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雪芹《紅樓夢》誕生之前,中國四大奇書分別是《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和《金瓶梅》,而自從曹雪芹寫了《紅樓夢》後,又評出了「六大名著」,後來只剩下四大名著,其中前三部書不變,《紅樓夢》取代了《金瓶梅》。由此也可見《紅樓夢》的地位了。
紅樓有多出名,其實我們看看紅學會也能明白一二,這一部大書,算是養活了無數人,甚至還成就了不少名家。時至今日,仍然有很多人在研究,甚至畢生精力都花在了上面。
自然,《紅樓夢》地位很高,然而世界上有沒有一部小說,地位能與它比肩呢?在我看來是有的,這部小說就是中國第一部用白話文寫成的章回體長篇小說《水滸傳》。
我知道,這個說法很多人不信,接下來我說說理由。
就文學而言,水滸並不遜色於任何一部小說,包括紅樓、三國、西遊以及金瓶梅。這部書中,作者塑造了許多經典的人物,寫下了許多至今仍然流傳的故事名篇。比如武松打虎、智取生辰綱、逼上梁山、大鬧野豬林、怒殺閻婆惜等。
論文學功底
這些故事為什麼如此有名?是因為作者文學功底強,不但人物栩栩如生,連故事情節都十分精彩。甚至,作者連人物的心理都描寫得清清楚楚,雖然他沒有直接寫,但是你可以從文字中感受到。
這裡,我試舉一例說明,即「林衝打人」。
林衝被高俅陷害後,發配滄州。在野豬林,林衝差點被董超薛霸打死,在草料場,林衝差點被陸謙等人放火燒死。林衝忍無可忍,殺了陸謙、富安和差撥三人。殺了三個人後,林衝沒有地方可去,他向東而走,來到了柴進的米倉處。
這裡,一些看守米倉的人在燒火喝酒。當時正下雪,天氣寒冷,林衝也想喝點酒取暖,但是別人不給。林衝一怒之下,打了這些人。
(林衝)把手中槍看著塊焰焰著的火柴頭,望老莊家臉上只一挑將起來,又把槍去火爐裡只一攪,那老莊家的髭鬚焰焰的燒著。眾莊客都跳將起來,林衝把槍桿亂打。老莊家先走了。莊家們都動撣不得,被林衝趕打一頓,都走了。林衝道:「都走了,老爺快活吃酒。」
很多讀者看到這裡,會痛罵林衝無恥,自己搶酒喝還打人,實在是強盜行為。
但是,您先別急著罵林衝,不妨想一想,林衝為什麼會這麼做。林衝能忍得了高俅的陷害,能忍得了高衙內調戲妻子,甚至連董超薛霸打死他,他都忍了,還讓魯智深饒恕二人。為什麼很能忍的林衝,這時候如此可惡呢?
仔細想想就會明白,這是因為,林衝此時已經一無所有了。忍了許久,卻是一無所有,林衝心裡會沒有怨氣嗎?肯定有,雖然殺了陸謙等人,但還不夠。正好碰到這些人,他們不肯給酒,這對林衝來說意味著什麼?他會怎麼想?他會覺得:怎麼我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救過李小二,救濟過犯人,對上司一忍再忍,怎麼會落得如此田地呢?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基於這些,所以林衝才會繼續發洩怨氣。
仔細看這部分你會發現,林衝第一次喝醉酒,第一次打人,甚至第一次自稱「老爺」。這種表現很反常,但是又符合林衝當時的心理。如果不去考慮林衝的經歷和心理,只是說他「很強盜」,那就不會明白「其中味」。
事實上,一個成熟的讀者,會細細揣摩水滸每一處細節對人物的塑造,而不是張口就罵。
林衝跟張飛差不多,豹頭環眼,燕頷虎鬚,「摸不著時就要殺人」,連脾氣性格都和張飛一樣。為什麼會對高俅一忍再忍?因為「不怕官,只怕管」;林衝出場為何手搖摺扇?因為武將地位低,林衝也希望學個文人模樣,受人尊敬;林衝為何寫休書,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回來,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故而只好忍痛休妻,希望妻子能早點改嫁,不必為自己守活寡……
甚至,連那句被認定為「出賣魯智深」的話(這個值得什麼,相國寺內一株樹也拔了),也是因為林衝沒有江湖經驗,心無城府,性格莽撞,衝口而出的讚美魯智深的話。換個角度看,如果張飛喝酒丟了徐州城,肯定沒人說他故意如此,出賣大哥劉備。
正因為水滸寫人寫事非常出彩,所以武松打虎、智取生辰綱等經典故事,早已經入中小學選語文課本。15年前,我就在課本上學習過,只是那會兒不懂罷了。
論名家點評
其實,水滸的文學、思想、地位等,不用我多說,因為不少名家已經做出過評價。
梁啓超先生這麼說:《水滸》一書,為中國小說中錚錚者,遺武俠之模範,使社會受其餘賜,實施耐庵之功也。
清代《小說叢話》則這麼說:《水滸》、《紅樓》兩書,其在我國小說界中,位置當在第一級,殆為世人所同認矣。然於二者之中評先後,吾固甲《水滸》而乙《紅樓》也。
類似的評價還有很多,不多贅述,看圖可知。
從這些名家的點評,完全可以看出來,《水滸傳》完全可以比肩《紅樓夢》,無論是哪個方面。所以,如果要問「有哪部小說的地位能比得上《紅樓夢》」,那麼我的答案是《水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