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雅典,成敗在金融——
絢爛多彩的雅典文明,在周遭都是茹毛飲血的荒原部落中,猶如人類最早的文明之光,像是得到眾神的眷顧,湧現出公民權利的意識,追求辯論、哲學、詩歌,沉醉於人類所獨有的思辨智慧中。
當然,神是不存在的,真正讓雅典產生文明屬性的原因在於其地理位置臨海,本不適合耕種,面對廣袤的大海和鹽鹼貧瘠的土地,向海而生是不得不做出的決定。可以選擇簡單粗暴的海盜搶劫,但雅典,選擇了貿易經商。相較於農耕經濟,經商文化的興起,加速了人員附屬關係的改變。曾經桎梏生產率提高的「六一農」,在梭倫改革之後,劃分為4個等級公民,全部擁有參加公民大會(Eccleeia)的權利,且階級之間的財富差距並不大,實現了快速繁榮富強。
但人的貪慾是慢慢餵大的,文明的雅典人開始抬起頭逡巡旁邊的斯巴達鄰居,斯巴達位於希臘半島南部的拉哥尼亞平原。拉哥尼亞三面環山,中間有一塊小平原,「斯巴達」原來的意思就是「可以耕種的平原」。這種地理位置養育的人民,從7歲開始就需要參加殘酷的軍事訓練。「文明」與「野蠻」曠日持久的伯羅奔尼撒戰爭開始了。
與小農經濟為主的斯巴達相比,戰事對於雅典經濟造成了毀滅的打擊,嚴重依賴於商貿經濟的雅典,不得不尋求金錢的支撐。於是,「海事信貸」出現了,進而衍生出初級的銀行業態,由於雅典公民對於神的崇拜,神廟也開始做放貸的業務,而神都能做的事情,富商巨賈更是紛紛湧入,並花樣翻新,吸收民眾存款、土地抵押貸款,甚至貸款給國家、城市。而這種金融形式的創新,帶來了經濟的繁榮,同時,也帶來了公民財富觀念的轉變。
曾經,戰爭是公民應盡的業務,但是,現在,一切向錢看,帶薪打仗的僱傭兵開始登上舞臺。而往往戰敗,都是內部瓦解,在金錢衝擊之下,公民曾經的道德感紛紛消失,而道德沉淪會遵循不可逆的棘輪效應(即人的消費習慣形成之後有不可逆性,易於向上調整,難於向下調整),也就是古話所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我曾經說過很多次的,金錢是管理民眾最簡便的方式,但前提是能夠一直持續滿足日益漸大的胃口,而不換多而患寡的本性,在之後如若減損供應,是會引起不滿的,沒想到,早在古希臘時期,人性就已如此。
之後,燦爛的雅典文明遭受屠戮,斯巴達-馬其頓-羅馬的三次衝擊,初期萌芽的民主制煙消雲散。
——獨裁羅馬,毀於通脹金融——
羅馬也靠海,但選擇的不是貿易經商,而是簡單粗暴的劫掠。與雅典公民初期出於責任感而徵戰不同,羅馬士兵想的比較簡單,戰爭能夠帶來財富。
公元前509年,是羅馬共和國的開端,羅馬按照財富,將公民劃分為5個等級,權力也根據財富進行劃分,越富裕的人越有權力。而獲得財富的途徑就是打仗,打仗勝利的前提是自己擁有裝備,很多赤民,借貸打仗,歸來後沒有獲得財富,還要背負債務。是個人就有意見,更遑論是天生的戰士,羅馬人。於是,世界法律的鼻祖,羅馬法誕生了,公元前451年,《十二同銅表法》公布,規定不得以債務為由令士兵為奴隸,並確定了當代金融的兩個重要基石概念:「財產私有」和「權責對等」。當然,在當時,也都是針對於富裕階層的奴隸主來說,奴隸們仍然沒有權力。
搶劫得來的財富和土地越來越多,人們的觀念開始轉變,開始驕奢淫逸,放浪形骸,統治階層更是開始吞併弱勢者的土地,此時,共和制難以為繼。強力的獨裁需要面對出現的這種民主強權。
於是,在合適的時機,這位獨裁者恰當的出現了,那就是凱撒大帝,羅馬開始迎來興旺,繼任者屋大維更是將金幣、銀幣的鑄造權收歸國有,行省只能鑄造銅幣,確定了中央集權,但獨裁的體制必然會迎來低能的繼承者,尼祿正是典型的代表。
尼祿的上臺並沒有得到軍方的支持,尼祿就開始動了軌跡,在首都羅馬城大擺宴席慶祝多如牛毛的節日,以此取悅羅馬城的居民,而這樣的錢財全部來源於其他行省的稅收,雖然得到了羅馬城居民等的擁護,軍隊也開始歸附,但終究紙面財富,難以為繼,最終,尼祿死於羅馬城叛亂。凱撒家族的輝煌,戛然而止。此時,物價已經飛漲,民眾已經對帝王出現恨意。終究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結 語——
無論是哪種形式的體制,終究是人民的大多數,決定了歷史的走向。公元前如此,現在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