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斯人已去!~ 攝影:拉上窗簾
拉上窗簾/文
昨晚,靈通人士說國泰準備大裁員並拋棄港龍。今天上午消息得到證實,國泰航空集團宣布將裁撤8500人並放棄「港龍」品牌:從今天起,「國泰港龍航空公司」已暫停運營。
也就是說,「國泰港龍」成為了疫情之下又一家關張的航空公司。
圖:港龍航空總部大樓 攝影:拉上窗簾
港龍航空的關停並不會「全員散夥」,因為它在2006年已經被國泰收購,現在與香港快運同屬「國泰航空集團」。它的機隊與人員估計將與國泰航空一起,接受裁員和重組。在當前每個月倒賠20億元的情況下,國泰放棄港龍,實在是無奈之舉。
港龍航空成立於1985年,曾經是香港第二大航空公司。有人說它的成立有一點點「政治因素」。因為在主要的投資人「毛紡大王」曹光彪、「船王」包玉剛和霍英東之外,還有內地的華潤集團和招商局。當時港英當局規定一條航線只能由一家公司運營,所以它初期的運營很艱難,只能揀一些國泰不去的低密度航線。
圖:港龍在杭州(2008年) 攝影:拉上窗簾
港龍在初期使用的是二手波音737-200,運營成本較高。1990年,國泰趁港龍缺錢,出資購買了其35%的股票。港龍航空則被迫向地面服務延伸,入資「漢莎天廚」,建設地服公司,努力增強保障能力,避免被人「卡脖子」。
圖:港龍航空與「漢莎天廚」 攝影:拉上窗簾
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後,我國經濟面貌一夜之間改變,與香港的交流頓時高漲。港龍航空因為獲得了較多的內地航線,收入出現了奇蹟般增長。1993年,它拋棄了老舊的波音737-200(曾有過6架),開始全面使用空客飛機。1995年,它開始引進A330-300寬體機,客運能力大大增強。
圖:港龍A330-300在普吉島 攝影:拉上窗簾
高速發展的港龍自1995年開始差不多以每年3架的速度擴張機隊。2001年,它還涉足貨運業務,陸續引進了4架波音747貨機(後增至8架)。它的擴張當時讓國泰航空措手不及,因為國泰主營洲際高密度航線,沒有精力照顧「小航點」。
港龍的貨運業務與國泰形成了競爭,它在東南亞的耕耘也吞食了國泰在新加坡、吉隆坡、馬尼拉和雅加達等地的客流。2006年,國泰籌資82.2億元,全資收購了港龍。收購以後,港龍的747貨機變身國泰塗裝,但30多架客機依然保持了舊模樣。國泰給港龍的定位是「主營內地和東南亞市場」。
圖:慶祝20周年的「大花龍」 攝影:拉上窗簾
國泰收購港龍時內地為什麼無人出手相救?原因很可能是那一年海航集團在香港成立了「香港航空」。不過內地與香港的很多事情亦政亦商,很難說清楚究竟是為了什麼。國泰集團深諳為商之道,2006年曾與中國國航交叉持股。有分析人士當時認為,這是國泰為收購港龍交納的「投名狀」。
所以這引發了問題,港龍的優勢在於中國內地和東南亞。國泰集團在今天的聲明中說港龍業務將暫時由香港快運接手,但港龍手中的航權能否直接過繼給香港快運,各國民航管理部門估計還要「審核」一陣子。
圖:港龍接班人 攝影:拉上窗簾
坦白地講,在2006年那次收購之後,國泰就可以扔掉港龍。但一是因為航權,二是國泰想保留「高貴的洲際公司」形象,故遲遲未下決心。2016年,為整合品牌,國泰集團曾經折騰過一次,為港龍「換裝」,將其從「港龍航空」更名為「國泰港龍」。現在看來,這純屬「多此一舉」。
國泰曾經想把「港龍」當成自己的「中低端品牌」,這從它「不斷地將舊飛機轉給港龍」就可以看出來。但2019年它從海航集團手中買到了香港快運,成功地獲得了「香港基地廉價航空」的專營地位。於是港龍的地位變得更加尷尬,到底是「高貴的地區性全服務公司」?還是「地區半廉價」航空?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重合,可能是它最終被放棄的原因。
圖:港龍寬體機客艙 攝影:拉上窗簾
圖:港龍窄體機客艙 攝影:拉上窗簾
這種重合長期以來也帶來「分裂」。乘坐過港龍航空的人都知道,如果是A330-300客機(例如香港-北京航線),那就不僅有PTV(艙內娛樂系統),有美食,還有哈根達斯;但如果是窄體執飛的航線,那就不僅沒有PTV,有時候連塊麵包也沒有——幾乎跟廉價差不多。
國泰是航空業經營的能手,它能夠在廉價航空的圍攻下「金身不敗」,成功地扭虧為盈,不能不讓人佩服。它注重服務,長期在「全球十佳」中佔有一席之地,也讓人讚嘆。但是要渡過這次難關,只靠一次裁員也還是不夠的。至少,剩下的兩個品牌要怎麼定位?是否放棄國泰航空「全是大飛機」的高貴形象?「全服務」的窄體市場到底還留不留?——港龍還有兩架未交付的A321飛機,等交貨時我們看到底要給誰。
圖:你綠我紅,從此無蹤 攝影:拉上窗簾
雖然國泰航空是英國企業,但它已紮根香港多年,與香港的利益密切相關。前不久,香港政府已同意向國泰航空提供將近300億港元的貸款和股權救助,卡達航空和中國國航也都增了資。雖然國泰航空曾經有歷史汙點,但它算不算隨著香港回歸「抱養的兒子」——其實很值得討論。
而港龍航空,雖然是「英籍紅頂商人」創辦的公司,但畢竟早已被人出錢買走,不能再指望了。港龍航空在上世紀90年代的發展速度曾經一度超過國泰,它的寬體機服務也不比國泰航空差多少,但它自己沒有把握住自己的命運。隨著今晨的一紙「聲明」,瞬間成為歷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圖:坐港龍,吃哈根達斯 攝影:拉上窗簾
港龍航空的餐食服務一直不錯。它在精品航線上提供「餐後甜點」時使用哈根達斯冰淇淋,就連經濟艙也有,拉總有幸嘗過幾次。哈根達斯是中國小資的最愛,有網友在朋友圈開玩笑說,那家大方地給你吃哈根達斯的航空公司——
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