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常常看到隔壁老太太大便幾天不下,就煮黃花蒿當喝,不像現在人只往醫院跑。黃花蒿在農村是一種比較常見的菊科植物,一般都生長在陽光比較充足的土裡山坡上。在農村黃花蒿到處都是,可你知道它的價值與用處嗎 黃花蒿雖然味苦,但卻是家禽都喜歡吃的菊科植物,在農村常被割來餵豬,在山上放牛的時候牛兒也比較喜歡吃。 在農村黃花蒿到處都是,可你知道它的價值與用處嗎 但是說起黃花蒿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也經常被用到,我們小時候上火流鼻血的時候都會去山上找點黃花蒿嫩葉搓碎塞在鼻孔裡,也有人用蘿蔔葉子和黃花蒿搗碎濾出來的汁兌溫開水加點白糖喝,說這樣能有清熱涼血的作用。 在農村黃花蒿到處都是,可你知道它的價值與用處嗎 其實黃花蒿全草可入藥,具有:清熱,解暑,涼血,利尿,驅風止癢,健胃,熱洩等功效與作用。 在農村黃花蒿到處都是,可你知道它的價值與用處嗎?
黃花蒿基本信息
形態特徵
乾燥全草,長約60~100釐米。莖圓柱形,表面淺棕色或灰棕色,有縱向稜線,質硬,折斷面粗糙,中央有白色的髓,嫩枝具多數葉片,質脆,易碎裂。帶果穗或花序的枝,葉片多已脫落,花序僅殘存小球狀棕黃色的苞片,如魚子,質脆易碎。有特異香氣,味苦,有清涼感。以色黃綠、氣香、無雜質者為佳。分布範圍
北美洲,加拿大,亞洲,美國、中國等藥用部位
黃花蒿的果實。性味歸經
《日華子本草》: "涼,無毒。"
《綱目》: "辛,涼,無毒。"入肺,胃二經。
全草(青蒿):辛、苦,涼。清熱涼血,截瘧,退虛熱,解暑。用於肺癆潮熱,瘧疾,傷暑低熱,無汗,小兒驚風,洩瀉,惡瘡疥癬,滅蚊。 根:用於勞熱,骨蒸,關節酸疼,大便下血。果實:甘,涼。清熱明目,殺蟲。主要價值
《日華子本草》:"治勞,下氣,開胃,止盜汗。"用法用量
內服:煎湯,1~3錢。
研究員憑藉青蒿素的抗瘧疾功效,獲得2015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但令許多人困惑的是,青蒿素卻不是來自青蒿的。提取青蒿素的原植物,在植物學上叫「黃花蒿」而不是「青蒿」,植物學上叫「青蒿」的植物反而不含青蒿素。
暈了嗎?其實,這是植物學名稱和藥用名稱不統一造成的混亂。
Artemisia annua,植物學上的黃花蒿,青蒿素的來源植物。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關於黃花蒿和青蒿的名實問題,植物學界和藥學界都有人做過考證。非親即友本人就寫過澄清文章[1];而菊科分類學專家的考證更為細緻,他結合標本和分類學文獻記載,親自進行野外調查和民間走訪,對古本草書中所記載的各種艾蒿類植物一一作了考訂[2]。所有這些考證的結果大致相同,下面的介紹就主要援引專家的考訂結果。
植物學上的同一個物種,被李時珍分成了「青蒿」和「黃花蒿」兩類
「物種」這個詞在科學上是有特殊地位的,這是現代研究者儘可能綜合形態、習性和分子等各方面證據之後得出的分類和命名,是相對可靠的。但是,傳統醫學和早期分類學者沒有相關知識工具,所以他們很多時候無法給出可靠的分類和命名,這也給傳統醫學實踐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成書於西漢末年至東漢初年的《神農本草經》是後世一切本草書的源頭和基礎,其中已經記載了「青蒿」之名,作為「草蒿」的別名。書中對草蒿的介紹是:「味苦寒,主疥搔、痂癢、惡創、殺蝨、留熱在骨節間,明目。一名青蒿,一名方潰,生川澤。」此後,東晉葛洪在《肘後備急方》中記載「青蒿一握,水二升漬,絞取汁盡服之」可治寒熱諸瘧。屠呦呦聲稱,她是從這條記載中獲取了用乙醚提取青蒿素的靈感。
本草書中的「青蒿」和「黃花蒿」,在植物學上都是一種:Artemisia annua。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唐代蘇敬主編的《唐本草》記載:「草蒿處處有之,即今青蒿,人亦取雜香菜食之……此蒿生挪敷金瘡,大止血,生肉,齒疼痛良」。北宋蘇頌主編的《圖經本草》則是首部以「青蒿」為正名的本草書,其記載是:「春生苗,葉極細,嫩時人亦取,雜諸菜食之,至夏高四五尺,秋後開細淡黃花……根、莖、子葉併入藥用。」
然而,在北宋有人發現叫做青蒿(草蒿)的植物具有不同的形態,如寇宗奭《本草衍義》記載:「草蒿今青蒿也,在處有之,得春最早,人剔以為蔬……有青色與深青色兩種。」沈括《夢溪筆談》記載:「青蒿一類自有二種,一種黃色,一種青色……如松檜之色。」這就為後世的命名混亂埋下了隱患。
「秋後開細淡黃花」的Artemisia annua。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到明代李時珍撰成巨著《本草綱目》,麻煩終於來了。
《本草綱目》對青蒿列舉了「草蒿、香蒿、方潰、菣、犱蒿」等別名,認為就是歷代本草書中的青蒿,其性味和功能自然也與歷代本草書記載相同,是「苦寒無毒……治虛勞寒熱、骨蒸、煩熱、虛勞盜汗、瘧疾寒熱、赤白痢下、衄血……」。
但李時珍又在青蒿之後新立「黃花蒿」的名目,介紹很簡略,只有「(又名)臭蒿……此蒿與青蒿相似,但此蒿色綠帶淡黃,氣辛臭不可食」等寥寥數句,又說香蒿(青蒿)和臭蒿(黃花蒿)「通可名草蒿」。
這樣一來,北宋人發現的青蒿的兩種形態在本草書中就正式獨立成了兩「種」植物、兩味藥。清代吳其濬的博物學巨著《植物名實圖考》也沿襲了李時珍的做法,把青蒿和黃花蒿作為兩種植物處理,還附了插圖。
但本草書的這兩種藥材,在植物學裡都是黃花蒿
按照《中國植物志》,黃花蒿和青蒿是兩種不同的植物。黃花蒿是菊科蒿屬學名為Artemisia annua的種的中文普通名,青蒿是蒿屬另一種Artemisia carvifolia的中文普通名。但根據上面這些本草書記載中的分布、花期、氣味等關鍵特徵,完全可以確定中藥裡的「青蒿」和「黃花蒿」都是Artemisia annua,也就是植物學上的黃花蒿。植物學上的青蒿,其實是名字用錯了地方。
「細淡黃花」的黃花蒿Artemisia annua。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首先,本草書一再強調青蒿的分布是「處處有之」、「在處有之」,而植物學上的黃花蒿的分布極廣,不僅中國所有省區都有出產,在北溫帶其他地區如北非、亞洲中西部、歐洲、北美洲也都廣布,能夠生於多種生境之中。相比之下,植物學上的青蒿在中國僅在東北、華北至華南地區呈零星分布,而且主要生於水邊。
無花時的黃花蒿Artemisia annua。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其次,本草書記載「青蒿」在秋後開花(李時珍明確指出是農曆七八月份),這也與植物學上的黃花蒿的花期結合。植物學上的青蒿的花期卻在夏季(公曆7–8月份)。
再次,本草書還描述了「青蒿」的濃鬱氣味,而植物學上的黃花蒿正好是一種氣味濃烈的植物。相比之下,植物學上的青蒿在開花前植株氣味較淡,到果期氣味才變濃。
這才是植物學上的青蒿Artemisia carvifolia了。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不僅如此,非親即友在進行考證時還對國內市場所售中藥「青蒿」的原植物進行了調查,發現絕大多數為植物學上的黃花蒿,兼雜有少部分牡蒿(Artemisia japonica)和茵陳蒿(Artemisia capillaris),而植物學上的青蒿幾不可見。這從民族植物學的角度也證明了民間使用的青蒿自古至今有很強的一致性,一向都以植物學上的黃花蒿為主。
植物學上的青蒿Artemisia carvifolia花開在夏季,而不是秋後。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因為上面的一些原因,非親即友斷定古本草書中記載的青蒿是學名為Artemisia annua的種無疑。她因此建議把「青蒿」作為Artemisia annua的正式中文名。不過,她認為「黃花蒿」是另一種蒿屬植物,具體是哪個種有待另作考證,這個結論卻不正確。正如其他人的考證,《本草綱目》和《植物名實圖考》中的「青蒿」和「黃花蒿」實際上是同一種植物。無論宋人所謂「青色與深青色兩種」、「一種黃色,一種青色」,還是李時珍所謂「色綠帶淡黃」,都不過是同種植物在不同生態環境中所產生的變異罷了。林有潤還發現,《植物名實圖考》所附插圖中的「青蒿」和「黃花蒿」乍看形態不同,其實「黃花蒿」不過就是沒有蟲癭的植株,而「青蒿」就是把莖節處膨大的蟲癭當成了較大型的頭狀花序畫出來的植株,仍然是同種植物。
有人還推測,古本草書上僅有少數所謂「花淡青、淡黃色」的,才有可能包含植物學所稱的青蒿(Artemisia carvifolia);但由於年代久遠,又兼描述簡略,這個分布零星而少見的物種被古人關注到的可能性很小。
通過多年的野外觀察,我自己完全贊同專家的觀點。Artemisia annua這個種在乾旱環境中生長的植株氣味濃烈,顏色偏黃綠;在溼潤環境中生長的植株氣味就稍淡,顏色也偏深綠。特別要指出的是,一種氣味是香味還是臭味,有時候受很強的主觀因素影響,依不同人的感覺而不同。我曾做過測試,即使同一株「黃花蒿」也有人認為是香味、有人認為是臭味,因此本草書中以「香蒿」和「臭蒿」表示不同物種的區別很可能並不準確。總之,因為Artemisia annua這個種分布廣泛,環境適應能力強,能夠有那麼豐富的生態型是很正常的事情。
順便說一句,植物學中以「臭蒿」為中文普通名的物種,則是與「青蒿」或「黃花蒿」均不相干的另一種蒿,其學名為Artemisia hedinii,在我國分布於西北和西南的高海拔地區,青藏高原尤為多見。此種的植株較矮小,頭狀花序大而密集,形態上與植物學上的青蒿和黃花蒿都有較大差別,植株氣味雖也較為濃烈,但與植物學上的黃花蒿迥異;即使聞黃花蒿覺奇香的人,聞過臭蒿也覺惡臭。
臭蒿Artemisia hedinii,又是另一種植物了。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臭蒿Artemisia hedinii的形態和青蒿、黃花蒿就差距比較大。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植物學家太粗心,把青蒿這名字又給了另一種植物
由上述的考證可知,中國古代的博物學家和傳統藥學家因為缺乏科學鑑定植物的方法,對物種的分類常常出現錯誤。李時珍的《本草綱目》傳統上被認為是考訂嚴密的,卻也仍然犯了把「青蒿」和「黃花蒿」分別為二物的錯誤。但另一方面,只要他們對植物的基本性狀描述可靠,通過多方面的考證,在今天仍然有可能糾正錯誤、得出植物古名和學名的正確對應關係。
但說到底,傳統中藥主要使用的那種植物,還是被叫成「青蒿」的場合多。那為什麼在植物學上,Artemisia annua這個種的正式中文名卻是「黃花蒿」,而「青蒿」卻用來指Artemisia carvifolia這個沒怎麼入藥的植物呢?原來這個錯誤是日本人造成的,後來又被中國學者因襲。
最早誤用「青蒿」一名的日本著作是18世紀本草學家小野蘭山的《本草綱目啟蒙》,及19世紀本草學家飯沼欲齋的《新訂本草圖說》。此後,有「日本植物分類學之父」之稱的牧野富太郎在《日本植物圖鑑》中稱該種植物為「廩蒿」,村越三千男的《大植物圖鑑》則仍然稱之為「青蒿」,學名均定為Artemisia apiacea(經林有潤考證,這是Artemisia carvifolia的異名)。
受此影響,中國學者在1955年所著的《中國植物圖鑑》中引用了日本學者的記述,將Artemisia apiacea的中文名定為「青蒿」。這樣一來,中國歷代所稱的「青蒿」之名就張冠李戴地給了另一個種。如果說日本人對中國植物不熟悉、誤用了青蒿之名還可以理解,那麼中國學者當初未經考訂就接受了日本人的命名指定,就未免有些輕率了。
同樣令人遺憾的是,林有潤先生作為一名植物分類學家,在進行系統性的蒿屬分類研究工作時,雖然已經在艾蒿類本草植物的考訂文章中明確指出:「從現代藥理與臨床資料看,藥用青蒿即黃花蒿Artemisia annua,含青蒿素,可治瘧疾」,但是他考慮到植物學界沿用日文名「青蒿」作為Artemisia carvifolia(= Artemisia apiacea)的中文名已久,在自己編著的《中國植物志》第76卷第2分冊的「蒿屬」中仍把這個種叫做「青蒿」,而Artemisia annua則採用本草綱目的名字,叫做「黃花蒿」[3]。
其實本來有一個可以避免名稱混亂的做法,就是在「青蒿」和「黃花蒿」中取其一作為Artemisia annua的中文普通名,而為Artemisia carvifolia另起中文名(如「芹葉蒿」之類)。但《中國植物志》這樣的權威性志書一出,蒿屬這兩個種的中文名在學界均已得到廣泛應用。為了名稱的穩定性,我們恐怕不宜擅自更改,也只能將就沿用下去了。
當然,和植物的學名不同,中文普通名並沒有各方認可的強制性規範,所以藥學界一直就有人不理會植物分類學界對「青蒿」一名的誤用。比如非親即友的研究組率先用乙醚成功提取出了黃花蒿中的抗瘧有效成分,後來就將其命名為「青蒿素」。她在南京中醫中藥專業組會議上報告了這項成果和方法之後,其它醫藥研究單位人員借鑑非親即友的經驗,也成功提取出了有效成分,又給它起了「黃花蒿素」、「黃蒿素」等名稱,但最終都統一成「青蒿素」[4]。雖然非親即友對黃花蒿改名「青蒿」的提議並未被植物學界接受,但我所見的2010年版《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明確認定中藥「青蒿」的來源是「菊科植物黃花蒿Artemisia annua的乾燥地上部分」,事實上相當於承認了黃花蒿的「青蒿」之名。
青蒿之名背後的傳統醫學與現代醫學
非親即友研究之後,支持與反對中醫的人未加仔細考證就爭相搶功,分別認為是傳統醫學或現代醫學的功勞。其實站在中立者的角度,結合上面的考證結果,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一、植物學所稱黃花蒿(Artemisia annua),就是中藥所用「青蒿」,含有青蒿素,具有抗瘧作用。中醫常將「青蒿」用於清熱解暑及拔毒治瘡,或可兼治瘧疾,但很多時候炮製手法不恰當,青蒿素很可能已被部分或全部破壞,因此是否真有藥效是有疑問的。葛洪《肘後方》並不屬於正規中醫典籍,直到今天中醫內科學教材的瘧疾部分依然把青蒿和大批其他未得到驗證的中藥相提並論,因此有多少人真的受益於青蒿直接治療也是可疑的。
二、植物學所指青蒿(Artemisia carvifolia),雖然是黃花蒿(Artemisia annua)的近親,但描述與古本草書上的「青蒿」不符,且不含青蒿素,並無抗瘧作用。
三、《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2010年版關於「青蒿」原植物的敘述「本品為菊科植物黃花蒿Artemisia annua的乾燥地上部分」是準確的,並非淆亂視聽。
四、非親即友等人發現青蒿素的過程受到了傳統醫學的啟發。
五、非親即友等人提取青蒿素的過程用的是現代醫學的方法。
由此可見,支持中醫的人認為青蒿素的發現應歸功於中醫,是中醫藥對人類健康的巨大貢獻,這顯然不能成立;而反對中醫的人試圖以「青蒿」不是黃花蒿為由,撇清青蒿素的發現與古醫書的關係,這樣論證也不合事實。
除了能合成有抗瘧功能的青蒿素外,蒿屬家族裡還有一類叫做絹蒿的成員對醫藥有過貢獻。絹蒿類裡的幾個種——主要是蛔蒿(Artemisia cina)和海濱絹蒿(Artemisia maritima)可以合成山道年(santonin),或稱蛔蒿素,可用於治療蛔蟲病等寄生蟲病。但是山道年也有一定的副作用,可導致視力障礙甚至更嚴重的危害。隨著醫藥技術的發展,各種更安全的新型驅蟲藥不斷問世,山道年便逐漸退出歷史舞臺。
順便一說,還有許多種植物的名字帶「蒿」字,但它們的關係就相對更遠了。比如日常吃的蒿子稈和茼蒿,它們都是茼蒿屬Glebionis的植物,都不屬於蒿屬。剩下一些更遠,甚至不在菊科裡面,比如松蒿和馬先蒿為列當科,角蒿為紫葳科,播娘蒿為十字花科,綠絨蒿為罌粟科。(編輯:劉夙、Ent)
更新與補註
針對評論與質疑,作出幾點補充:
關於氣味
香臭的問題依人而不同,前文已有敘述。同一種蒿,有人感覺是極香,有人感覺是微香,有人感覺是刺鼻,有人則感覺極臭。
從分子生物學的角度來講,嗅覺是揮發性物質分子激活鼻上皮細胞裡的氣味受體之後產生的感覺。人類的功能性氣味受體基因家族非常龐大,有一千個左右,能夠表達成數量龐大的氣味受體,因此人類能感知到的氣味豐富而複雜,所謂「香」和「臭」只是非常泛泛的分類。同樣是「香」,有的是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香(如烤肉香、水果香),有的就只是一部分人認為香(比如蒿類的香或香菜的香)。把這兩類香味混為一談,以人人都能感知前一類香味來論證人人都能感知後一類香味,是很容易落入的思維陷阱。
關於食用
能不能吃與地區、生長期、時代都有關。黃花蒿Artemisia annua分布廣、變異大,不同產地或不同生境的植株,連青蒿素含量都有差異,更不用說其中含量更大、決定了食用味道的那些精油成分了。
相對於同屬其它種來說,多數生境下的黃花蒿Artemisia annua氣味濃烈,可食性並不強,而且越長大氣味就越濃烈。因此牲畜僅僅在春天食其幼苗,人如果非要採食的話,一般也要趁其幼嫩,這是合於古書上的記載的。
當然,如果是饑荒年代,災民連樹皮和泥土都可食,相比之下,成熟黃花蒿的氣味再怎麼濃烈,這時恐怕也是美味了。
西南地區(尤其是雲南)吃豌豆尖及各種瓜類的幼嫩莖尖,而北方雖然也種豌豆和瓜類,卻並不食用這類蔬菜;長江以南各地喜食魚腥草(Houttuynia cordata),但其它地區的人多數認為腥臭不可食。由此可見,同一食物可食與否中國人未必都能分得清楚。
綜上,《本草綱目》雖以氣味和可食與否區別「青蒿」與「黃花蒿」,但這兩個特徵本身是模糊的、主觀的,不如產地、花期這些更關鍵的特徵可靠,所以並不能據此把「青蒿」和「黃花蒿」判為植物學上的兩個種。前人在研究《本草綱目》時已經形成了思維定勢,認為李時珍分立的東西一定有區別,這可能也是當初日本學者拘泥於李時珍的記載、覺得他分成二種就是二種的原因。
關於蒿屬植物的生命力
蒿屬植物同菊科的大部分種類一樣,具有頑強的生命力,多數成員均為山地、荒野雜草,結實量大,果實多有冠毛,可隨風飄散,傳播距離遠,因而競爭能力強,菊科近30000種,其中草本種類佔95%以上,還未見有幾個接近瀕危狀態的。因此和人參、牡丹等較脆弱的植物不同,藥用的蒿類不太可能因為食用、藥用被濫採導致數量下降。植物學上的青蒿Artemisia carvifolia之所以少見,是因生境所限,不是濫採亂挖的結果。
關於中國蒿屬的廣布種
遍觀中國植物志記載的蒿屬186種植物,真正當得上「處處有之」的,即全國大部分省區有分布(尤其是長江黃河流域各省區)且常見的種類,只有16種:
1. 艾Artemisia argyi
2. 陰地蒿Artemisia sylvatica
3. 黃花蒿Artemisia annua
4. 白蓮蒿Artemisia sacrorum
5. 野艾蒿Artemisia lavandulifolia
6. 南艾蒿Artemisia verlotiorum
7. 五月艾Artemisia indica
8. 蒙古蒿Artemisia mongolica
9. 矮蒿Artemisia lancea
10. 蔞蒿Artemisia selengensis
11. 魁蒿Artemisia princeps
12. 牛尾蒿Artemisia dubia
13. 豬毛蒿Artemisia scoparia
14. 茵陳蒿Artemisia capillaris
15. 牡蒿Artemisia japonica
16. 南牡蒿Artemisia eriopoda
下圖是我個人的野外調查結果,每個種給出了典型的葉片圖,以及氣味濃淡程度(分為濃、中等、淡三等,僅南牡蒿一種無典型蒿屬氣味)。唯一跟黃花蒿Artemisia annua形態上相似的廣布種是白蓮蒿Artemisia sacrorum,但白蓮蒿全株被毛,葉背亦被灰白色毛,李時珍所述「莖葉色並深青,其葉微似茵陳,而面背俱青」,「獨得單稱為蒿,豈以諸蒿葉背皆白,而此蒿獨青,異於諸蒿故耶?」正說明了葉背綠色無毛,而與白蓮蒿明顯不同。與《本草綱目》和《植物名實圖考》的附圖相比較,不難看出,其所載「青蒿」和「黃花蒿」與植物學上的物種一致性最大的就是Artemisia annua。
艾Artemisia argyi、陰地蒿Artemisia sylvatica、黃花蒿Artemisia annua、白蓮蒿Artemisia sacrorum、野艾蒿Artemisia lavandulifolia、南艾蒿Artemisia verlotiorum、五月艾Artemisia indica、蒙古蒿Artemisia mongolica、矮蒿Artemisia lancea、蔞蒿Artemisia selengensis、魁蒿Artemisia princeps、牛尾蒿Artemisia dubia、豬毛蒿Artemisia scoparia、茵陳蒿Artemisia capillaris、牡蒿Artemisia japonica、南牡蒿Artemisia eriopoda 是在全國大部分省區有分布的16種常見蒿屬植物。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關於考證
本草植物考證是一項至今尚未完成的艱巨工作。如吳徵鎰等(2007)考證「胡麻」是亞麻,而非芝麻(脂麻),所以芝麻所在的Pedaliaceae不宜叫「胡麻科」,而應改名「芝麻科」。肖培根等(2010)考證「南五味子」仍為五味子屬(Schisandra)植物,不是植物學上所謂「南五味子屬」(Kadsura)植物,所以《中國植物志》管Kadsura叫「南五味子屬」並不正確,應改為「冷飯藤屬」。日本學者久保輝幸(2010)則發現唐以前的「牡丹」實為報春花科紫金牛屬植物,唐以後才轉而指芍藥科芍藥屬的木本種類。
同樣,早在民國年間,就有生藥學家懷疑本草青蒿不是植物學上的「青蒿」,而基本都是植物學上的黃花蒿,但這個問題直到上世紀80–90年代才由專家們最終解決,這是學術研究前修未密、後出轉精的正常過程。誠然,在本草青蒿的考證史中,有關專家的確受到黃花蒿所含青蒿素可以治瘧的啟發,但據此認為這些專家是為了迎合這一發現才展開相關考證,則是沒有根據的動機臆測,不符合事實。
閱讀圖片的你是否也見過黃花蒿呢?對於黃花蒿更多的使用方法和用處你是否有不同的看法與見解呢?期待你的參與留言我們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