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昨,意如昨,只有雁語和鴨歌,思友人奈何。」
這是72歲的李春如為一隻名為「小白」的白鶴(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寫下的詩句。2015年,李春如收治了這隻中毒的亞成體白鶴,住院53天後,到了要放飛的日子,它在醫院旁的溼地裡徘徊數日,不願離去。
「以前有很多人說我是個傻子。」李春如認真說。他的右臉上至今有一道被「偷鳥賊」刺傷留下的疤痕。
李春如是江西九江市都昌縣多寶鄉遠近聞名的「候鳥醫生」。
1982年起至今,他每天出現在江西鄱陽湖都昌湖區馬影湖邊,沿著7.31公裡湖岸線巡視,觀察候鳥遷徙、覓食狀態、排查「天網」(捕鳥網),制止非法獵捕。
2012年,李春如自掏腰包、奔走籌資創立了一所民間候鳥醫院——中國鄱陽湖候鳥救治醫院,他為每一隻入院的傷病候鳥手寫「病歷」,甚至對於救治無效的候鳥,他要親手寫下其死亡報告單。談起這些年救治的14749隻冬候鳥、36000餘只夏候鳥,李春如很是自豪,「這是個很大的數字了」。
「都昌湖區是鄱陽湖區候鳥分布最重要、最密集、最核心的區域」,都昌縣候鳥保護管理局局長李躍告訴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
都昌縣擁有鄱陽湖三分之一的水域面積,湖岸線長達185公裡,每年在都昌湖區越冬的候鳥高峰期數量可達20多萬,而整個鄱陽湖區候鳥總數約為60到70萬隻。然而,護鳥之初,連妻子、孩子都不理解李春如對候鳥「莫名其妙的責任感」,「人都沒飯吃,怎麼還管鳥」。李春如對此並不在意,他說,自己認定了一件事絕不回頭。
李春如來到候鳥醫院。「把護鳥當作一生事業」「那幾棟白色房子,看到沒?」都昌縣城開往多寶鄉的班車駛上一段大堤,售票員陳玉梅篤定地指著一個方向,「那就是他家。」
陳玉梅並不認識李春如,卻熟知他家的位置,知道「他是保護候鳥的」,至於更多,陳玉梅擺擺手稱不清楚,「我們平時都不會去看候鳥」。
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其他人身上,在多寶鄉,客來香賓館的老闆娘、在小賣鋪聊天的村民等大多聽聞李春如的名聲,卻不了解他做的事情。
李春如的家在多寶鄉洞子李村,村子坐落在鄱陽湖都昌湖區的馬影湖畔,這是每年越冬候鳥到達都昌湖區的第一站,也是候鳥北歸時的集結地。
李春如和妻子住的三層小樓是近20年前建的,屋內陳設簡單,沒什麼現代家具,廚房裡有燒柴火的土灶,院子裡散養著一隻雞。
太陽好的時候,李春如會把塑膠袋裝著的玉米粒拿到院子裡曬,自己就搬把椅子坐在一旁,時不時用手翻弄,他說,玉米要用來餵候鳥醫院的「傷患」,曬一曬好些。
72歲的李春如長著張圓臉,膚色偏黑又透出紅潤,笑起來眼睛眯著,看著很有親和力。
帶著玉米,或是幾條魚,拎著水壺,李春如出了家門,沿著青草地裡被踩踏而成的泥巴路走不到200米,一眼就能看見那座白色外牆的平房——候鳥醫院。
2011年,李春如買下了洞子李村已被廢棄的村委會,在原址修繕、蓋起了一層60平方米不到的平房,用作建設候鳥醫院,添置醫療器械等總計花了約13萬元,其中部分來自政府、企業的資助。
2013年,「中國鄱陽湖候鳥救治醫院」正式揭牌,李春如同時兼任院長、醫生、護工、飼養員和清潔工。給候鳥做手術、打針、餵藥、準備食物和水、打掃衛生以及採購藥品、食物,他都一力承擔。
李春如認為,候鳥醫院成立說明自己此前的付出得到了認可。兒子李華豔則感覺到,外界的認可讓父親越發有動力,「他是把護鳥當成一生的事業。」
李春如為每隻入院治療的候鳥建立檔案,手寫病歷、醫囑、放飛及出院小結,詳細記錄入院候鳥的種類名稱、鳥齡、外形外貌、送鳥單位(人)、檢查體徵,以及治療方法、用藥品類、藥量,並記下候鳥出院時的體徵,最後在都昌縣候鳥保護管理局相關工作人員的監督下將其放飛。
對於救治無效的候鳥,他親手填好住院候鳥死亡報告單。
李春如為候鳥手寫病歷。李春如介紹道,
根據現有的救治記錄,他已救治冬候鳥14749隻、夏候鳥約36000餘只。受傷鳥類部分是被農民、漁民等個人發現後送來,也有部分來自各地林業部門。不知從何時開始,除都昌本地外,還有人從星子縣、餘干縣等鄰縣送鳥前來就醫,甚至有人專門將傷病候鳥從安徽、湖北送到此地。
「今生心甘做鳥痴」李春如和鳥的緣分開始於1982年。
1982年的一個強對流天裡,風雨雷電轟鳴之後,李春如家周邊山林裡的鳥巢紛紛被吹翻,數百隻幼鳥摔落樹下,死傷慘重。途經的李春如看見後於心不忍,和兒子一起撿回了300多隻幼鳥。
他們把撿回的幼鳥往院子地上一一排開,李春如決定為其治療。「大多是摔傷,要消炎或者包紮固定」,李春如用醫人的方法救活了絕大部分幼鳥,「這是第一次,讓人很有信心」。
李家所在的洞子李村靠近鄱陽湖都昌湖區的馬影湖,李春如每天繞著7公裡多的湖岸線徒步往返兩次,早晚各一次,觀察候鳥遷徙、覓食的情況,巡視有無盜獵、投毒等不法分子,摸排「天網」(捕鳥網)。
起初,李春如巡湖時大多只其孤身一人。碰上前來偷鳥、盜獵的不法分子,李春如總會上前勸阻,也曾因此吃過虧,他的右臉和大腿都曾被刺傷,留有疤痕。
右臉被扎傷的那次是在幾年前,把李春如送去醫院的,是多寶鄉馬家堰回民村的馬祖桃、樟樹許村的村民許小華。
現如今,兩人都受李春如影響,成為一線的護鳥志願者,並成立了多寶鄉大雁保護協會,兩人分別擔任會長、副會長。在二人看來,雖然一起巡湖、護鳥,李春如和自己有些不一樣,「他愛文學,愛寫詩,寫的都是跟候鳥有關的詩詞,也常鼓勵我們寫,但我們哪裡寫得出哦」。
馬、許二人所說的詩詞,是李春如堅持數十年的日常創作。每日巡湖的見聞、所思所想都會被寫進李春如的巡查日記,除去剛起步的幾年沒有堅持記錄,李春如表示,自己堅持寫巡查日記已有數十年,日記本摞在一起得有近一米高。
李春如常把「我是學文的」掛在嘴邊,聊天聊到興頭上會朗誦自己寫的詩詞,在旁人誇獎他時,他總提出「我是中華詩詞協會成員」,也會在談起自己小學考初中因作文寫得好被破格錄取而笑得像個孩子。
李春如熱愛古詩詞,他在巡湖小結中總愛化用古詩,或是重新填詞。
「湖依舊,水依舊,白天熱浪仍悠悠」,這是高溫的日子,「珍珠簾外鳥影珊,歌動鄱陽意不閒」,這是薄霧籠罩的日子,「鳥影堤上風細細,群鳥望天際,草色湖光映照裡,鵝琴鶴鳴全全意」,這是微風拂面的愜意日子。
兒子李華豔認為,父親能堅持護鳥數十年,與從詩詞中得到的樂趣有莫大關係,「他熱愛詩詞,護鳥過程裡,他可以一直創作,充滿熱情,一點不覺得苦」。
「現在我把候鳥當老朋友,把護鳥當寄託」,李春如表示,自己能在保護候鳥中得到享受、有成就感,他也暗自覺得護鳥為他的家族積下功德,「我身體健康,精神好,家族有近百多口人,現在有8個孫女,6個孫兒」。
「三十五年長相處,為伊消得人憔悴,今生心甘做鳥痴」。李春如在2016年11月26日的巡護日記裡寫道。
李春如自製的手術臺。「鳥最通人性,會有感情」「人如昨,意如昨,只有雁語和鴨歌,思友人奈何」。
這是李春如對「小白」的思念。年過古稀的李春如時常想念他的候鳥兄弟,他說,「我一生是個強硬的人,唯獨為候鳥流過很多淚」。
如今,他回想起和「小白」分別的場景仍覺感傷,「鳥是最通人性的,會有感情,當時我就哭了」。
「小白」是李春如在2015年收治的一隻亞成體白鶴,住院53天後,到了要放飛的日子,它在醫院旁的溼地裡徘徊數日,不願離去。
2015年11月21日,彭澤縣一農民在田地裡發現一隻黃毛大鳥並通知當地林業部門。當天下午四時許,這隻後來被李春如稱作「小白」的大鳥臥在紙箱裡被彭澤縣林業局工作人員送到候鳥醫院。經鑑別,它屬於白鶴幼鳥,當時不到6個月大,身高122釐米、體重僅5市斤,送醫時已不能站立、羽毛不整齊、精神極差,「生命垂危」。
李春如診斷,它因酸中毒,出現中毒性腹瀉,導致嚴重脫水,並且右翅膀下關節呈脫臼或不完全骨折。
雖經過救治後,當晚9時許,「小白」突然倒地不起,兩眼上翻,雙腳抽動。李春如將人用藥物洛貝林的十分之一注水稀釋後,用於搶救,這一大膽的舉動挽回了「小白」的生命。
等「小白」心跳漸趨和緩,凌晨1點半,李春如再次為其注射,並給它補給了玉米汁,折騰到凌晨4點40分左右,「小白」才能重新站起。
驚險搶救過後的近兩個月裡,「小白」一直住在候鳥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考慮到其身體虛弱、自主進食困難,李春如特意從餐館買來鮮榨玉米汁,用除去針頭的注射器餵進白鶴口中。「小白」入院後的第21天,李春如對其右翅進行復位包紮。
身體逐漸恢復的同時,「小白」和李春如的感情也越發深厚。「它很黏人的,我去哪它都會跟著」,陷進回憶的李春如有些激動,邊講述邊比劃。
他聳起肩兩手作翅膀狀攏在腰後兩側,雙腳模仿著鳥類的踱步,「小白不太會走,就這樣蹦蹦跳跳的,我走一段他跳一段,要麼他會往前飛一段再停下來等我,但他傷還沒好只能低低的飛」。
「小白」的傷痊癒了,甚至出現了家化先兆,出院的日子也近了,李春如坦言,自己當時很捨不得,但他也知道,白鶴作為世界極危物種、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在全球僅剩3000餘只。2016年1月13日是原定放飛的日子,李春如帶著「小白」來到馬影湖溼地,然而過程並不順利,「小白」盤旋了數天仍不願離去,李春如和其他志願者們無奈之下採取驅趕措施,「小白」最終成功北歸。
目睹了放飛過程的許小華很是感慨,「我相信鳥是真的通人性了」。
放飛前,李春如在「小白」身上繫上了一根紅絲線,他期待著有一天能再相見。
令人驚喜的是,2016年的11月中下旬,「小白」出現了。相隔不到一米,激動的李春如伸出手想要摸摸它,也許是很久沒見,「小白」有些怕生,一點點往後退,「我慢慢靠近,摸到了它的翅膀」。
李春如對它說,跟我一起回家吧,「小白」像是聽懂了,「這時候另一隻白鶴飛過來叫了幾聲」,李春如說著笑得眼睛一眯,「我高興啊,那應該是它找了配偶,最後它沒跟我走,但飛回來在我頭上轉了幾圈」。
從「窮醫生」到「鳥醫生」每年的11月到來年2月,是越冬候鳥到達都昌湖區的高峰時期,入院候鳥數量也達高峰。
「同時入院的候鳥超過十隻我一個人就忙不過來」,李春如站在候鳥醫院的手術室內,拍著自己用木頭做的手術臺說到,「比方說做手術要有人幫忙按著鳥的翅膀、爪子和頭,都要請人幫忙」。
入院候鳥數量的增多,也意味著所需的花銷更多。
據李春如介紹,35年來自己花在護鳥上的錢已近百萬元,
「一年藥品食品大概需要12000元左右,最大頭的是人工費,按現在小工的市場價計算,一天一人就要150元」。事實上,李家的經濟條件並不寬裕。在成為候鳥醫生之前,李春如曾在都昌縣人民醫院、多寶鄉醫院當了近20年「窮」醫生。
李春如早年喪父,母親獨自將他和兩個姐姐拉扯長大,辛苦供其念了小學、初中。「成績好,會讀書」的李春如於1961年考上了中專,在當時的九江衛校學了3年內科,畢業後直接被分配到都昌縣人民醫院當醫生。
在縣醫院工作的近三年裡,李春如有幾個孩子先後出生,家庭開支變大,他覺得在縣城壓力太大,花錢多,於是舉家搬至多寶鄉,在鄉醫院做起了醫生。
1980年,小兒子李華豔出生,李春如的醫生生涯也就此中斷。
恰逢計劃生育政策最嚴年代,總共生育了7個子女的李春如,帶著妻兒「躲」回農村。
為了生計,李春如開始琢磨經商,做得最成功的是倒賣化肥。李春如稱,在當時計劃經濟下,自己通過私人關係以出廠價買來化肥,再以低於定價1到2元的價格賣給農民,「賺了一些錢」。
李春如陷進回憶,語速明顯變快,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語氣又略帶得意,「做了不到兩年吧,賺了一二十萬,那時候是很多的,再就不做了」。
原因在於,他還是過不去自己的「良心關」。在李春如看來無商不奸,自己賺的都是不義之財。短暫經商賺來的錢並沒有根本改善李家的生活。
對於父親從什麼時候開始護鳥,李華豔表示,因年幼印象並不深,但母親和兩個哥哥對父親的「抱怨」讓他記憶深刻。
「人都沒飯吃,怎麼還管鳥」,李華豔複述了當時家人對父親護鳥的不理解。那時,李春如不到50歲,是一家之主,肩負賺錢養家的責任,「但我爸他對錢沒什麼概念,他認為自己是文人,文人不都是窮嘛,他也不適合經商,覺得商人以最大化利益為目的」。
李華豔說,父親性格直爽、單純,身上有點知識分子的清高。李春如則說得更為直白,「我覺得我護鳥,是真心喜歡,也是在還清之前的罪孽,就是賺了那些不義之財」。
不僅是家人,來自其他村民的質疑也是常有的。李春如回憶,別人都說我是傻子,錢花哪不好,要投到護鳥裡。類似的話連兒子李華豔都聽過很多,「有的時候鳥會吃村民的魚或稻子,造成損失,村民會用網捕鳥或毒鳥,但我爸就會阻攔,這妨礙別人了,常會被說多管閒事」。
這些「閒話」都被李春如一一過濾,他認為自己做的是好事兒,就把「認定事情絕不回頭」演繹到極致。
「要為了賺錢,誰幹護鳥啊」一本本用長尾夾固定成冊的救治記錄,被李春如妥帖收藏在家中臥室的書架上。
談起自己救治的5萬多隻候鳥時,李春如是自豪的,「這是很大的數字了」。
但35年的護鳥經歷讓他意識到個人的力量與付出終究有限,護鳥事業的現狀、護鳥人的現狀仍然艱難,「我是喜歡才做護鳥這個事,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沒有錢很難搞救護」。
依據多年的護鳥經驗,
李春如呼籲在全國設立候鳥救護基金,可以由國家財政撥款,也可以由愛鳥人士捐獻,「我是喜歡才做這個事,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沒有錢很難搞救護,希望能讓全國的候鳥有病可醫」。多年宣講護鳥知識,李春如影響了一批人。2014年,多寶鄉馬影湖大雁保護協會成立,包括顧問李春如在內,成員一共27人,馬祖桃擔任會長,許小華擔任副會長。用許小華的話來說,「我們都是李老帶出來的」。
大雁保護協會的日常工作從巡湖開始,包括李春如在內的成員分組,把馬影湖7.31公裡的湖岸線劃分成6個責任區,每段每天由責任區負責人帶頭巡湖,並及時將發現的情況通報匯總。
事實上,都昌候鳥保護壓力大、擔子重,也面臨著人手不足、基礎設備不夠、工作經費捉襟見肘等現實難題。
像李春如、大雁保護協會成員一樣的志願者,往往承擔著大量最基礎且重要的巡護工作。
「都昌湖區是鄱陽湖區候鳥分布最重要、最密集、最核心的區域」,都昌縣候鳥保護管理局局長李躍告訴澎湃新聞,都昌縣擁有鄱陽湖三分之一的水域面積,湖岸線長達185公裡,每年在都昌湖區越冬的候鳥高峰期數量可達20多萬,而整個鄱陽湖區候鳥總數約為60到70萬。
「整個管理局,局機關加上3個保護站聘的工作人員,一共20多個人」,候鳥遷徙高峰時期即使所有人同時奔赴一線,仍然人手緊張。
不僅如此,李躍坦言,
目前候鳥保護的基礎設備,尤其是信息技術落後,現在的巡護工作靠的還是原始辦法——雙腿。為了保障湖區候鳥的安全,只能靠一線工作人員、志願者加強巡護力度,增加巡護頻次、擴大範圍、不留盲區。巡護工作辛苦且有危險,李躍希望能更多為一線志願者謀福利。然而,全局一年財政撥款的工作經費總共才30餘萬元,還要扣除3個保護站數名外聘人員的工資,剩下的經費「捉襟見肘」。
據李躍介紹,自2008年,李春如受聘於都昌縣候鳥保護管理局成為農民護鳥員後,每月工資900元,另外,在2014、2017年,局裡分別給他發放了16000元補貼,共兩次,用於候鳥醫院的運營。
此外,李春如稱,自己還收到鄱陽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共4萬餘元的資助,但他35年來花在護鳥上的錢已近百萬元。志願者許小華、馬祖桃二人也表示兩人並無薪酬,只有每年700元電話費補貼。
對此,李春如很是感慨,「管理局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志願者的護鳥行動均為義務,自發自願,「要為了賺錢謀利,誰會幹護鳥啊」。
建成5年多,李春如的候鳥醫院已顯破舊。屋子內外牆麵粉刷的白色塗料已有破損脫落,露出內裡紅磚,牆面發黴變色呈現大面積青色、灰黑色。「中國鄱陽湖候鳥救治醫院」的牌匾破損嚴重,屋頂上的瓦片同樣失修。
李春如計劃著把屋頂翻修,再挖開醫院院子對面的水塘,把水引流,擴建露天的康復天棚和康復水池,「傷病鳥多的時候,就不會因為池子小擠不下」。
此外,他認為最急需的救護車已有著落,公益組織「讓候鳥飛」的志願者為其籌到一輛二手皮卡,正在辦理相關手續。「如果早有一部車,隨便什麼車,能早到一會兒,可能早幾分鐘,我就能多救一隻鳥」,李春如語氣急切,嗓音沙啞。
今年開春,參加完兩場候鳥講座後,李春如的嗓子壞了,一說話喉嚨裡會傳出劇烈的撕扯聲,他被檢出聲帶息肉,需要手術。
李春如說,自己把手術定在4月中旬,他在等著馬影湖邊的越冬候鳥全部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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