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後後有個五六年,花了很多時間在情節簡單金手指大開,或者太多戲劇結尾的網絡小說,讓我審美疲勞,終究是打發時間,成為過眼煙雲。長期讀網絡小說的後果就是讓我帶著敷衍的態度去讀《追風箏的人》,讀到後來我根本記不起第一章寫的什麼,但是再次一讀,我甚至喜歡上他這種敘述方式,讓故事的開始有種悲涼的基墊,成功的吸引了我。
我成為今天的我,是在1975年某個陰雲密布的寒冷冬日,那年我十二歲。我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趴在一堵坍塌的泥牆後面,窺視那條小巷,旁邊是結冰的小溪。許多年過去了,人們說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終於明白這是錯誤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回首前塵,我意識到在過去的二十六年裡,自己始終在窺視著那荒蕪的小徑。
身在美國的主人公阿米爾接到一個來自巴基斯坦跨洋電話,便用這通電話開啟回憶模式。阿米爾出生在阿富汗一個富裕的家庭,他的爸爸是當地威望極高的商賈,在世人眼中他也算是一個特立獨行的阿富汗人,祖上是律師出身,但是偏出了他一個商人,這位商人正直、熱情且賦有同情心、大膽卻近乎狂妄,因為曾徒手殺死一頭熊,他父親的好友拉心汗稱他為「颶風先生」。
這隨後變成遠近聞名的綽號。這個綽號可是名副其實。爸爸是典型的普什圖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留著濃密的小鬍子,捲曲的棕色頭髮甚是好看,跟他本人一樣不羈;他雙手強壯,似乎能將柳樹連根拔起;並且,就像拉辛汗經常說的那樣,黑色的眼珠一瞪,會「讓魔鬼跪地求饒」。爸爸身高近2米,每當他出席宴會,總會像太陽吸引向日葵那樣,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為建造一座恤孤院,從沒有建築經驗的他親自畫出建築圖紙,施工中的各種勞力、材料都由父親負擔,還得疏通當地官員,『給他們鬍子上抹油』。如此樂施行善、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男人卻有個膽小怕事、整天只知道看書寫故事的兒子,就連被別的孩子欺負都需要靠他同歲的小僕人哈桑為他出頭,他對此感到煩躁,因為妻子為生阿米爾難產而死更加無法對這個兒子產生一點好感,如果不是親眼看著阿米爾從他老婆肚子裡出來,他都不相信這樣的男孩居然是他的兒子。雖然這讓他苦惱,但是阿米爾也沒有變成應該去踢球的男孩,而父親依然像顆大樹為他的家庭遮風擋雨。
開頭阿米爾回憶12歲那天發生的事情讓當時年幼的他做了一個又一個錯誤的事情,在那堵快要坍塌的泥牆的小巷子裡,他親眼目睹他的忠誠的僕人哈桑被人欺辱,而他卻沒有絲毫勇氣站出來阻止他們,良心的不安讓阿米爾沒有臉面再承受哈桑的忠心耿耿,他設陷阱讓哈桑離開,最終如他所願,哈桑和他父親離開了他們家。那天他第一次見到父親失態,幾乎是嚎啕大哭的挽留他們留下,因為哈桑的父親阿里同樣是從小就服侍父親的僕人,但不同的是父親把阿里視為朋友、兄弟。
緊接著,戰亂開始了,他們被迫離開阿富汗,奔波在逃亡的路上。在一個關卡處,俄國士兵需要他們同行的一位女士交換才可以放行,父親非常惱火,比荷槍實彈的戰士還英勇,
「我要你(翻譯)跟這個傢伙說幾句,」爸爸說,他在跟卡林說話,眼睛直望著那個俄國兵,「你問他的羞恥到哪裡去了。」
他們交談。「他說這是戰爭。戰爭無所謂羞恥。」
「跟他說錯了。戰爭不會使高尚的情操消失,人們甚至比和平時期更需要它。」
「他說在你腦袋射顆子彈一定很爽……」卡林說不下去,但朝那個被士兵看中的女人努努嘴。那個士兵彈掉手裡還沒吸完的香菸,取下他的手槍。看來爸爸要死在這裡了,我想,事情就會這麼發生。
「告訴他,我就算中了一千顆子彈,也不會讓這齷齪下流的事情發生。」爸爸生氣的說,轉向那個一臉壞笑的士兵,「告訴他最好一槍就把我打死,因為如果我沒有倒下,我會把他撕成碎片。操他媽的。」
父親最後沒有被俄國兵殺掉,順利的通過關卡,又經過許多生死坎坷才逃到巴基斯坦,然而巴基斯坦也不是他們逃亡的目的地,後來他們又去了父親嚮往的美國……
之後長大成人的阿米爾在美國遇見同為阿富汗人的妻子,又在某天接到拉辛汗的電話,他心中從來未得到救贖的罪孽日以繼夜的折磨著他,帶著這份沉痛的心情,阿米爾又踏上返鄉的路程。本以為可以塵埃落定,等待他的是一個又一個的轉折,讓我這個腦洞頗大的讀者都瞠目結舌,然而這些轉折放在這部小說裡又是那樣恰到好處。作者用真實的筆觸、細膩的語言將阿富汗的面貌重新描繪,她並不是電視上那樣硝煙瀰漫,充斥著塔利班恐怖組織,她還有不會動搖的信仰、美麗的人性和書寫這番故事帶世界的偉大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