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陽按:當初達摩祖師,為什麼前來我們中國,就是因為我們中國具備大乘根性,現在禪宗連印度都沒有了,只在中國有。
中國的佛學,向來是大小乘兼修並具,顯教密教通行不悖的,儘管從大乘佛學的立場來看小乘,並非究竟的佛法,但學習大乘,仍然須以小乘的戒、定、慧三學作為基礎,不但如此,如以乘道來說,中國佛學,等於有五乘的階梯:第一人乘,學佛先要從做人開始,凡人倫道德,應該注重的事,都須一一作到,以期達到為善去惡,而止於至善的境界。由人乘升華,可以達到第二天乘的進修,天人是從做人的至善而生。第三為小乘的聲聞乘,包括厭離世間,修習四諦——苦、集、滅、道的小乘行者。超此以上,便為第四的緣覺乘,從十二因緣的原理,觀察世間的緣聚緣散,緣生緣滅,便遺世獨立,超然物外的小乘行者。第五才為大乘的菩薩道,所謂「菩薩」,是梵語「菩提薩睡」(覺悟有情)的譯音,它包括自利、利他以及佛果的自覺、覺他、覺行圓滿的意義,如用中文直譯的意義來說,菩薩便是「覺有情」,又名為「大士」或「開士」,用現代語來說,便是多情的慈悲救世的得道者,後來中國文學上有「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的句子,實在是辭藻美麗的恰當寫照。
大乘菩薩道,復有三種行徑:(1)先求自利,如從小乘出世修行等入手。等到自利成就,才來利他。(2)先為利他,後求自利。(3)自利、利他同時並進。總之,大乘的行為,是身人世而心出世的,是以濟世救眾生為基礎的,是可以犧牲自我而救世救人的。大乘的觀看一切眾生,都是與我同體而發生慈悲的願力,大乘的慈悲利物,是無條件,無要求的,絕對的自發自覺的救世心腸,綜合以上兩個觀念,便名為「同體之慈,無緣之悲」。
大乘思想的體系,是擴充小乘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的法門,構成六度(六波羅蜜)或十度的層次。所謂六度:
(1)布施。大乘思想是以布施入手的,因為一切眾生,都是從自我自私的貪求,而造成苦果,大乘以盡其我之所有,我之所屬,徹底作為布施,以滿足眾生的欲望,以感化眾生的慳貪。布施又分三種:一為外布施,即以財物身命等做布施,又名財布施,以知識學問智慧等作布施,為法布施,二為內布施,使自己內心放下一切貪慾的心,三為無畏布施,給一切眾生以平安、安全、無恐怖、精神上的支持與保障。
(2)持戒。從不殺、不盜、不邪淫、不妄語開始,至於起心動機,無一非戒律,大乘的戒律,不但是行戒形戒,實際上,完全為誅心之論的心戒,例如為善的動機而為求名,即犯大乘菩薩之戒,其中運用之妙,實在不是片言可盡。
(3)忍辱。簡單地說大乘忍辱,有兩句話,已可概其大要,即「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統統為了慈悲救世而出發,而且要做到內心了無忍辱的觀念存在,才算忍辱。(4)精進。就是隨時隨地,勤奮努力求證的恆心,所以精進,與前面的布施、持戒、忍辱、與後面的禪定、般若為伴侶,無論進修哪一度門,都是須精進不懈方可,它是積極的為善,不是消極的等待為善。
(5)禪定。包括小乘四禪八定與九次第定的內容,擴而充之,至於動中、靜中,在內、在外,無時、無處、無一而不在禪定中的境界,上至上升天堂而享樂,下至下人地獄度眾生,都要剎那不離禪定以自處。
(6)般若。般若為梵語,如用中文的譯義,等於智慧,但中文的智慧,往往與聰明相通,聰明在佛學上,被稱為「世智辨聰」,是由於感官的靈敏,和耳聰目明而來,並不足以代表般若內涵的智慧。般若的智慧,有五項內義:一為實相般若,是證悟宇宙萬有生命的本體,與心性根源的智德。二為境界般若,是由心性本能所生起的各種差別境界,包括精神世界的種種現象。三為文字般若,是由智慧所發出哲學的文學,與語言的天才。四為方便般若,是智慧運用的方法,包括所有學術知識的範疇。五為眷屬般苦,概括由前五度而來的道德行為的德性。
以上自布施到排定五個次序,都是大乘的勵行至善之德的基本,由力行善德而至於自啟其牖,達到般若智慧成就的極果,所以大小乘佛學的最高成就,都是注重智慧的解脫、智慧的成就,並非盲目的信仰。復由六度成就的擴展,作為利世利人的人世輔翼,便有另外四度的成立:
(7)方便善巧。精進自利利他的方法。
(8)願。是對眾生永恆無盡的慈悲願力,所以大乘菩薩為發願拯救世間,便有「虛空有盡,我願無窮」,「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的堅誓名言。
(9)力。由堅貞不拔的誓願生起自利利他的偉大願力。
(10)智。終於達到「自覺覺他、覺行圓滿」而成佛果的大智度門。
後記:這就是中國佛教大乘佛教的基本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