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作家阿爾貝·加繆的小說《鼠疫》最近在國內又火了一把,同小說《花冠病毒》、老電影《卡桑德拉大橋》等作品的再度走紅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我花了一個多月的業餘時間才把它讀完——不是我的閱讀速度太慢,平常一天讀十多萬字的小說也不成問題,實在是書中只有少部分章節描寫精彩,大多數內容乏善可陳。感覺這也許是一部被高估了的世界名著,許多中國作品的文學性、藝術性都遠遠超過了它,遺憾的是知名度卻遠不如它。我不建議給中小學的孩子看這部小說,因為實在有太多其他更好的書可以推薦。
小說主要講述了阿爾及利亞濱海的法屬省會阿赫蘭突發鼠疫,一時間讓人措手不及。城裡、省裡的一幫政客狂妄無知,掩飾諉過,幾乎毫無作為,致使鼠疫在當地不斷蔓延。原本過著平淡甚至無聊、庸俗生活的小市民一時間惶恐無助,每天都過著擔驚受怕而又頹廢的生活。城門被軍隊嚴密封鎖了,任何人都不能自由進出。被困在城中的市民對住在城外的親朋好友朝思暮想,城外的親人們又時時刻刻思念著城裡的親人。城裡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卻不想進來——無法形成圍城的閉環。男主人公貝爾納·裡厄大夫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組織各路志願者救助病人,在付出了巨大犧牲後,終於戰勝了鼠疫。
值得注意的細節是,當地政府在無法遮掩疫情的情況下,不得不採取了一些措施來應對鼠疫,可惜方式非常原始,除了封城外,就是將患者或疑似患者進行簡單的隔離——進了隔離營的人往往意味著換個地方迅速走向死亡。只有一個名叫卡斯特爾的老醫生在積極研製抗鼠疫血清,幫助送走鼠疫。遺憾的是,卡斯特爾的抗鼠疫血清療效並不是那麼顯著,雖然它醫治了一部分鼠疫患者,但是對更多的人卻毫無效果,否則和他們並肩戰鬥的讓·塔魯先生就不會在勝利即將來臨時倒下了。
讓·塔魯是小說中描寫的為數不多的精彩角色。他的工作很平凡,生活很困頓,然而他不甘在平庸中沉淪下去,每天都要花很多時間寫作,希望能寫出一部了不起的作品留給後世。也許是強迫症的緣故,也許是天賦的緣故,為了一個句子甚至一個詞,他都要反覆修改,琢磨好幾天,在臨終時他的那部寫了一句話的作品又因不令其滿意而遭遇了焚毀的命運。我們在對這個人物感到可悲的同時,也許會想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之類的評語,但這樣是不公平的。作為一名志願者,在完成每天繁重的公務後,他都會不計報酬、不計後果地投入抗擊鼠疫的戰場上,在倒下的前一刻,他甚至都不願意去麻煩任何人。讓·塔魯走了,他的戰友們為此感到無比悲痛,然而暫時從鼠疫的陰影中走出的市民卻只想著沒日沒夜的狂歡。他們忘了為他們付出犧牲的讓·塔魯這樣的普通志願者,也許他們認為這樣的犧牲者甚至從來沒有在他們的生活中出現過,正所謂「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鼠疫在這座城市裡的終結令人匪夷所思,莫名其妙地病例減少了,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久違了的貓、狗、老鼠,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所有的鼠疫病毒。作者似乎無意用科學的方法去解釋這種現象,好歹《花冠病毒》裡用鍺粉抗擊了病毒,《卡桑德拉大橋》中用高濃度氧氣驅走了致命的傳染病,而在這部作品裡實在看不出這方面的科學解釋——哪怕是比較牽強的解釋,也許只能以「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來解釋,只是多少有點無釐頭的色彩。
讀這部小說的大多數時候我都感到很壓抑,以至於每天只去讀幾頁,或者幾天也不想去讀一頁,甚至有股強烈的衝動想換一部小說——比如《長安十二時辰》去讀,好一去心中之塊壘。
看完整部小說後,我突然有了個有意思的想法:《哈姆雷特》可以改編成電影《夜宴》和京劇《王子復仇記》,《雷雨》可以改編成電影《滿城盡帶黃金甲》,其實《鼠疫》也可以改編成古裝劇,說不定會更吸引人,比如時間可以是中國歷史上的某個朝代,地點可以在某個縣城,人物可以有江湖郎中、衙役、仵作、手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