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子說符》續:
楚莊王問詹何曰:「治國奈何?」
楚莊王也是春秋五霸之一,名叫熊旅、羋旅。詹何是戰國時的隱士,思想上好像是楊朱的徒弟,所以這篇文章的人物是有些錯亂的,《呂氏春秋》和《貞觀政要》都引用過這個故事。楚莊王問詹何道:「治理國家該怎麼辦呀?」這裡提出了一個政治問題。
詹何對曰:「臣明於治身而不明於治國也。」
詹何回答:「我只明白修養自身的道理,不明白治理國家的道理。」政治、歷史,包括經濟制度,聊起來要有基本的數據做依託,只有建立在具體數據上的具體分析,才會有相對科學的結果,而修身、側重於對自我的認知和了解。
楚莊王曰:「寡人得奉宗廟社稷,願學所以守之。」
楚莊王說:我事奉宗廟,掌管國家,是承蒙祖先留下的,想學好管理,把這份傳承守住,保留下來,不能在我手裡壞了。對於讀書人來說,看古人書有一種尊嚴上的享受,知識分子和帝王之間的對話,能感受到帝王的誠懇和賢能者的平常心。不像現在的知識分子,一聽說市長召見,開心的不得了,能見見國家領導人,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在權力和能力之間,永遠是向權力傾斜的,幾乎看不到獨立的人格,這也是現代人的悲哀。
詹何對曰:「臣未嘗聞身治而國亂者也,又未嘗聞身亂而國治者也。故本在身,不敢對以末。」楚王曰:「善。」
詹何回答說: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君王自身修養很好而國家卻混亂的,也從來沒有聽說過自己過得一團糟而國家治理的很好的。這句話正著反著兩方面,說明治國的根本在於修身。「故本在身,不敢對一末。」政治的根本,在於每個人本身修養的建立。古代講究以德治國,西方講究以法治國,現在國家德法並用。政治的體制,自由民主,道德法制,已經是一個系統的東西。
我們現在說,法律是最低的道德,道德是最高的法律,一個相對公平的社會,一定要達到某種身心與外物的平衡。所以楚王最後說:「說得好!」
我們說道家和儒家的學問,在治國上還是有些相似的,儒家從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三綱八目一步步來,道家相對自在,但也不離根本。現在中國和西方國家產生矛盾,很多人覺得是源於政治體制的對立,其實,背後根本還是在於人。體制管理再完美也需要人來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