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臺海局勢的和緩和「大三通」開啟,特別是國民黨黨首多次到訪大陸,切實拉近了兩岸人民的心理距離,而基於私人理由或其它原因,當年兩岸飛越海峽相互「投誠」的數十位軍機人員的經歷和現況,不但不成為機密被當局塵封,而且已成了兩岸關係發展中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支付逾4.7萬兩黃金
在兩岸高度對峙的政治環境下,臺灣當局在上世紀60年代至80年代末的40年間,總共支出47500兩黃金(價值逾10億元新臺幣),獎賞叛逃「投臺」的大陸空軍飛行人員。
韓戰期間,志願軍的1萬多名戰俘被送到臺灣,其中第一批戰俘於1954年1月23日被美國軍艦由韓國仁川港送抵基隆,臺灣當局把這一日子定為「123自由日」,投奔臺灣的大陸人士被冠以「反共義士」,並設置各種安置、獎勵辦法,特別對駕機、駕艦來臺者,更採取巨額獎金的獎勵措施。隨著臺灣當局於1991年「終止動員戡亂」,「反共義士」也漸漸成為歷史名詞,不僅不再有相關獎勵,對於劫持民航機「投臺」者,都改以劫機罪判刑入獄,「123自由日」作為紀念日也於1993年廢止。
從1960年1月12日大陸空軍飛行員王文炳駕駛米格-15戰鬥機,從浙江路橋起飛,墜落於臺灣宜蘭開始,至1989年9月16日蔣文浩駕殲-6(米格-19)戰鬥機,從福建龍溪起飛,降落金門,先後有16名大陸空軍飛行人員共駕駛13架戰機到臺灣。
這些大陸軍機人員到臺灣後的生活經歷迥異,但當中最相似的地方是,「忽然得到」的大筆獎金,令不少人在金錢的處理上「不知所措」,或者瘋狂炒賣股票以致債臺高築,或者沉淪於紙醉金迷難以自拔。
這些機師來臺後獲頒的黃金數量,最少的是1961年9月15日利用噴灑農藥的機會,駕AN-2型民用螺旋槳飛機,從山東膠縣起飛,降落於韓國濟州島,其後輾轉於1961年10月7日抵達臺灣的邵希彥、高佑宗兩人共獲500兩黃金;最多的則是1983年8月7日駕駛米格21戰機「投臺」的孫天勤,獲得7000兩黃金。邵希彥、高佑宗所得500兩黃金,以現在的市價計算,約值逾1700萬新臺幣,這在40年前的臺北市,足以在繁華地段購買一個300多平方米的店面。孫天勤的獎金更是天文數字。
對於這些投臺人員,臺灣軍方長期給予「特別照顧」,不僅「安排」老婆給他們,也怕他們將手中黃金揮霍殆盡,曾將黃金分幾次付給,但仍然難以阻止各人的「散財有道」。
各有悲歡離合
1983年11月14日駕殲-5(米格-17)戰鬥機於浙江岱山起飛,降落於桃園機場的王學成,曾將大筆金錢投入股市,結果輸掉了三四百萬。不過,跟1985年8月25日駕轟-5轟炸機抵韓國後轉往臺灣的蕭天潤,以及於1987年11月19日駕殲-6(米格-19)戰鬥機「投臺」的劉志遠相比,可是小巫見大巫。
據傳,劉志遠投入股海最高達到7000萬新臺幣,蕭天潤炒「孖展」金額更高達兩、三億元新臺幣。據王學成透露,曾經與他同在臺灣空軍總部上班的劉志遠,「雖然菸酒不沾,但滿腦股票指數。上班時辦公室裡都是他的聲音,他自居賭神,於是有同事跟著他殺進殺出。行情好、賺到錢的時候,眾人稱他是神,行情差時,大家就怪他帶衰。初到臺時領了7000萬的黃金,直到今天,住的都還是軍部的宿舍,開的還是福特舊車,真叫人搞不懂」。
王學成回憶:「當時臺灣地下投資公司吸金盛行,範園焱(1977年7月7日駕米格-19戰鬥機抵臺)成為地下投資公司龍祥的專員,每天賺幾十萬。我虧的500萬跟劉志遠的1000萬就是被他拖下水的。」王學成到臺灣後離過一次婚,與現任妻子育有兩女一男。他在臺北木柵、天母等處置有4套房屋,部份出租,生活穩定,領到時值4600萬元的黃金算是保住了老本。
1986年10月24日,駕殲-6(米格-19)戰鬥機,從山東煙臺起飛,降落韓國清州,其後抵達臺灣的鄭菜田,拿了5000兩黃金,當年市值約7500萬元新臺幣。鄭氏退伍後投資無方,接連幾次的商場失利,不但賠光手中黃金,生活也變得十分潦倒。
從十多年前開始,臺灣軍方對他們各人的限制也逐漸放寬。王學成表示跟河南老家有電話聯絡,年前暑假還帶著家人離臺到夏威夷等地旅遊。
範園焱退役後,目前是臺灣、美國兩邊跑。1989年駕機「投臺」、在臺灣當局「對匪陸海空軍重賞招降辦法」廢止前最後一位領取獎金的蔣文浩退役後,愛上潛水及海底生態攝影,目前任潛水教練,也是海底生態攝影家,還曾經參展得過獎。
1982年10月16日,駕殲偵-6(米格-19)戰鬥機,從山東文登起飛,降落於韓國首爾,1982年10月31日抵達臺灣的吳榮根,獲得5000兩黃金。1986年他和夜總會女副理劉積順傳出緋聞,後來演變成金錢官司。這宗曾轟動全臺的吳榮根與劉積順桃色糾紛案件,當時替劉積順辯護的律師正是陳水扁。其後吳榮根與在語文訓練中心服務的姜月惠結婚,退役後已移民美國。拿了最多獎金的孫天勤,1985年與音樂家李天慧結婚後,後移民加拿大。
遙望歷史長河,這些當年投臺的「義士」和他們的經歷,只不過是國共內戰延續的產物,在當今兩岸關係日益緊密的大環境下,這些沉重的歷史包袱將會漸漸放下。大陸16名投臺飛行員今安在?各有悲歡沉浮,請看以下三例便知——
最後一位叛逃臺灣的大陸飛行員蔣文浩
身著國軍少校軍服的蔣文浩
蔣文浩,四川樂山人,1965年12月3日出生,1986年畢業於空軍第十三航空學校,叛逃前總飛行時數600小時,三級飛行員。家有父母、小妹與外婆。1989年9月6日,空軍航空兵第49師145團2大隊飛行員蔣文浩中尉(時年尚不滿24歲)駕駛40307號殲-6型戰鬥機從福建漳州龍溪機場起飛叛逃,降落在金門尚義機場。蔣文浩叛逃的原因是「長期受資產階級自由化影響」,對臺灣的經濟成就感到羨慕,對大陸的暫時落後感到失望,感到差距太大。叛逃到臺灣的念頭一兩年前就已產生。
蔣文浩選擇降落金門尚義機場,是擔心防逃系統發生作用,難以飛越海峽。據臺灣媒體報導,自劉志遠叛逃以後,大陸空軍除了全面進行內部整頓外,並開始將東南沿海各基地的軍用飛機加裝「電子防逃系統」,臺灣空軍聲稱,在檢查這架殲-6型戰鬥機時,確實發現了電子防逃系統。臺灣軍方技術人員表示,這套防逃系統與汽車防盜/防搶器的原理類似,一旦軍機飛至設定的方位與距離外,座艙內的紅色警示燈即亮起,飛行員耳機會發出警告聲音,同時將信息傳達至地面管制站及空中其它飛機。如果該機不立即轉向返航,防逃電子系統會自動放下機側減速板降低速度;若飛行員三十秒內仍不回頭,該裝置即自動鎖定油閥,減少供油量,使飛機無法加速直飛,必要時甚至將切斷油路。因此蔣文浩只能選擇距大陸最近的金門降落,飛不過海峽。
為防止1967年吳文獻叛逃事件重演,7日晚上,蔣文浩換穿臺灣海軍少校制服,搭乘臺海軍例行補給船從金門出發,於凌晨駛抵澎湖馬公港,隨即由澎防部人員接至司令部休息;臺空軍在8日早晨7時30分派一架BH-1900小型運輸機起飛前往澎湖,10時左右載蔣文浩抵達臺北。下午3時半,舉行記者招待會。中國大陸方面對此事作出低調反應,外交部發言人李肇星7日在每周例行簡報中回答記者提問時簡單的說:「有關該架飛機的新聞報導,正由有關部門調查中。」29日,蔣文浩公開聲明脫離中國共產黨,加入臺灣空軍。「參謀總長」郝柏村上將頒授其空軍中尉官階、幹城乙種二等獎章及二千兩黃金支付憑證。
1988年9月11日,大陸鑑於兩岸關係的緩和,宣布停止執行1962年頒布的對駕機起義的獎勵方法。1988年9月15日,作為9月11日大陸宣布停止執行1962年頒布的對駕機起義的獎勵方法的回應,臺灣也宣布大幅度降低對駕機、駕艇來歸人員的獎金。所以蔣文浩獲得的獎金由原先的五千兩減為二千兩,加之國際金價持續下跌,換算成當時市值,約折合臺幣2240萬元,尚不足在臺北市東區購置一棟高級住宅。至於所獲頒的獎章,也由「幹城甲種二等獎章」改為「幹城乙種二等獎章」。加入臺灣空軍後也未能晉升一級職別軍銜,仍以空軍中尉任命。
在當時兩岸緩和的大環境下,蔣文浩的叛逃和林賢順的起義,都被兩岸官方刻意淡化處理。根據臺灣當時一項快速民意調查,在658名有效樣本中,26%認為應淡化處理這次投誠事件,21%覺得應予強調;也有百分之七的人希望政府以「平常心」處理,不特別強調,也不必淡化。25%認為應再減少獎金,24%的人主張廢止獎勵;17%贊成繼續維持。甚至有激進的民進黨人認為,應該依據「國安條例」判蔣文浩「非法入境」,應予遣返。
隨著兩岸局勢、國際環境的巨大變化,90年代以後,再無80年代兩岸對飛的「盛況」,蔣文浩成為迄今最後一位叛逃臺灣的大陸軍方飛行員。
蔣文浩很快便退出臺灣空軍,退伍後迷上潛水及海底生態攝影,成為著名海底生態攝影家,也擔任潛水教練。1966年出生的蔣文浩到臺灣23年,至今未婚,蔣文浩退伍後熱於水下潛水攝影。
解放軍叛徒李顯斌駕機叛逃臺灣始末
李顯斌在加拿大與妻兒的全家福
1965年11月11日,在中國臺灣桃園機場。一架伊留申-28型(轟-5的仿製原型)轟炸機正徐徐下降,草綠色機身,天藍色機腹,尾翼上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的標誌格外醒目。
在場的國民黨官兵都擁到跑道邊,伸長脖子迎著「不速之客」。他們興奮、緊張、鴉雀無聲,指揮塔臺的當班人員一片混亂,人聲、電話鈴聲、紛雜的腳步聲攪成一鍋粥。高速公路上,長官、記者、特務、憲兵們向機場飛馳而來……。
飛機下滑,拉平,均勻的下沉,機輪離地只剩20公分了……突然,機頭猛地一昂,飛機高高地飄了起來,低高度上如此粗猛的操縱,乃飛行之大忌。好幾個國民黨空軍飛行員禁不住發出驚叫。機頭繼續上揚,速度迅速減小,這龐然大物幾乎「站」在了空中。簡直是玩命!就在這時,飛機完全失速了,一屁股坐了下來,它不是機輪先著地,而是機尾直接著陸!火花四濺,噪聲刺耳,飛機尾巴被跑道擦掉一截……救護車、消防車急馳而去。人群跟在後面狂奔。
伊留申-28型轟炸機的尾部是通訊兼射擊員的座艙,他負責報務聯絡和用尾炮自衛,由於座艙嚴重變形,他被卡在裡面。人們費了很大勁才從裡面拉出一具屍體,不,是半具,屍體的雙腿被磨光了一——剩下血肉模糊的屁股。機頭的開放式舷窗是領航兼轟炸員座艙,從那裡面抬下一個滿身是血的重傷者。駕駛艙在領航艙後面,駕駛員即是機長李顯斌。
機長李顯斌是自己走下飛機的,他臉色蒼白,一邊「笑」著,一邊揮手向人群致意。許多人摘下軍帽向他揮舞、……然而,人們的心中並列著巨大的問號和驚嘆號:這位機長為什麼在第一次亮相中,做出如此驚險的表演?
當日13時18分;這架轟炸機從福建某軍用機場起飛,本應向正北出航,而它兜了一個圈子後竟向南飛去。背道而馳!領航員李才旺發覺了,他知道駕駛員將羅盤刻度讀錯180度.雖屬罕見,但確有先例。「這小子,飛迷糊了……」李才旺抽出筆紙,在作業臺上一揮而就――寫了個字條,然後從領航艙與駕駛艙相通的聯絡窗中,把條子送給機長李顯斌。二人照面時,李才旺擠擠限,做了個譏笑的鬼臉――李顯斌掃了眼紙條,無動於衷。領航員有些急眼了,湊近窗口大聲提醒、呼喊、喝斥。機長仍然不予理睬。這時,飛機正飛越金門島,隱約可見島上已經開炮。飛機上升了些高度,繼續向南飛行。李才旺終於明白了突發的事變,把李才旺驚呆了,他的腦袋成了一片盲區,思維仿佛凝固,只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高叫:我不去臺灣!我不會去!他下意識地拔出手槍,上膛,緩緩舉起,剎那間,他猛醒了:打死機長――飛機的駕駛員,等於自殺!李才旺猶豫了,眼球轉轉,靈機一動,用槍逼住李顯斌的臉,厲聲命令道:「飛回去!要不,我開槍了!」
李顯斌笑了,這笑很複雜,猙獰、胸有成竹、不屑一顧……李才旺楞住了,怎麼?以為我不敢?認準了我是個怕死鬼?他被這張嘴臉激怒了。「媽的,老子跟你同歸於盡!」盛怒之下,他沒來得及多想,狠狠地扣動了板機,但萬沒料到,偏偏碰上個「臭子兒」。千鈞一髮,李才旺急忙抽回槍,準備再次上膛,可是,太遲了。他看見窗口上露出兩隻惡狠狠的眼睛,緊接著,又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李才旺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只聽兩聲槍響,他倒在血泊中。
臺灣「國家安全局」,李顯斌在受審。他首先交待「那兩個是我強行帶來的」。報完頭功後,他接著講:「領航員是我打傷的,我是迫不得已。」這是真話,他和李才旺同機飛行十來年了,空中配合默契,私交更加密切。儘管如此,李顯斌也不敢洩露半點「天機」。叛逃前三天的一個深夜,李顯斌趁李才旺熟睡之機,悄悄卸掉了他手槍的撞針……李才旺的槍果然沒有打響,但李顯斌生怕他鬧出其它事來,終於對他下了手。
當問及「著陸動作為什麼反常?」時,李顯斌支支吾吾地解釋:「我一時太緊張了。」這回他說了假話。為了這次逃臺,李顯斌精心策劃一年多了,可謂機關算盡。他早就打算弄死一個「表表忠心」,這樣既容易取得臺灣當局的信任,又可以多得一份獎金,只是手段使絕了,難免令人髮指,不便明說。反正國民黨特務系統的人都「鬼」得很,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誰來充當這個犧牲品?無疑是通訊兼射擊員廉寶生。李顯斌與廉寶生性格不合,常生齦齬,此行正是報復的好機會。
臺灣當局不管這些雜七雜八的瑣事。「一視同仁」將他們統統定為「反共義士」。廉寶生冠上加冕――「義士」兼「烈士」。後來,大陸有關方面也將他們未加區別地視為同謀共犯,只是略加首犯、從犯之分。
單獨執行任務的581號機組「失蹤」了,各區雷達奉命開機,都未搜索到目標。當晚,整個部隊的軍政一把手茶飯不思。師長推測:「機組成員肯定已全部遇難……」政委心情沉重地建議:「追悼會要不要提前籌備一下?」
19點30分,空軍司令部打來長途電話:「據敵臺廣播,李顯斌機組已駕機叛逃臺灣」,師長僵舉著聽筒,定格。政委則癱在椅子上,良久,喃喃嘆道:「中國空軍一向號稱藍天衛士,藍天鋼鐵長城……我們師倒好,出了個藍天犯罪集團!」
首犯李顯斌罪不容赦,然而關於駕機叛逃罪卻沒有專門立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軍人違反職責暫行條例》第七條規定偷越國(邊)境外逃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而李顯斌機組去臺灣算不上叛國,這一條用不上他們。於是有人提出既然法律上有漏洞,則只能歸於個人的越軌現象,很多人立刻提出異議。和平時期犯罪的本質特徵是行為的社會危害性,李顯斌起碼犯有盜竊武器裝備罪和故意殺人罪。
這個問題經過爭論,取得了一致看法,李顯斌機組屬於犯罪集團。遺憾的是,由於罪犯們缺席,軍事法院始終未能開庭。70年代末,我有關人員會見了這個「犯罪集團」成員之――在美國定居的李才旺。他神情沮喪地訴說了自己去臺灣後的經過。
「那天,李才旺被送進臺北空軍總醫院,手術後只在醫院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被轉送到―個隱蔽的地方接受審查,完全與外界隔絕。房子周圍有憲兵站崗,室內有4名保防軍官晝夜輪流看守,並不時審問他來臺灣的目的和大陸軍事、政治情況。
李才旺眼見木已成舟,索性任人擺布,發表了「反共聲明」,出席了臺灣當局特意安排的記者招待會……,他想,既然我已是「反共義士」,大概不久就會獲得自由。但事實出乎預料。傷愈後,國民黨空軍先讓李才旺住在空軍宿舍,僅派了個情報官「陪住」。一天,情報官關心地說:「單身漢不容易喲,我向上峰建議,派個人幫你做飯吧。」李才旺沒想到,派來的人竟是受審期間看守他的憲兵班長,他拍著桌子發了通火。憲兵班長走後不久,空軍總部政戰部主任來找李才旺,十分「為難」地說:「我的小兒子考上了對門的國中,離我家太遠了,不知能否借你一處寶地……」李才旺家的對面的確有一所中學,但這麼大的官,豈能找不到個住處?何況既不沾親又不帶故,你兒子憑啥要住到我這裡?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他望望對方軍服上中將軍銜,只能苦笑著連說「歡迎」。中將的「公子」總算中學畢業了不得不離開了。就在第二天,空軍保防處長上門來說,他要調外地工作,「兒子」留下上學,於是,頂替中將「兒子」的接班人又駐紮進來。
為了擺脫監視,李才旺藉故搬了家。不久,出了怪事,他住的那幢樓頂上冒出一排天線,一打聽,原來此樓遷入軍事情報局的一個什麼「監聽站」.再次搬家,他前腳到,後腳就跟著搬來一家人。這個鄰居的主人一天到晚「焊」在家裡,無病無災,都從不上班。不上班靠什麼吃飯,李才旺明白了他的「職業」。幾年來,不論是上街理髮,還是到河邊釣魚,李才旺時時受到「關心」,處處跟著「尾巴」。他苦惱,暴躁。但又無可奈何,只能時時警惕,處處防範。哪裡還象個人,純粹是只野兔。
李才旺的妻子原是他治傷時的醫院護理員,她看著丈夫的可憐相,嘆口氣,終於說了實話:「當時我也是派去監視你的。」兩口子拿來了酒,邊喝邊發牢騷:「他們這樣搞,太過份了」「這種窩囊的生活,有什麼意思?」「只要有機會,我們就離開這個鬼地方!」
後來,李才旺的妻妹與一個美國人結婚去了美國。良機不可失,他們兩口子積極活動起來,先是「送紅包」託人幫忙,獲準李才旺退役,接著又以探親為名,全家一起到了海外。李才旺,這個「逃到自由世界的反共義士」,終於又逃離了所謂「自由世界」……。
1987年,為慶祝國民黨空軍「8·14」勝利50周年,臺灣「空軍總部」在岡山空軍官校展示了那架蘇制伊留申-28型轟炸機。22年前駕駛這架飛機去臺灣的機組,只有李顯斌一人露面。
李顯斌1990年自臺灣軍方退休後移民美國。1991年,他聽說在山東的老母病了,他研判形勢,認為已過了30多年,應該不會有事。1991年12月16日他從加拿大返回山東,26日,大陸公安在青島機場將其逮捕。1992年6月26日,青島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以"投敵制變罪"判處李顯斌15年有期徒刑,他的母親也在他被捕後不久去世。2002年5月14日,李顯斌因患胃癌獲假釋出獄。
不久之後李顯斌因癌症病逝上海。遺屬日前將其骨灰帶回臺北,在臺北市立第二殯儀館舉行了公祭。
解放軍叛徒蕭天潤受訪稱後悔當初行為
1985年8月25日,解放軍空軍飛行員蕭天潤駕駛1架轟5轟炸機從山東膠縣(現膠州市)起飛,飛往韓國,在韓國裡裡市(現益山市)迫降時發生事故,飛機倒扣在水稻田裡,領航員孫武春死亡,蕭天潤背部受傷及撞掉四顆上門牙,並撞死地面的一韓國農民。
1985年9月20日,蕭天潤抵達臺灣,獲黃金3000兩,而飛機上的報務員劉書義則根據其要求帶著戰友孫春武的骨灰返回了大陸。
蕭天潤是駕機叛逃到臺灣的解放軍飛行員,臺灣當局對這些大陸來的叛徒並不信任,就介紹女特務給他做老婆,形影不離地進行貼身監控,以防他們是大陸派來的假投誠真潛伏的臥底或刺探軍情的間諜。圖為蕭天潤在孫中山像前宣誓。
臺灣當局給蕭天潤安排的臺灣老婆張德芬就屬於這類女特務,1987年2月18日下午張德芬與蕭天潤在臺北市舉行隆重婚禮。
蕭天潤在臺灣有過3次婚姻,第一次婚姻是娶臺灣電視臺主持人張德芬,張德芬後在大陸活動,曾擔任北京電視臺的財經節目主持人。圖為張德芬舊照。
到臺灣後蕭天潤在位於高雄縣岡山鎮的「國軍空軍軍官學校」裡擔任情報教員。圖為張德芬20歲時的舊照,穿黑衣服的女人是李敖的前妻胡茵夢。
時任臺灣國軍「參謀總長」的郝伯村上將授予蕭天潤中校軍銜。
2010年蕭天潤退伍。圖為2010年12月,蕭天潤(右)退役植樹紀念。
蕭天潤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他很坦然地說,如果能夠重新再來,他絕對不會做出和當年相同的決定。他對當年拋家棄子也頗為後悔,但是提到在臺灣空軍擔任軍情分析工作的時候,蕭天潤說,他向來就是希望兩岸不要因為誤判而兵戎相向。圖為蕭天潤與鄧麗君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