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我國,對林麝的研究開展得比較早,已經有比較系統的研究來分析,尤其是圈養林麝的行為模式,旨在於解決圈養林麝在飼養和繁殖過程中的疑點難點,摸清林麝的行為特徵及其社會性,及時糾正由於圈養造成的刻板行為,增加飼養麝的繁殖率和幼麝的存活率。
至於有關馬麝的研究方面,學者也坦誠國內研究起步相較於林麝較晚,目前關於馬麝的行為模式的研究也主要集中在圈養馬麝的領域。因為「行為生態一直是圈養麝類研究的重點」。
通過查閱網上公開的發表論文,研究取樣點單一,研究內容主要包括圈養馬麝的行為模式,研究內容也主要是種群數量的計算和生境的選擇,並沒有專門的對馬麝這個物種的野外行為的研究,而且對青藏高原地區棲息的馬麝調查的研究寥寥無幾。
因受今年1月份開始延燒的新冠病毒肺炎的影響,原上草自然保護中心的社區工作尚未能完全恢復,原上草合作的五個在地團隊在各自的地方開展了馬麝的監測活動。目前,主要靠遠程溝通和指導在地合作團隊繼續開展調研和監測工作為主。
3月18日,原上草自然保護中心工作人員從西寧出發,沿途與黃河源在地團隊進行了馬麝調查項目工作進展情況的溝通,並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與他們一同再次深入監測實地。通過與在地團隊一起討論監測經驗,進一步完善調查策略,確定下一步了調查工作內容及目標,回收了新年這幾個月的監測資料,並與部分夥伴們一同重新布置了新的監測區域。
從回收的監測資料來看,有些區域馬麝的狀況比我們推測的好,而有些區域監測情況讓人擔憂。在地的五個合作團隊已經能很好的運用自己的經驗,用紅外相機準確監測到馬麝的個體影像。這次回收的影像資料,主要涉及到兩個大的方面:第一個方面是人類的活動對馬麝所產生的影響;第二個是平常我們很難觀測到的野生馬麝的行為。目前,這些資料已帶回中心,準備進行進一步的分析和解讀。
在這次回收的影像材料中,清晰地記錄了馬麝在野外的一些行為,我們從眾多的材料中給大家剪輯了兩段視頻,更多的視頻,我們會在後續的工作中陸續為大家展出:
視頻來源:措哇團隊
從第一個視頻裡面我們可以看到這隻馬麝試圖越過這條網圍欄,到圍欄的那一面去但是嘗試了好幾次它都無法找到適合它跳過去的地方,鐵絲網圍欄又高又密。最後它沿著圍欄走了很長一段,走到一處網格比稀鬆的地方才鑽了過去。從視頻上可以見到,以一隻成年馬麝的肩高在50-60公分來算,這條網圍欄的高度最高處高可以達到130-150cm。
我們可以預見這樣的網圍欄可能會造成馬麝野外生境碎片化的問題,讓馬麝原有的遷徙習慣發生改變。據我們一位在地夥伴反映,他家的牧場範圍內生活著3隻馬麝,大概是一個家族。但是這一家族馬麝現在跟隨他家的牲畜遷徙而活動——他們家搬遷到地勢較低的冬季牧場時,那一家族馬麝就跟隨他們家牲畜到冬季牧場安家,他們家搬遷到地勢較高的夏季牧場時,那一家族馬麝就跟隨他們家牲畜到夏季牧場去安家。這個情況顛覆了我們過去對馬麝家域比較固定的認知。當然,這很可能是極特殊的個別情況。
根據我們另一個在地團隊的記錄,他們在鐵絲網圍欄邊上發現了一隻死掉的馬麝,於是他們入戶走訪了那塊草場的主人。據草場的主人說因為狼或者鷹這類天敵在追逐馬麝,馬麝在慌亂之中撞在圍欄上,被鐵絲網纏住無法逃生,結果被捕食者捉住吃掉了。
網圍欄周圍散落一地的馬麝毛 圖片提供:瑪龍自然生態探索小隊
以前我們做野外監測,通常能看到一堆馬麝的糞便,這個糞堆從底層到表面可以看出有好幾個不同時間段的排洩物,以往,我們都認為只是某隻馬麝固定地在一個地方排洩。這次通過在地夥伴設置的紅外線相機,可以看到在同一處地方,有雄性馬麝個體在不同的日期和時間段在同一塊巖石上發生蹭尾行為,隨後,有雌性個體在不同的日期和時間段在同一塊巖石下進行尿糞標記行為。在其他拍攝點拍攝到的視頻中都有馬麝在不同的時間點在同一處進行排洩標記,我們還需要時間來對視頻中的馬麝個體進行分析識別。
今年,由於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國家開始對人工養殖的,明確以食用為目的的野生動物實施管控。國務院扶貧開發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發言稱野生動物養殖只是特色產業,並非支柱產業有關部門正在制定詳細目錄,明確哪些不能養,哪些還可以養。我們一定要轉變陳規陋習,造成損失的通過多種形式給予幫助,發展一些替代產業。
針對社會各界關注人工繁育動物允許食用範圍,北京林業大學野生動物研究所所長時坤說,對陸生動物而言,畜禽遺傳資源目錄中所列允許食用的動物種類,其人工養殖種群允許食用,但其野外種群和目錄以外的其他所有陸生野生動物均屬于禁食範圍。因此網傳的「黑、白名單」並不存在。
目前網絡議論的熱點主要集中在一些概念的界定不清楚,比如華南瀕危動物研究所蛇類專家、科普作家「蛇語者」提出:「再不界定『野生』和『人工』,養殖業僅存的人工種源也會消失,如果種源沒有了,養殖的也就再也沒人工種了,養殖業打回30年前。」他還表示「陋習之陋,在於一個野字,不分野與非野,何談禁野。」
這次網絡討論並沒有涉及到類似馬麝這樣所謂以「藥用」為目的野生動物馴養,也沒有明確的研究成果讓我們獲知在已經有人工麝香的前提下,每年產香不夠相關企業用量十分之一的麝類馴養產業,究竟是在地區經濟起到「支柱作用」還是「特色產業」?
在這次我們所查閱的學術資料裡顯示:「從1990年開始,甘肅興隆山自然保護區,經有關林業部門批准後,從野外抓捕野生馬麝作為種源。」而孟秀祥博士等研究員所發表的《野捕和圈養繁殖雄性馬麝行為格局的比較》發表於2006年,《不同來源雌性圈養馬麝行為格局的比較研究》發表於2007年。
那麼或許是不是可以說從1990年到論文發表的2007年都存在野外捕獲馬麝補充進人工飼養的種群中呢?究竟有多少野捕的馬麝補充到了圈養的馬麝群中,養麝場以何種形式捕捉,野捕的頻率,捕捉有沒有什麼操作標準,捕獲的野生馬麝存活率是多少,捕捉行為對當地野生馬麝種群產生何種影響,這些我們想知道的內容在現在能搜索到的麝類研究中似乎都沒有體現。
這些研究裡籠統地說一句「由於生境喪失等系列原因,(馬麝)種群一直呈下降趨勢。」而且在每篇論文的引言中都千篇一律地強調這些研究是為了「馬麝的遷地保護和可持續利用」, 「馴養是保護和可持續利用馬麝資源的重要方式之一」。
通過掃海報上的二維碼,可以支持
「野生動物消費NO行動」項目。
閱讀材料:
1.孟秀祥,潘世秀等.甘肅興隆山自然保護區瀕危馬麝秋季利用生境特徵[J].應用與環境生物學報,2011,17(3):412-417
2.孟秀祥,楊奇森等.興隆山自然保護區麝場圈養馬麝刻板行為的比較[J].生態學雜誌,2007,26(3):355-358
3.孟秀祥,張東晶等.雌性圈養馬麝行為的初步研究[J].浙江林學院學報,2007,24(1):72-76
4.孟秀祥,楊奇森等.不同來源雌性圈養馬麝行為格局的比較研究[J].吉林農業大學學報,2007,29(6):647-651
5.孟秀祥,馮金朝等.野捕和圈養繁殖雄性馬麝行為格局的比較[J].應用生態學報,2006,17(11):2084-2087
6.薛程.崇明圈養林麝的行為學研究[D].上海:華東師範大學,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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