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表面的痛苦之外,似乎存在一種深層的痛苦——它似乎是對生活的恐懼,又或者是生命的一種虛無,因為我們人都活在一種相對的意識裡,只要你回頭看一看,過去如夢似幻,暢往未來,也是毫無把握,最後竟不知道這一生所為何來。多少人整天忙忙碌碌,也只是得過且過,甚至有人百無聊賴,找不到生活的意義,活在這種虛無主義的困境。那麼要如何超越這種空虛,讓生命得到安頓呢?
我們大部分人都感覺到了這種巨大的空虛感,試圖通過各種感官刺激逃避它,或者主動地去追求所謂有意義的生活,又或者通過儀式感找到狀態,抑或通過分析試圖擺脫這種感受。然而,無論你怎樣努力去尋求安全與永恆,這種虛無的感受依然存在,令我們無法把握,無法輕易地化解掉。我們在逃避它的過程中,當然會確立某種安全感,結果追求安全感、確定感變成了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東西,成為了我們逃避這種空虛的手段,於是我們拼命地依附於這種逃避,為了逃避這種空虛的感受,我們願意製造關係的衝突或彼此毀滅。

很明顯,任何對這種空虛痛苦的逃避形式,都無法徹底解決空虛問題,相反,只會讓問題變得更多,並伴隨恐懼而來的進一步的空虛。因此,一個人必須首先意識到所有的逃避—逃避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一切逃避都處在相同的層面,沒有所謂高等的逃避,更沒有世俗之外的精神性的逃避。
倘若我們能認識到頭腦在不斷地逃避空虛這一主要問題,也許我們就能審視自己的空虛,同時又不會害怕這種痛苦了。只要我們在逃避著空虛這一事實,就會在逃避的過程中產生心理的恐懼——這種恐懼又會加劇我們選擇逃避,我們也就無法與空虛感受建立直接的聯繫,甚至永遠也無法認識到自我的空虛。因此,首要的問題是我們要直面空虛感受,這意味著不通過娛樂、信仰、解釋或者任何其它的手段去逃避,因為空虛是無法用活動、言語、信仰來填滿的——無論我們做什麼,這種空虛感是無法藉助頭腦的把戲來消除的。空虛的事實就在那裡,只要我們能夠直面這種空虛的感受,空虛就會向我們彰顯自身,我們就能知道空虛究竟是一種實相,抑或僅僅是自我投射的結果。

顯然,在我們所有的關係裡,在我們生活的全部努力裡,我們總是把自我給隔離起來,這種隔離的過程勢必會帶來空虛,沒有認識這種自我隔離的整個過程,我們就無法解決空虛的問題。可是一旦我們理解了自我隔離的過程,我們會發現,這個內心的「我」是空虛的——我即思想者是思想追求永續的發明,是意識的幻覺,並且發現空虛也只不過是對自我感受的命名而已,如果我們不去對其進行命名,僅僅去審視這種感受,也就不會再有恐懼,空虛也將會提純為精華的東西而超越自身。
所以,要想解決空虛的問題,我們就得覺知自己內心如此多的限定和逃避,以至於我們把這些限定和逃避當成了實相。假如我們能夠更深入地探索自我,就會發現,我們為了逃避自己的空虛,我們不斷地用各種意識活動或生活手段來掩蓋自我的空虛。倘若我們能夠深入地審視自我,就會發現,空虛和自我是分不開的,在這種認識中,思想者與思想實現了統一,那麼這種空虛感也就不見了。不妨試試看?
文章作者:Jens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