「那一耳光導致那麼多人流淚、流血,還費了那麼多筆墨,讓那麼多人在西迪布濟德的『革命』祭臺上自焚,無論是在布瓦吉吉當著眾人的面自焚的市鎮廣場,還是在阿爾及爾、開羅、薩那等地,但這記耳光是假的。」

第二個發出不同聲音的是克裡斯託夫·伊亞德。這位《解放報》記者寫道:「在西迪布濟德市公園的一個露天咖啡館,拉明·布瓦吉吉引用法國哲學家讓·鮑德裡亞關於『9·11』事件的一句話說:『當他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攻擊敵人,他就摧毀了自己的意志。』接著他又講述了那記著名的耳光:『他死後不到一小時,我們就全編造出來了。說他是畢業即失業的大學生來打動聽眾,其實他就是初中畢業,是個賣菜的。為了讓那些沒怎麼上過學的人動起來,我們又想出布瓦吉吉挨哈姆迪耳光的情節。這個地方以農業為主,甚為傳統,這可會讓人大受刺激。總之,就像美國對待阿拉伯世界那樣,警察欺負弱勢群體。』於是他們一臉壞相,掏出手機,微笑著說:『這是魔鬼,是我們的武器。只要幾通電話,就能把謠言擴散出去。對於我們來說,耳光是個細節。布瓦吉吉自焚,是因為市政府還有當權者拒絕接待他。』小道消息果然有驚人的威力。當天下午就約有2000位民眾在政府機構前抗議。『這天我們從警察的眼神就知道,恐懼情緒已經從我們的陣營轉到他們那裡了。』為了增加敘述的說服力,拉明還透露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細節:哈姆迪的親兄弟法齊(在西迪布濟德市任教員,同時是UGTT工會的積極分子)參與了謠言的策劃。『對他來說,重要的是政治鬥爭,有效的政治鬥爭。他沒想到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我電話聯繫了法齊,他稱『不想見記者』。也許他感到自己有罪,親手把親人送進監獄。」

是誰策劃了布瓦吉吉事件?又是誰編造了這樣一個「神話」?是「網絡奸細」及與突尼西亞「網絡奸細」有聯繫的「半島電視臺」的那些人。這些人有錄像設備,負責將影像材料傳到多哈,再由「半島電視臺」不加審查地立即播出。我們通過「革命」期間任內政部長的拉伊赫之口得知,布瓦吉吉就是個「流浪漢,是當你與愛人或妹妹一起散步時都會避而遠之的那種傢伙」。為了紀念這位「烈士」,巴黎於2011年6月專門劃出一個地方以他的名字命名。至此,突尼西亞有兩個人獲得了在法國首都以自己姓名來命名地點的榮譽:總統布爾吉巴和流浪漢布瓦吉吉。真可謂每代人都有自己的偶像。如此種種,人們在突尼西亞的「所見所聞」並不能讓人了解之後在埃及、利比亞、葉門、敘利亞發生的事件的真相,反而是通過觀察這些國家的事件,才了解在突尼西亞真正發生了什麼。換言之,要認真分析「半島電視臺」在這後四個國家的所作所為,才能了解其真實目的。我的同胞們所犯的分析錯誤在於將自己局限於突尼西亞來審視其「革命」。只有將突尼西亞放在馬格里布,甚至阿拉伯地緣政治框架下,我們才能認識到「茉莉花革命」的巨大地緣戰略衝擊,因為它孕育了「阿拉伯之春」.

正是因為反對「半島電視臺」這些可恥的做法,本·吉杜等多名該臺明星記者辭職。早在2010年就有不少女記者辭職,以抗議「半島電視臺」意識形態濃厚的編輯路線以及要求她們穿著符合伊斯蘭激進主義價值觀的衣服。

本·吉杜選擇辭職是出於倫理道德方面的原因。他撰文稱,「半島電視臺」對阿拉伯起義的報導有失偏頗,沒有堅持客觀性和專業素質。「『半島電視臺』毀掉了保持專業素質和客觀性的整個夢想。『半島電視臺』脫離自己的媒體身份,成為宣傳與動員的行動總部,專業素質被拋棄在路邊的臭水溝。」462011年5月他接受採訪時披露,有人想暗殺他,並設法使民眾質疑他辭職的真正原因。「我也許失去了『半島電視臺』,但我贏得了尊重。」他以這句話結束訪談,我也以這句話自勉。

本·阿里下臺後第二天,「半島電視臺」的旗幟就飄揚在突尼西亞市中心離內政部不遠的非洲大廈上,真有象徵意義!2011年1月21日21時20分,「半島電視臺」對「自獨裁統治下解放」的突尼西亞市進行直播,畫面中還有「烈士」布瓦吉吉的母親(之前她就被安排好了說辭並拿了錢),報導十分感人。另外一則報導是關於「從叛徒手中終獲解放」的清真寺的。在一個堪比戈培爾作品的報導播出前10分鐘,「半島電視臺」一如既往地播出了「基地」組織領導人謝赫賓·拉登的最新消息,他向「偉大的突尼西亞人民」發來祝賀、抨擊法國。該臺一直給予拉登這個罪犯以謝赫頭銜,也從來避免直呼恐怖分子的姓名,而代之以「被稱為恐怖分子的那些人」等無恥說法。2007年4月,阿爾及利亞發生恐怖爆炸,「半島電視臺」竟然無恥到在其官網上搞民意調查———你贊成還是反對阿爾及爾的襲擊?54%的「受訪者」竟回答「贊成」!

據可靠消息,卡達鎖定的第二個國家(第一個是突尼西亞)不是利比亞,而是阿爾及利亞,但陰謀未能得逞。不僅是因為在這個有百萬烈士的國家,包括年輕人在內的人愛國主義意識仍然強烈,也是因為阿爾及利亞情報部門於2011年2月截獲了500部帶有「半島電視臺」標識的手機。這些手機原本是要送給特定人群用來拍攝視頻再傳回電視臺的。

克萊爾-加布裡埃爾·塔隆是最有資格談論「半島電視臺」的人之一。43這位巴黎政治學院的女研究員說:「該臺自認為是本·阿里、穆巴拉克、卡扎菲政權反對派的論壇,發動電視廣告戰,為民主革命說好話。……因此,很難評估『半島電視臺』在這些『革命』中的作用,但迄今,我們至少可以確定它向阿拉伯世界播放了大量起義畫面,覆蓋到了那些不上社交網站的民眾。」

這樣,由於建立了虛擬和真實世界之間的連接,生活較安逸的年輕網民與貧窮民眾之間形成互動。網際網路的催眠作用與「半島電視臺」的混淆視聽相結合,使突尼西亞人群情激憤並在軍警的彈雨下如火山爆發。接著,該國的命運落入民主制度的死敵———伊斯蘭主義者之手。

維基解密網站可一點兒也沒饒過卡達埃米爾的電視臺。駐多哈的美國大使認為,「半島電視臺」猶如卡達一直使用的「十分有效的外交工具」,類似於「為對外政策鋪路的金錢」;「該國調整『半島電視臺』播出的內容,以取悅外國國家元首,來換取他們停止對自己的指責」。以上就是卡達的手段。

另一重要人物是哈馬德·伊本·賈西姆·阿勒薩尼,外界視其為埃米爾的寵臣,但他只聽命於自己的保護人希拉蕊·柯林頓。據維基解密披露,美國大使說了這麼一件事:「半島電視臺」管理委員會主席謝赫哈馬德·伊本·薩默·阿勒薩尼(埃米爾的堂兄弟)跟參議員約翰·克裡說,他已向埃及總統穆巴拉克提出一項交易,即穆氏在巴以和談問題上改變立場,「半島電視臺」在埃及停播。換言之,埃及這一阿拉伯世界的「心臟」,如果跟隨卡達這一阿拉伯世界的「闌尾」的立場,就會得到安寧。

對於本·阿里的倒臺,我一點兒也不遺憾。我遺憾的是,卡達居然能在那場有5000年歷史的民族的「革命」中發揮那麼大的作用。僅僅獨立了差不多40年,僅僅由於在「阿拉伯之春」中所起的作用及金錢外交,卡達就搖身一變成了阿拉伯-伊斯蘭世界的燈塔,每個人衝著它點頭哈腰。繼納賽爾統治下的埃及、布邁丁統治下的阿爾及利亞後,屬於謝赫謝哈穆扎、謝赫哈利法·阿勒薩尼及其堂兄弟賈西姆·阿勒薩尼統治下的卡達的貝都因統治時代已經來臨。賈西姆2009年7月試圖搞政變失敗後,只要埃米爾出國,留在國內的賈西姆總會有人「陪」。這次政變「半島電視臺」當然要保持沉默。

「半島電視臺」也不會提及如下事實:美國國務院給卡達扣上「販賣人口嫌疑國」的帽子;到「天堂似的埃米爾國」打工的外籍僱員(包括記者),一踏上卡達土地便被沒收護照,成為人質和奴隸;一位比利時公司的管理人員菲利普·博蓋爾特在卡達遭敲詐、侮辱、羈押;德國記者海迪被當作人質長達數月;卡達外交部前發言人因寫了一本得罪王室的書而人間蒸發;美國在卡達有埃斯薩利亞陸軍基地,還有巨大的烏代德空軍基地,裝備貧鈾彈的飛機曾從那裡起飛去屠殺伊拉克人,如今是去轟炸阿富汗;薩達姆在等候美國法庭的審判期間,被關押在卡達,而非科威特;三名卡達人在美執行偵察任務,其目標後來成為「9·11」事件中遭襲的建築;美國駐以色列前大使馬丁·因迪克當上了卡達新聞事務負責人,還創建了薩巴中東政策研究中心;2011年3月,利比亞全國過渡委員會與卡達籤署協議,以便西方列強瓜分利比亞的油氣和淡水資源;卡達向利比亞及敘利亞叛軍提供軍火;卡達與以色列關係甚篤,這是公開的秘密;丹麥報紙用漫畫褻瀆真主事件中的主編弗萊明·羅斯,於2009年5月3日應邀赴多哈,參加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主辦、卡達贊助的世界新聞自由日活動。還有其他很多類似的令人噁心的例子,都是那幫黑手黨式的人幹的。他們除掉了卡達民眾擁戴、合法上臺的埃米爾,靠駐紮在該國的大量美國兵的支持,控制著民眾。因為他們是極願為西方效勞的僕人,所以他們要求其他所有阿拉伯國家有樣學樣———這便是卡達在利、敘、也、埃、突等國「革命」中積極活動的用意。

圖源:網絡

2011年6月7日至8日,「半島電視臺」記者克裡申在開羅採訪知名學者穆罕默德·哈桑寧·哈伊克爾,希望從他那裡得到道德和思想方面的言論來支持「半島電視臺」之前對「阿拉伯之春」的「解讀」(如果避免用「編撰」一詞的話)。哈伊克爾將這些「革命」重新置於地緣政治框架中,從某些西方大國賦予這些「革命」的戰略視角進行分析:承認以社情民意來解釋「革命」的合理性,同時不強調民眾起義的自發自覺性;表示擔心國家(並非政權)崩潰、部落主義回潮(特別是利比亞和葉門);提醒人們注意敘利亞不穩定的局勢,卡達不惜一切代價要將其搞垮;強調境內和境外因素相互聯繫、影響;明確表示美國對這些阿拉伯政權有後備計劃。他無愧於自己的名聲———一個自由思想的大家,對事件的背後有著深刻思考。

接受「半島電視臺」採訪的其他阿拉伯「學者」卻表現迥異,特別是阿茲米·貝沙拉。他長期享受敘利亞的資助,最後卻背叛了它。我們所看到的「放過約旦」「洗白巴林」「集中火力對準敘利亞」的一幕幕將寫入歷史。「你可以一時欺騙所有人,也可以永遠欺騙一些人,但不可能永遠欺騙所有人。」這一林肯名言可以送給貝沙拉和僱用他的「半島電視臺」。

「半島電視臺」從來就沒有客觀過,也沒有給阿拉伯世界帶去哪怕一丁點兒言論自由或民主的價值觀。正如我在本章開頭所說的,它生來就帶有背叛、挑撥和破壞的基因。卡達創建「半島電視臺」,就是為了潛移默化地在阿拉伯世界甚至在西方推廣激進主義,以便為那個富豪寡頭政權及其主子的商業利益服務。自建立之初,「半島電視臺」就是要破壞沙烏地阿拉伯、埃及、阿爾及利亞、突尼西亞的穩定,這些國家也是「基地」組織的優先目標!它令利比亞陷入戰火,又轉過來對付敘利亞。大馬士革的政權雖然獨裁,但也是世俗政權,2002年起採取了更為開放的路線。其年輕的總統做了所有可能且必要的妥協,以便國家走出由境外因素導致的危機。但也有人採取一切手段進行阻撓,使得包括安南方案在內的所有政治和外交解決方案的實施都遭遇失敗。因此,「半島電視臺」和卡達對眾多阿拉伯國家是有血債的:突尼西亞喪生的有數十人,埃及、葉門以及利比亞、敘利亞有成百上千人或更多;他們或是被一些無所顧忌的士兵殺害,或是死於美、法、卡支持的叛亂或恐怖分子之手。

自成立之日起任「半島電視臺」管理委員會主席的薩默,其政治生涯始自官方宣傳和新聞審查部門。「在信息部起步時,他對媒體自由的態度至少是『嚴管』。此後他先是任印刷品審查部門的負責人,後任境外記者監控部門負責人,再任副部長。」50薩默自稱獲得卡達「知名」大學新聞學碩士學位。羅貝爾·梅納爾將這位謝赫描寫成一位「極其缺乏魅力的年輕人」,「說話乏味,為人敏感,我們嘴裡關於信息自由的故事讓他覺得很難受」。然而,就是這麼一個人,當上了由卡達創立的位於多哈的信息自由中心管理委員會主席。普遍認為,該中心是由「記者無疆界」組織的前負責人梅納爾領導的。在該中心管理委員會裡,我們還驚奇地發現有其他法國人,如多米尼克·德維爾潘,他也是埃米爾夫婦的座上賓!

《阿拉伯」革命「隱藏的另一面》,埃裡克·德納塞等著,王朔,周譚豪譯,中信出版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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