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在的龔望紀念館開展。
天津美術網訊 為紀念龔望先生逝世十七周年,「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11月16日上午在位於西沽公園內的龔望紀念館開展。「龔望三古傳薪研討會」同期舉行。津門書畫界知名人士、文化學者,龔望先生的親屬、弟子、再傳弟子出席了本次研討會。研討會由龔望先生弟子、書法篆刻家張福義主持。天津市書協副主席曹柏崑題為展覽題寫賀詞:「一代宗師,三津驕傲」。
龔望小像。 (著名畫家張佩鋼 作)
龔望(1914—2001),字作家,一字迂公,號薑盦,號沙曲散人、薑盦。齋室名曰「四寧草堂」。龔望先生通經史、精六藝、研佛學、善古樂。他家學淵源,幼承庭訓,早年就讀於天津國學研究社和崇化學會。龔望先生畢生傾心書法,以書法弘揚國學國粹,以書法結緣佛門善果,以書法抒寫情意,以書法遊目騁懷,以書法排遣鬱悶,以書法自省自律,以書法感化後生,以書法俯仰一生。其高雅的國學內容、擲地作金石聲般的韻律、深邃的佛學內涵與優美的書法格調達到了高度的和諧統一。龔望先生作為當今書法大師,尤以隸書享名,其「龔隸」有「當代隸書第一」之譽,蜚聲國內書壇,在當代書壇產生了深遠影響。隸書結體從來崇尚平直方正,唯以蠶頭燕尾矯其板滯。但蠶頭燕尾之變化,僅在一頭一尾。為防其濫,更有燕不雙飛之戒,為此歷代書家紛呈奇技。龔望先生以隸書飲譽海內,獨樹一幟、不讓前賢,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龔望先生一生從事教育事業。崇敬鄉賢,重視鄉邦文獻的收藏和文脈的傳承。「躬行實踐仰儒釋;馳豪申素漢晉風」是龔望人生的寫照。生前為天津文史研究館名譽館員、中國書法家協會天津分會第一屆副主席、天津海河印社顧問,近代天津十大書法家之一。
《龔望三古傳薪》是一個以弘揚國學為內容,以古漢匋片為載體,以秦漢印為範式的篆刻展。展覽主旨:「經史如銘,金石為開」。展覽內容:一、印宗秦漢;二、大迂藏匋;三、鐵筆傳薪。「傳薪」之意:傳火於薪,前薪盡而火又傳於後薪,火種傳續不絕。語出《莊子》「指窮於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
此次展覽的來歷,通過採訪龔綬先生,了解到了一段跨越數十年的故事。1957年在寧河後七裏海北岸發現戰國一漢代遺址古文化遺址,發現暴露的古代遺物有夾砂紅陶和泥質陶兩種。有瓦當、繩紋磚、缸、盆、壺、甕甬等殘片,同時還有冶煉作坊和墓葬地等。1972年國家文物鑑定委員會委員唐石父及龔望、馬印泉等多位專家、學者到此考察研究。集書法、篆刻、國學、佛學於一身的龔望先生一生愛匋、藏匋、研究匋,教導學生「取法乎上」,從中華文化的文脈的源頭進行書法、篆刻的教學。他把從寧河帶來的古匋殘片,除紋飾較為豐富的大片用於拓片研究外,其餘匋片裁割成方形印材,指導弟子們篆文其上,引導弟子們直接通過古物感受古人氣息。
前不久,龔綬先生在清理父親故居時發現了當年剩餘的殘片,萌生了將這些殘片充分利用的想法。經與龔望先生部分學生商量,得到大家的一致贊同。為了使這些有限的材料得到更多的利用,龔綬先生親自操鋸切割,數千年前的堅硬匋片顯示出古人精湛的制匋技術。刻制什麼內容呢?龔綬先生聯想到父親留下的一本漢代刻石集聯小冊子,並且書法家餘明善先生還為這本集聯冊題籤並作序,便決定刻制這些內容:漢匋仿漢。在這次刻制匋片過程中不僅有龔望先生的弟子參加,再傳弟子也參加進來了,龔先生高興地說:「這正體現了傳承,顯示出篆刻藝術源遠流長,歷千秋而彌鮮。」
刻印過程歷時近半年,適逢龔望先生逝世十七周年向社會展出。先後共有十九名龔望弟子、再傳弟子參加篆刻。他們是(以年齡為序):彭漢英、姚利、鄧雲翔、張福義、趙光、張今聲、王少傑、解新毅、鄭萬永、趙子玉、劉鏹、馬志群、賀國華、章儀來、高川、王贏、楊子沄、趙博、楊夢圓、賈儒。
中國文字隨著時間的綿延、空間的拓展,生發出動人的多樣風貌,在印面之內跌宕生姿,以一種有情有致的方式呈現出來,充盈著時空交錯的大美、點畫交織的奇變、朱白相間的華彩、文質相諧的妙趣,方寸之間,別有洞天,這正是篆刻藝術魅力之所在。(包仲川、劉俊蒼)
「龔望三古傳薪研討會」摘編
龔望先生三古傳薪研討會現場。研討會由龔望先生弟子、書法篆刻家張福義主持。
著名文化學者姜維群發言。
著名文化學者姜維群:「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展示了古經文、古漢陶、古漢印之「三古」,以前所未有的新意在龔望紀念館舉行。不僅讓人看到策劃者的別出心裁,也讓人讀到「三古傳薪」津沽古風的古道熱腸和傳播華夏傳統文化的良苦用心。
一、「三古」(古經文、古漢陶、古漢印)傳薪也傳新
新世紀和新時代打造了時下的新文化、新藝術和新時尚,似乎一切都是新的。實際上,人們在接受新的同時,更加懷想和喜愛舊的、老的、古的。「三古傳薪」以三代師承的參與,彰顯了傳火於薪,前薪盡而火又傳於後薪的理念。
以龔望先生為第一代,其書法篆刻在四五十年間的跨度中,培養了一批書法家、篆刻家。從而,形成了「津派書法篆刻」的一個陣營,也是新世紀天津書法篆刻的中間力量。讓人欣喜的是,第三代書法篆刻新人亦群起爭雄之勢,可見龔望先生多半生的心血依然開花結果,依然薪傳有繼。
傳薪誠可貴,傳新價更高。「三古」以新的創意使人眼前為之一亮。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據當時的親歷人,現年82歲的書法家王鴻章先生回憶,當時他是單位的司機,一天龔望先生談想到七裏海看看一個遺址,於是幾人完成了這次考察之行,便有了今天的「古漢陶」。本來剩下的碎陶片已是棄物垃圾了,但是龔綬先生化腐朽為神奇,點陶成金,化陶為印,於是策劃了由20位篆刻家組成的「古漢印」刻家,將龔望先生所篆的經文聯刊刻在這陶片上,此「三古」乃三新也。
傳薪是傳承,這是一棵大樹的根脈,由此才能賡延生命歲月,但是僅一息尚存還不行,要老樹發新枝,枝頭生新葉,這才是生命力的彰顯,是活力的迸發。「三古傳薪」的重要理念就在這一點。
二、「三古」傳薪傳師道
沽上有古風,沽上存古風,沽上傳古風。天津看重尊師重道的古風。不說諸多的鄉賢,只講龔望先生,他對他的老師的感情從他的言談中可以說至老不渝,恭敬有加,在其文字上多有美辭嘉聯。龔望先生不僅尊師,自己做到為人師表身體力行,以孔孟的儒家之道省身修己,用自己畢生的精力為學生傳道授業解惑。正因為師風正,學風自然也正,在龔望先生諸多弟子中,有「三少」,一是不尊傳統的少;寫字刻印狂怪醜的少,還有就是不讀書不斯文的少。
傳薪傳師道,這是「三古傳薪」的另一重要理念。龔望先生的弟子,一些人已經是天津乃至全國的知名書家篆刻家,在界內都頗有影響力,可喜的是他們已經開始收徒,一些高學歷的年輕人開始加入其間。而且他們以自己的老師為楷範,以傳統的、功力的,而又不乏創新的思維教授學生,這是其正的傳薪傳師道。
沽上存古風,這是一種積澱,更是一種涵養,這是天津三百年來書畫文風形成的重要因素,「三古傳薪」發揚光大了他。
三、「三古」古上築新巢
當下,書法篆刻之聲甚囂塵上,但是不能不說一些人不是在古意古法傳統上再入堂實再上層樓,而是「另起爐灶」,任意胡為,留下笑柄不說還貽害無窮。「三古傳薪」給迷茫加混亂的書法篆刻界吹來季節的正風。他不僅告訴人們遵古法、通古法,更要在古法之上創別人之未做未能。
古經文,中華文化的鼎,是重器。以龔望先生的終生而儒之心性功力,以四書五經為基的聯語尤見濟世經世之心,還有佛家的理念,又見誡人勸人之善;古陶,幾千年的古物,以古文字刻於其上,敢說如此理念不新?
「三古傳薪」傳古道,傳古法,是近年少見的一個創舉,是值得提倡弘揚的創舉。
武清中學教師、國家鑑定委員會委員、錢幣專家唐石父先生的學生賈永輝發言。
武清區中學教師、國家鑑定委員會委員、錢幣專家唐石父先生的學生賈永輝:這個展覽的陶片主要來自於四十六年前的一次訪古活動。這次活動的發起者是先師唐石父先生。我在唐先生門下執弟子禮是在先生的晚年,聽先生多次提到那次活動,但都是零星的片斷。下面我就把這些片斷綴合起來,儘量完整的還原一下那次活動。
這個遺址位於寧河縣境內潮白河下遊的一個河床上,是1957年由寧河縣文化局發現的,李世瑜先生在研究渤海西岸的海岸線變遷的時候曾經去過那裡考察。1959年開始,市文化局文物處在那裡做過多次的考古調查,韓嘉穀先生根據出土的陶器和建築材料,推測那裡可能是西漢的一個「邑城」,它的功能現在還不太清楚。1972年初春,馬印泉先生經過那裡時從遺址上採集了很多瓦當殘片,分送給龔望先生和唐石父先生,引起了老先生們極大的興趣,唐先生發起了訪古的倡議,龔先生、李世瑜先生和王翁儒等先生積極響應,翁儒先生通過關係聯繫到一輛汽車,解決了交通工具問題。在一個惠風和暢的周末,老先生們來到大海北。用唐先生的話說是「但見遍地殘陶,如行山陰道上」。一下河堤,唐先生就撿到一枚筒瓦殘片,上面刻劃有篆書「二千」二字,隨後王翁儒先生又撿到一枚有殘留的文字筆畫的瓦當殘片,通過研究,是「萬歲」二字的左側,與馬印泉贈與龔先生的那個殘片是同一類型瓦當的不同部分。在那裡,先生們找到了夯土城牆的遺蹟,確定了這個遺址的規模,採集了大量的有價值的標本,如有典型紋飾的筒瓦和板瓦、漢磚、畫像磚等建築材料和盆、釜、罐、陶篦等日常生活用具的陶器殘片。回津後,先生們把這些標本作了拓片,進行了詳細的考證,這些東西就是這次展覽的基礎。1975年5月1日,唐先生與張建設師兄騎自行車再訪大海北,又採集了三塊文字瓦當殘片。唐先生把這五片集拓在一起,基本恢復了這個類型瓦當的原貌。「今春假得四寧齋所藏,見與王翁儒兄一片可接,唯第二字不知何字。五月一日再訪其地,得此片,知乃秋字,適補前闕,遂合五殘片拓得復原圖,為吾津沽古瓦重複真面,為之欣喜不置。乙卯生日,唐石父識。」這是先生寫在一張拓片上的題識,可見先生當時心情之佳。唐先生一共拓了十份,並寫下了詳盡的題記,做成了十本小冊子,分送給朋友。順便說一句,唐先生的傳拓技術,特別是製作如甲骨、鐘鼎、古錢、銅鏡、瓦當小件器物拓片的技術,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先生也以此自矜,曾見先生在填寫社會科學院的研究人員統計表時,在其它特長一欄,填的就是篆刻和傳拓。得到這個小冊子的,我知道的有龔先生、李世瑜先生、馬印泉先生、鄭天挺先生、陳邦懷先生和陳直先生。陳直先生收到拓片後,在答謝唐先生的信中,稱此瓦「在河北地區極為稀見」,同意唐先生認為此瓦是「西漢遺制」的斷代,認為「大致此四字瓦詞在西漢中期以後即不復再引用」。對於大海北遺址,唐先生根據遺址的規模和建築材料的規格,推測這裡可能與漢武帝東巡有關,遂又多次去那裡尋找線索。經常是騎自行車,凌晨出發,一百多裡一天一個來回。晚年體力不能允許了,還念念於此,分別於1998年和2002年兩次乘車踏上這個遺址。這兩次考察,有張建設、夏禹和我隨侍先生。1998年的那次考察,我在遺址上採集到一枚王莽時期的錢幣「小泉直一」,為先生的斷代提供了佐證。
先生們的訪古活動不是簡單的文人雅集,他們繼承了乾嘉時期的樸學傳統,通過古代遺留下來的金石碑版來「證經補史」,有明確的學術目的,有嚴格的自我約束,在整個過程中沒有使用過任何工具,嚴格避免對遺址現狀造成任何破壞。他們訪古的時間一般選在春天,是因為農民春耕整理土地的時候把瓦礫清理出來堆棄在地頭溝邊,他們就在這種瓦礫堆中憑著自己的慧眼挑選出有用的信息,使之不致由於人為的破壞造成湮滅。當時「文革」還沒有結束,「批林批孔」運動正如火如荼,破「四舊」之風依然盛行,先生們的考察實際是冒著一定的風險的。唐先生在訪古過程中就遇到過麻煩。那次是在張建設師兄的陪同下去西郊一座寺廟遺址拓一塊清代的碑,被當地公社幹部發現,拓片和捶拓工具被沒收,並受到了嚴厲的上綱上線的訓斥。在這種環境中,老先生們利用靠邊站的難得的閒暇時間,主要靠著一輛自行車,有條不紊的踏遍了周圍方圓三百裡的古代遺址。唐先生後來發表的《鄉土文物訪求散記》、《文物是地名資料的重要來源》,李世瑜先生的《古代渤海西部海岸遺蹟及地下文物的初步調查研究》等重要學術論文,就是這段艱難歲月訪古活動的結晶。
先生們對於學問的執著出於對傳統文化發自內心的熱愛,出於一種文化的自覺,他們達到了把生命獻給學問,「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的」境界。他們的堅守和傳承使天津的文脈薪火相傳。今天八十歲的龔綬老師不辭辛苦的奔波,依然是這種精神的延續。謝謝龔老師,謝謝大家。
龔望先生弟子、著名書法篆刻家張福義發言。
龔望先生弟子、著名書法篆刻家張福義:今天有很多感懷。上世紀70年代初,我有幸拜在龔望先生門下。由此,我走上了研究書法、篆刻的正道。起初寫字、刻印完全是自己的興趣使然,對作品的審美是摸不著門路的。結識先生之後,龔先生給我指出了一條非常清晰、非常高古、非常文化的道路。記得那時候,龔望先生60多歲,正是作品的成熟期,最為高峰的階段。
龔先生的隸書是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痕跡的。他的隸書造詣非常高。隸書看多了自然就會有一個品位。龔先生的隸書有宗教氣、佛教氣、廟堂氣、學者氣、文化的高古之氣。我認為龔望先生的成就是不讓古人的。
龔望先生弟子、著名書法篆刻家趙光發言。
龔望先生弟子、著名書法篆刻家趙光以《仰之彌高 師道永繼》為題懷念恩師龔望先生。
十七年前的今天龔望先生離開了我們。《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在今天這個值得紀念的特殊日子開幕了。這個展覽集經文、書法、漢匋、篆刻為一體,意義非凡。龔望先生生前對學生的指導教誨至今仍歷歷在目。龔望先生經常講:學習篆刻須從篆書和秦漢印入手,好處有三:一是從一開始就接觸正宗的篆法。二是把握穩健、渾厚、圓潤的線條和相應的刀法。三是形成樸實、大氣的審美取向。
現僅就龔望先生指導教誨學生習印的點點滴滴從三個方面做一介紹。
一、篆書因為已經遠離了我們的生活實用面,所以,要認識篆書,就成了額外的學習任務,而既然學篆刻,認識篆書是必須的基本功,而寫篆書,會讓我們加快識篆的進程。加強識別篆書的能力,至少減少雜用不同文字在一方印裡的簡單錯誤,又能在適當的時候,巧妙地運用文字在一方印裡進行有機的融合。還會搞清楚某個字的源流,加深對這個漢字的理解,實在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習篆書能體會到篆書書寫的筆意,在需要體現筆畫書寫意味的時候,才真正能夠用刀表現出來,刀就是筆,筆就是刀。習篆熟練後,就會在篆刻時刻到筆畫轉折處知道如何圓轉流暢跟隨筆意,就會在筆畫交叉處明白筆畫的先後,進而明確「焊接點」如何保留,筆畫伸長處應當如何走刀,是一刀縱橫奔逸,還是垂露如珠的含蓄,筆畫的弧度應當如何把握才好,該往那個方向用力,在什麼地方停頓,什麼時候提刀,什麼時候加重等等這些,都是在寫篆書熟練之後,才能體會。對稱與勻稱是篆書特有的書法特徵,而篆刻又是衍生在篆書書法的基礎上的,久習篆書,這種對稱和勻稱的中國原始審美特徵會潛移默化到篆刻人的基本審美之中,從而使篆刻水平得到提升。
不習篆書,體會不到篆書書寫的筆意,也就不可能在刻某個筆畫時體現筆意。刻出來的作品「刀味」可能是精緻的,但刻到極致,更多體現出來的也一定是工匠之美,而不是藝術之美,猶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是種捨本逐末的行為,開始興趣很高,而且刻得看起來也有模有樣,但刻到一定程度,就會覺得力不從心,無法突破,而且所刻印章「不耐看」,這其實和篆書基礎不紮實有很大關係。真正想要使自己的作品「刀味」與「筆墨味」並存,僅刻是不夠的。這是很重要的一點,這決定了文字的初生的原生態美,中華民族的原生態審美,從篆書發源。漢玉印中的優秀作品,筆畫的粗細勻稱其實也來源於這些作品在書寫印稿時較高的篆書水平。仔細體會,玉印中的篆字最開始也是「寫出來的」。
二、漢印垂範後世的典範意義,一是漢印總體風格的審美指導意義。二是它文字的規範和章法的程式。臨習漢印要每一根線條都儘量地刻完整,處理好,儘可能地相似於原印,接近完成狀態之後,細節的準確描摹,有時正是漢印精神的完整展現,決不可忽略。由於篆刻藝術最基本的一些審美習慣、創作原則和創作技法都包含於漢印之中,因此,從漢印入手更接近本源,取法更高,發展的路子更寬,並且可以避免沾染某一流派的積習。所以,從臨摹漢印入手而後博涉各家各派,是學習篆刻藝術的最佳途徑。臨摹漢印,不單要學習漢印的經典技法,更要在臨摹中潛移默化,陶冶性靈,這對於認真臨摹過漢印的人,都會是終身受益的收穫。在臨摹漢印的過程中,接受漢印平和高雅氣質的薰陶,提高審美的眼界,培養可以造就大家的品質和境界,抑制逞智弄巧的低級趣味和小家氣息,對藝術欣賞和藝術創造都是大有益處的。多讀漢印,深入品味,廣泛瀏覽。讀印和摹刻結合起來,心摹手追,可以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臨摹漢印主要應當選擇臨摹那些平正工穩的作品,而對東晉以後那些變化花哨的作品,只要看懂就行,是不需要下功夫臨摹的。
漢代繆篆文字,是用於治印的專用字體。後世文人治印師法漢印,繆篆也就成了入印的最主要的字體。在臨摹漢印的過程中,要注意學習繆篆的規範寫法和變化規律,還要體味在不同的印面環境中選擇和組合繁簡不同的文字,培養篆刻創作的配篆能力。繆篆作為在形體上更接近篆刻所需的字體,或者說為了刻印而對字體做了相應增減曲繞的字體,研習繆篆可以從形體變化和章法布局上給篆刻者提供很好的啟示和幫助。但繆篆的不足之處是形體呆板,過於方正,線條缺乏變化,學印者要從繆篆中汲取篆刻所需的字形變化的營養。
三、要臨習傳統,不要冒失的搞所謂的「創新」,而當代印人往往存有過多的功利心,過多地強調學以致用,還沒有走進規矩,就想著要走出規矩;還沒有弄懂漢印,便大言「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便想創新發明,超越古人。這都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浮躁病。當代學習篆刻的青年,只怕進不了規矩,不怕出不了規矩。許多青年印人的作品,才氣橫溢,極富新意,有旺盛的創造精神,但由於傳統功力的缺乏,顯得氣象淺薄。形式上的張狂掩飾不了內在氣質的怯弱。對這些人來說,扎紮實實下功夫臨摹漢印,不失為一劑良藥。一些人坐不穩,站不直,便學著搔首弄姿,以為這就是好的神採。並且以為只要有了這種神採,形體再醜也可以不顧了。殊不知,這種做法只能譁眾取寵一時,而最終失去的卻是走向藝術高峰所必備的一些基本素質。
即便是成熟的印人,在創作中也還免不了要摹仿漢印。歷史上的許多大篆刻家,都把自己的一些創作稱之為「仿漢印」。例如丁敬,直到晚年,還在許多印作的邊款上標明為「仿漢」。實際上,這些作品已經是成熟的浙派風格了。古人和今人,在觀念上很不相同。今人崇尚創新,從古人那裡抄襲一點皮毛,也能標榜為創新之作。古人重視學有淵源,所以創新之作也貼上「仿漢」的標籤。當然,古人所說的「仿漢」更多的是對漢印風格的傳承與借鑑,這與初學者對漢印形式的摹擬是有區別的。
龔望先生弟子、書法篆刻家劉鏹發言。
龔望先生弟子、書法篆刻家劉鏹以《器以載道 陶然其間——龔望與陶》為題發言。
今年是龔望先生逝世十七周年。龔望先生故居在紅橋區西沽橋口街24號,其後人在整理故居舊物時發現了一袋古陶殘片及刻於加工過的古陶片上的四十餘方印章。據龔望先生的哲嗣龔綬先生回憶,這些古陶殘片出自寧河大海北村的戰國——漢代文化遺址,而四十餘方印章系龔望先生於上世紀70年代初指導弟子們所刻的習作,距今已近半個世紀。由此使人聯想到龔望先生的古陶收藏,作為一代書法大家、收藏大家和文化大家,龔望先生在文化藝術領域有著多方面的學養和造詣,其愛陶、藏陶、讀陶、用陶,與中華陶文化結下了不解之緣,對其在書法、篆刻藝術及藝術教育、文脈傳承方面成就的取得產生了重要影響。
藏陶
陶為華夏先民最早的文明創造與載體之一,早在新石器時代,先民即以紅陶、黑陶、白陶、灰陶、彩陶製作容器、樂器、勞動工具及單體雕塑。自先秦時代始,陶製磚瓦作為構件大量用於建築,有著豐富遺存,尤以頗具審美價值的「秦磚漢瓦」為著。自此以下,尚有陶硯、陶俑、陶造像等品類。自古以來,中國文人對陶質器物情有獨鍾,樂於收藏和研究。
龔望先生藏陶包括整器和殘陶,其中整器或整器拓本有漢瓦當、漢陶壺、晉陶罍、六朝磚像、唐善業泥造像、黃立谿手制澄泥硯、清楊法篆古陶硯、小綠天庵寫經硯等。
龔望先生在古陶拓本上多有題跋,同時還抄錄原藏者的題記或加按語,詳細記載了器物的藏者、來源、收藏時間和過程等以及相關的歷史文化信息。其在所藏漢陶壺拓本上題有「吳子苾先生藏器,船生流寓津門,善價鬻於定海方氏,後歸四寧草堂」,記錄了此器經由金石學家吳式芬、船生(未詳待考)、收藏家方若直至龔望先生這一流傳脈絡,可謂流傳有緒。
題黃立谿手制澄泥硯拓本:「沽上周月東先生故物,後歸四寧草堂」,並於拓本上抄錄了硯匣上的題記:「立谿先生手制澄泥硯,庚申(1680年)歲闌行弔城東,於冷肆得之,時囊中僅青蚨廿九,而售者偏索三十,缺一不可,幸鄰肆翁代嘗一文,始攜歸。汲水滌潔,置我七峰草堂,與諸名硯聯幾共龕,正所謂缺一不可,喜可知也」,記述了清代津門詩人周焯幸得黃宗炎手制澄泥硯的詳細經過及喜悅之情。據梅成棟《津門詩鈔》記載,周焯喜好收藏,「所藏多古帙、名書畫、金石、彝鼐」,而關於周氏藏硯則只記載了周氏偶得宋代謝枋得橋亭卜卦硯(現藏天津博物館)之事:「嘗從野寺得硯汙泥中,浴之,則宋謝文節公賣卜硯也。愛以為寶,遂名其集曰《卜硯山房集》。」《津門詩鈔》又引金銓《黃竹山房集·破硯》:「周七峰有佳硯,忽墮為數片,粘好如一」,可見周氏藏硯不止卜卦硯一方。硯匣題記提到將澄泥硯「與諸名硯聯幾共龕」,足見周氏好藏名硯,這一點《津門詩鈔》並未明確提出。題記中還有黃宗炎為得此硯而作銘文:「出城東,雪意濃。有神遇,立谿翁。弟石田,兄太衝。三賢萃,七峰缺一烏可從。磨我青鱗髓,奮筆寫孤忠。」據此可以推測,周氏可能同時藏有黃氏兄弟三人(黃宗羲、黃宗炎、黃宗會)的硯臺。其題小綠天庵寫經硯拓本:「研本沽上王氏幼璋故物,後歸李叔同。叔同先生薙染前,盡以所藏金石書畫分貽友好,此硯不知誰屬,今則淪落荒攤冷市間,於無意中得之,信因緣之勝,殆有不可思議者。癸巳(1953年)花朝後二日迂公識於四寧草堂燈下。」又抄錄六舟和尚遺詩:「行腳秦中,於未央(宮)故址撿得殘匋一片,歸而斫為研,以小瓷缽嵌其上,古雅可愛,因題二十八字:一葉殘匋出未央,山僧拾得壓經箱,為寫華嚴八千偈,墨香冉冉到方塘。」此詩與硯側題刻「大雲老衲六舟所制」印證此硯為六舟和尚以漢陶加工而成。其他標明原藏家的尚有題漢「馬氏萬年」瓦當拓本:「舊藏陳公壽卿,展轉流於沽上」、 題漢「長生無極」瓦當拓本:「舊為匋齋所藏」等。
20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在寧河發現多處戰國至兩漢時期古文化遺址。其文化遺存多為夾砂紅陶、夾砂灰陶、泥質陶的器物以及建築構件。1972年,正值文革期間,在極其特殊的歷史年代和交通不便的條件下,龔望先生曾與友人乘坐機動三輪車前往寧河大海北村踏訪,拾得數十片殘陶,歸後形成的一個重要成果便是一冊《寧河仿古》,該冊由龔望先生手拓、裝訂、題籤,共收古陶拓片二十張,其中一部分以硃筆寫有考證文字,涉及年代、形制、文字、紋飾等方面,鈐有「大迂手拓殘陶」、「道在瓦礫」、「稀有之物」等印。
讀陶
龔望先生的讀陶方式有兩種:一曰賞讀,一曰解讀。賞讀即以古陶為審美對象,晤對之時獲得精神愉悅,如題漢陶壺拓本「花紋爽利,土鏽斕斑,列之几案作漢畫讀,洵樂事也。」而龔望先生做得更多的是解讀。作為學養深厚的書法大家、收藏大家和文化大家,龔望先生多以拓本題跋的方式對古陶進行了多方面的解讀:
對於文字的考證和解讀。龔望先生青年時代就讀於崇化學會和國學研究社,打下了深厚的國學根基,精於文字、訓詁、音韻之學,因而在字體、字義方面對器物文字多有分析。關於文字寫法,指出漢代瓦當文字中的反寫現象,如題漢「與天毋極」瓦當拓本:「文曰:『與天毋極』,『極』字反文。」又如題漢「嬰桃轉舍」瓦當拓本:「文曰:『嬰桃轉舍』,『桃』字反文。」再如題漢「萬歲千秋」瓦當拓本:「多反文」。關於別字現象,如題漢「遷秋萬歲」瓦當拓本:「文曰:『遷秋萬歲』,『千』作『遷』,別寫始見。」又如題漢「萬歲千秋」瓦當拓本:「『萬歲千秋』大瓦,『歲』字謹見,(刪)『秋』字有『山』頭,且多反文,古人意趣真不可思議也。」關於文字釋義,如題漢「長樂未央」瓦當拓本:「文曰:『長樂未央』。未央者,未艾也,即無盡之義,漢言語之恆見者,名字印信亦多用此。可見兩京風俗古樸,人多以大年長壽為樂也。」
判斷器物的年代,如題漢「馬氏萬年」瓦當拓本:「此西京之物」,指出該器為西漢之物。又如題清楊法篆銘古陶硯拓本:「研首有弦文三,刀法快利,望而知為秦漢遺矩。」在《寧河仿古》冊中,拓本題跋有「戰國匋片」、「漢時匋片」、「西漢板瓦」、「東漢板瓦」等。
判斷器物的材質、質地,如題三代殘匋拓本:「紅匋夾砂,質地極堅。」
判斷器物的用途,如題漢「馬氏萬年」瓦當拓本:「馬氏不知誰屬,或系山陵建築之瓦」,推斷此器為帝陵建築構件。又如題漢「長生無極」瓦當拓本:「瓦極大,當系正殿之物」。再如題漢「與天無極」瓦當拓本:「瓦亦大於尋常,當系正殿之物」。
判斷器物的器型及殘陶在原器的部位,如題三代殘匋拓本:「器蓋大型壺甕之口,拓奉專家辨識之」,「器形甚巨,此殆其口部。」
描述器物的特點和紋飾圖案。在《寧河仿古》冊中,就詳細描述了各種紋飾的形狀、特點及其所在位置:「戰國匋片,器形不能辨認,此凸面也,系三線劃紋」,「漢五線劃紋陶片」,「西漢板瓦,凸面繩紋較粗,凹面籃紋」,「東漢板瓦,凸面繩紋,凹面網紋」,「東漢版(板)瓦,壁厚,面部繩紋較直而細,裡面布紋較粗」,「漢時匋片,繩紋剝食」。又如題漢「大吉」殘陶拓本:「表繩紋,裡布紋。」
從書法藝術的角度,對器上文字的藝術風格、結體、布局等進行解析。析藝術風格如題漢「與天無極」瓦當拓本:「字則工穩凝重」,又如題漢「與天毋極」瓦當拓本:「生動活脫,瓦當中別具一格」,再如題清代楊法篆銘古陶硯拓本:「諦視篆文,舂容遒健,宛如獵鼓秦權。草書字無多而淵停嶽峙,一片神行,洵非學養兼到者不辦」;析結體如題漢「櫻桃轉舍」瓦當拓本:「結體謹嚴茂密,瓦當文字上品」,又如題漢「遷秋萬歲」瓦當拓本:「結體亦謹嚴茂密,極見風神」;析布局如題漢「馬氏萬年」瓦當拓本:「布置與漢鏡相似,古雅之極。」
依據藝術風格進而判定書寫者,如題唐善業泥造像拓本:「大唐開元年制,據云系顏平原(顏真卿)書,可信也。」
聯繫相關藏品和藏主,如題「與天毋極」瓦當拓本:「文曰: 『與天毋極』……孫氏青芙蓉館瓦拓中有『與地無極』瓦,尤為僅見,十六金符齋亦有此器。」又如題「長生無極」瓦當拓本:「文曰:『長生無極』,亞於匋齋所藏之器,完整有角所僅見也。據云昔藏八瓊室陸氏。」再如題「櫻桃轉舍」瓦當拓本:「陳壽卿曾藏一器,極珍視之,或展轉為他人所寶矣。」可見龔望先生眼界之寬。
讀出人生的況味和哲理,如題「與天毋極」瓦當拓本:「漢瓦當語多吉祥,可見人之生活意識今古無殊。禍福無門,惟人自召,故知命者不立乎巖牆之下也。」
此外,有的拓本題跋中還保留了龔望先生與朋友同道探討的信息,如題北魏磚像拓本:「昔惠文上人(惠文法師,曾為大悲禪院方丈)曾謂此像為文殊、普賢二尊宿,當有所據。」有的體現了龔望先生嚴謹的治學態度,如題三代殘匋拓本:「字亦不可識,……學術探討,後來居上,前人不識,今人或能有怡然渙然之樂也」,將不明問題提出以待來者。
用陶
龔望先生藏陶的主要目的是藏以致用,而且是多方面充分利用。
龔望先生曾題「長生無極」瓦當拓本:「兩京文字無論金石匋木、廟堂民間,無不各有其獨到之氣韻風格,無怪乎前人手握一小器即可永日永年,寢饋其中,玩索有得,可與知者道也。」實際上龔望先生深愛兩漢藝術,這種痴迷狀態恐怕也是龔望先生經常有的狀態。可以說,龔望先生藏陶滋養了其自身書法篆刻的創作。
龔望先生以雞毫作隸書,行筆迅捷,小斂大縱,在率意中把握分寸,在暢達中流露個性,在不假思索中蘊涵天然韻味,形成了柔中寓剛健、拙中見大巧的美學風格,而創成獨步當代的「龔隸」書體。這不僅得益於龔望先生遍習漢碑代表作,還在於其旁涉兩漢磚瓦文字,從總體的體貌、特質、氣息乃至具體的結體、點畫對漢代書法的全面汲取,涓流不棄而成江海。「字之飄逸流走,直與元氏《封龍》、漢中《石門頌》相若,真漢字之極軌也」 (題「與天毋極」瓦當拓本), 「字極雄渾雋逸」 (題「與天無極」瓦當拓本),「瓦缶,所畫之字如錐畫沙,峭勁生動,大類《石門》、《楊淮》,從可知漢器無論廟堂民間,皆有其獨到處也」(題漢殘匋拓本), 「文曰 『大吉也』云云,如錐畫沙,峭勁異常,直與《石門》、《楊淮》相伯仲,即此可見兩京藝事之精,不論廟堂人間皆有其獨到之處,妙不可言,識者珍之」 (題漢殘匋拓本)——從這些跋語可知,龔望先生對於漢陶文字喜愛有加,推崇備至,視之為漢字極軌而多有領略,並指出漢陶文字與《石門頌》、《封龍山頌》、《楊淮表紀》等代表性漢碑「相若」、「大類」、「相伯仲」的內在聯繫,而飄逸流走、雄渾雋逸、如錐畫沙、峭勁生動、精妙獨到的漢陶文字對於龔望先生書法藝術產生了深刻影響。其題小綠天庵寫經硯拓本評硯側所刻「大雲老衲六舟手制」數字:「匋堅如鐵石,而字則如錐畫沙,神採奕奕,非精熟兩京分隸筆下具金剛杵者,那得夢見,宜阮文達以金石僧呼之也」,對於後人學習兩漢藝術而得其真諦也是深加讚許。
龔望先生在篆刻藝術方面主張「取法乎上」,「必以秦漢為宗」,這個主張在其所治印章邊款中多次提到:「書至兩京,無論金玉石匋,民間廟堂各有其不可言喻之美。印雖小道,任後人如何精能,亦無從突其範圍。」(「餘明象」邊款)「吾鄉趙雪蘿先生(趙野 1760--?天津北倉人)嘗謂漢印有格律、有神韻、有字體,今人不師古法,以意為之,縱無訛字,亦篆刻耳,何印之足雲?餘深味乎其言,故雖酬應之作,亦必以秦漢為宗,此制雖未盡工,然揆諸雪之言,未卜尚有似處否?即希鳳彩老兄指正。迂公作於沽上羊棗軒」(「劉鳳彩」邊款)。「餘治印酷嗜兩京,而索者時以破爛蒼古為囑,意謂不破爛不足以言蒼古也。且曰吾所畫者大寫意,不如是,不足以鎮紙,餘笑謝之。光宇仁兄淹雅工繢事,獨喜餘仿漢白文印,而尤喜精美工整一派,其卓識如此,餘欣然為治數印,尚冀高明有以教我。迂公。」(「吳光宇」邊款)其題「長生無極」瓦當拓本亦云:「兩京文字無論金石匋木、廟堂民間,無不各有其獨到之氣韻風格……即如此瓦,筆勢之縱橫、分間之勻稱,隨寬就窄,俯仰鹹宜,各盡其妙。細心讀之,則書法篆刻之三昧可以思過半矣。」龔望先生的篆刻放刀直取,以自然斑駁、極富質感的線條遊刃於方寸天地,其字法、章法、刀法無一不妙,將虛實、疏密、聚散、方圓、曲直、粗細、長短、輕重、繁簡等關係以及邊角皆能處理得恰到好處,形成了朱文印虛和靈動、白文印平正樸茂而總體上氣韻高古的藝術風格,這正是取資漢陶文字而悟得其三昧的結果。
龔望先生在拓本上題跋本身也是一種藝術創作,通常是以隸書書寫器名,以行草書寫跋語,鈐蓋多方大小不等的自治印章,生成為構圖完整、變化豐富而極具形式感的精美藝術作品。如其題「漢千秋」瓦當拓本,拓居中上方,於左側上端以隸書書「漢千秋」三個大字,在此三字左側以行草長題兩列,瓦拓右側的寬邊與左側兩列跋文達成平衡,使整幅構圖勻稱和諧。又如題黃立谿手制澄泥硯拓本,取橫幅,最右端上方以較大字體的隸書書硯名,其下為小字行草雙行款;往左為硯拓,包括硯池和硯側(鐫刻篆體「晦木手制」四字)兩部分,硯池、硯側為一寬、一窄的長方形;再往左為周焯的硯匣題記,題記中的敘述部分以小字行草書寫,題記中的銘以較大字體的隸書書寫;再往左為龔望先生的跋語,以小字行草書寫——龔望先生的隸書、行草與器拓上的篆書形成書體的多樣組合以及大小字體的豐富變化,硯拓的規整與書法的靈動相映襯,而鈐蓋的三方紅色印章在與器拓、墨跡的紅黑色彩對比中形成跳躍,令人百看不厭。龔望先生在陶器傳拓方式上亦有巧妙構思,如拓漢陶壺,因需取正面角度,兩側獸面不能完全拓出,於是將獸面拓於壺腰處:「兩側獸面不能全拓,置於腰下別具一格」 (題漢陶壺拓本),不僅使生動的獸面得以完整呈現,而且選取的位置也恰到好處。
龔望先生還在古陶整器拓本上進行藝術再創作,龔望先生題跋於拓本,請同窗好友、書畫家馮謙謙先生結合器型補畫花卉,曾於漢陶壺拓本繪牡丹,於晉陶罍拓本畫梅花,於華堂手拓七陶器拓本繪梅花、桃花、茶花、牡丹、佛手、松枝等,自有一派古雅清新氣息。
龔望先生基於傳承津沽文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高度重視鄉梓文獻和鄉賢事跡的搜集、整理和傳播,在用陶方面亦是如此。其以器物為載體或以與器物相關聯之做法保留傳揚鄉賢的嘉言懿行,以補文獻之不足。像前文提及的黃立谿手制澄泥硯、小綠天庵寫經硯就關涉周焯、李叔同、徐世章等鄉賢的行止與文字。劉竺笙先生是龔望先生少年時代就讀的直隸省立第一模範小學校(今天津中營小學)的校長,龔望先生有感於先師文字流傳無多,至少兩次書錄劉竺笙先生的《甘林瓦硯歌》於扇面。19世紀末,李叔同於上海得藏紀曉嵐原藏的一方甘林瓦硯,特為此硯向海內名士徵集題辭,徵得三十餘人之作,於1899年編輯印行《漢甘林瓦硏題辭》二冊,其中就有劉竺笙先生的《甘林瓦硯歌》。龔望先生書錄劉詩第一次是在1943年,於扇面右半以硃砂摹畫甘林瓦當一枚,錄劉詩全文,並題「癸未初夏,先師竺笙公為李叔同題《甘林瓦硯歌》,薑廠錄於四寧草堂雨窗。」 於扇面左半以硃砂摹畫趙之謙所藏唐鹹通十一年七月十五日邑子廿八人造像磚,並題「此磚為趙撝叔所藏,喜其古樸,敬摹供養。癸未浴佛日,薑盫並志。」第二次是在1971年,以硃砂摹畫甘林瓦當一枚,錄劉詩全文,並題「右錄先師劉築笙先生為李叔同題所藏《甘林瓦硯歌》。先師文字流傳無多,謹書此箑呈介眉學長存之,書之工拙非所計也。」關於李叔同的老師唐靜巖的史料甚少,刊於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的《津門紀略》在「書畫門」唐氏名下僅記四字「山水、篆隸」,陸辛農先生《天津書畫家小記》也只是轉引此四字,《天津三百年書法選集》亦未收錄其作品。龔望先生在《李叔同金石書畫師承略述》(以下簡稱《略述》)中對唐的藝術有全面評價,提供了諸多信息。 1980年又在手拓唐靜巖先生故物晉陶罍題記中寫道:「在山居士藏器。先生名育厚,字靜巖,一字載庭,又號在山居士。工篆隸,善山水,富收藏,尤精篆刻,刊有《頤壽堂印譜》行世。案:先生本浙人,以業醫客津門甚久,吾津書家如華文宰、李叔同、王輿南皆從先生學。叔同曾輯有《唐靜巖司馬真跡》小冊。」題記補充了《略述》所未提及的信息:唐靜巖一字「載庭」、又號「在山居士」;《略述》中提到唐靜巖的學生之一「王雨南」在這裡寫作「王輿南」,當為王雨南的別名或別字。另外,此陶罍器身上鐫刻「丙申秋月,在山居士珍藏於兩不厭吾廬」,據此可知唐氏的齋號為「兩不厭吾廬」。
在藝術教育方面,龔望先生亦秉持「取法乎上」、「印宗秦漢」的鮮明藝術主張,以自身的深刻體認和藝術實踐經驗引領著弟子們的學藝路徑,常手拓漢瓦當並加以長跋贈與弟子,跋語中屢屢稱道兩漢藝術的高度,指出其美之所在。
1972年,龔望先生將踏訪寧河所得古陶殘片,除紋飾較為豐富的大片用以拓片、研究外,將所餘陶片裁割成方形印材,指導弟子們篆文其上,計得四十餘方,實為引導弟子們直接通過古物感受古人氣息、體認古代文化、 實踐「印宗秦漢」的佳法。日前,龔綬先生發議,邀請龔望先生的弟子及再傳弟子近二十位,仍以龔望先生得自寧河的陶片為印材,刻印龔望先生經常書寫的文字,已具百餘方規模,擬合龔望先生所藏古陶和篆刻作品開展於沽上,因以古陶為材、以古篆為體刻印取自古代經史典籍的文辭,故名之為「龔望三古傳薪」,值得期待。
龔望先生家藏宏富,古陶不過是其富藏中的極少部分,然而,龔望先生在當時的歷史條件、物質條件下以一己之力盡己之所能,精心守藏、深入研究、充分利用這些古陶,成就了其自身的書法篆刻藝術的高度,並藉以陶育後昆,補闕文獻,傳遞著民族文化基因,綿延著津沽文脈藝脈,貢獻足多。在價值取向、藝術追求日益多元化的今天,重溫龔望先生與古陶的往事,了解龔望先生遊於藝的方式和歷程,或許更能予人啟迪、發人深思。
(按:1.本文所及古陶皆依據現存古陶拓本,主要參考文獻為《薪盡火傳(紀念龔望先生誕辰百年書畫展)》、《四寧草堂學術雜叢》、《寧河仿古》。2.龔望先生所題拓本文字中,「匋」與「陶」通,「研」與「硯」通)
龔望先生再傳弟子、書法篆刻家趙光的學生楊子沄發言。
龔望先生再傳弟子、書法篆刻家趙光的學生楊子沄以《下學上達 以心印心》為題,闡述自己的觀點。
我們今天活動的主題是「三古傳薪」,從題目就可以看出,這不是一個單純展示藝術的展覽,深層的意義還是要突出「傳承」這兩字。那麼我們傳承龔望,要傳承什麼?下面我簡單談談自己的思考:
眾所周知,龔望先生是著名的學者、書法家,他老人家以雞毫所作的「龔隸」書法最為世人所稱道。那麼我們傳承龔老,難道就是去買一管雞毫筆來,也寫幾個「龔老面目」的隸書作品嗎?我想,真正要傳的是龔老的「心法」,這樣的傳承大概可以叫做「以心印心」。那麼龔老的心法是什麼?《中庸》云:「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在我看來,龔老的心法就對應著這三句話。
一、讀書——好學近乎知
龔老對學生說:「寫字只是末技,要緊的是讀書。我不單純教你們寫字,首先要教你們念書。作品是次要的,寫字就當玩。要重點放在念書、做人上。」我們再看看龔老給學生講的書:《四書》、《五經》、《古文觀止》等等。那麼,讀書是讀什麼?比如我們寫字讀讀字帖、畫畫讀讀《芥子園畫譜》、刻印讀讀《十鐘山房印舉》,乃至於讀一些藝術史論,在我看來這都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讀書。真正的「讀書」是讀「內典」。內者,心也。內典者,修心之學也,也就是傳統文化中的各種經典,比如孔孟、老莊,乃至於出世間的學問。「千經萬論,只為明心。」我認為龔老讀了一輩子書,就是為了「明心」。
二、力行——力行近乎仁
在我看來,龔老的「力行」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寫字,二是為善。
(一)寫字
龔老曾治一印:「一文不值,千金難易」。我們再來看龔老的字——「有聖人心,無煙火氣」。那麼寫字對於龔老來說,究竟是幹什麼用的呢?我想,一是內用,二是外用。
1、內用。我認為在龔老看來,寫字不是用來展示自己藝術風格的憑藉,更不是自己追名逐利的手段,而是養靜觀心悟道的法門。我們讀《明儒學案》,其中陳白沙有這樣的話,叫做「靜中養出端倪」。龔老正是藉助「寫字」這一法門,來培養自己的定力,進而達到靈魂的升華。
2、外用。我們看龔老作品的內容,幾乎看不到什麼世俗之語,寫的大都是「有益於世道人心」的良言,比如「德從寬處積,福向儉中求」、「自覺胸中生意滿,須知世上苦人多」。再有就是龔老從經典中集出的對聯,比如這次展覽上我刻的這兩對印「富家大吉,遇困而亨」、「有備無患,庶事乃康」,就是龔老分別從《周易》和《尚書》中集錄的,這恐怕和弘一大師的《華嚴集聯三百》有異曲同工之處。此外,即便也寫時人常寫的內容,龔老也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比如用紅紙寫「福」字,一般人都是綴上一句「福如東海長流水」,而龔老卻寫「吃虧是福」,這才是「福」字的真諦。
(二)為善
龔老說:「人行善,有陽善和陰功。你去幫助親戚朋友,大家都看得見,這是陽善;你私下幫助不認識的人,誰也不知道,這是陰功,這更緊要。」在龔老看來,「幫助」是相互的,幫助別人的同時,自己的精神也得到了慰藉,生了歡喜心,這正是別人在幫助我們。
三、改過——知恥近乎勇
龔老說:「凡錯事不可做,應咬定牙關,站穩腳跟,挺起脊梁。人格如能完善,氣質自然改變。」還說:「要去掉社會氣,保持個性之純真,升華人品。」「名利是身外之物,不必多求。煩惱、痛苦很多都是自找的,都是貪心所致,痴迷不悟的結果。」龔老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心跡雙清」這四個字就是龔老最後證道境界的最好概括。我們也不妨效法先賢,比如《了凡四訓》裡所提到的「功過格」,每天自省並記錄,督促自己改過。這樣,對於我們的藝術會起到極大的促進作用,搞藝術常講「去俗氣」,真正的「去俗氣」其實就是「改習氣」。
曾經讀過這樣一副對聯:「一做人,二讀書,三藝術;輕名利,淡俗事,守天真。」龔望先生的一生做到了,真正的做到了「下學上達」。作為龔老的再傳弟子,我也將好好跟隨我的老師趙光先生、緊趕龔老修身治學的腳步,把功夫做到深處,做到實處。雖然我現在從事的是政府法制工作,但我的內心和龔老當年在履歷表志向欄上填寫的個人志向一樣,那就是「頗願終身從事教育事業」。我想這種教育不一定是在三尺講臺,而是把龔老的精神真正地行出來,一代一代傳承下去,這樣才不辜負師長們的期望,這樣龔老的在天之靈也會欣慰。
龔望先生再傳弟子、書法篆刻家解新毅的學生高川發言。
龔望先生再傳弟子、書法篆刻家解新毅的學生高川:首先感謝二爺龔綬先生,已近八十高齡了,為這次篆刻展勞心費力,疾苦奔波;也要感謝龔綬先生給我們後輩們難得的一次學習交流機會!這次師門三代人的傳承印展,讓我深深體會到了太師龔望先生治印取法的秦漢精髓,也讓我看到了這麼多師輩們精湛的藝術水平。與其說是我們的一次學習機會,更不如說是對我們後生的一次警策,取法乎上,青出於藍,應當是我們要牢記的先人教誨。
我有遺憾就是未曾與太師龔望先生謀面,當受二爺之託完成這四方印時,就感慨萬千,權就當與太師夫子隔空神會吧。前些天,我去了一趟七裏海,就是為了重走一下當年太師龔望先生的尋瓦之路。四十多年前,也正是深秋之季,龔先生聽聞寧河有發現漢瓦殘礫,便託王鴻章先生(王先生當年在天津運輸六廠工作)借來一輛上海「三馬」(既三輪貨車),一行四人,由王鴻章先生開車,後載龔望,鄭恩澤,劉子中三位老先生,出城直奔河北省(當時寶坻寧河不屬於天津)而去,過閘口,在遠離村莊偏僻之荒地,拾到漢瓦殘片,以布袋盛裝而歸。前些日,問及鄭恩澤先生長子鄭新先生回憶到,當年鄭恩澤先生凍得很,回家後還受其愛人責怪。而今天,重走尋瓦之路,路變了,人也變了。我成了司機,當年的司機成了乘車的老人。
之前,好多位師輩們都曾對我說過,當年龔先生在世時經常說道:「治印學書,要取法乎上!」。 我雖知其意,卻欠領其會。此次寧河之行愈發地讓我明白了印宗秦漢的大道之法!太師龔望先生用他對漢瓦殘礫的珍視態度,用他治印取法的身體力行,給我們後輩們指明了學書治印的康莊大道!
印宗秦漢,真正地認知這一點,不容易;要做到更不容易!當下燥世,連盛行一時的「醜書」、「醜印」也都喊著宗秦仿漢,這些標榜式的藝術形態更加的扭曲了中華文化的藝術傳承。我覺得這次三古傳薪篆刻展,既展示了書法家龔望先生高湛古樸的治印風格,又充分地體現了師門技藝的薪火賡延,更向世人宣示了中華文明道法傳承的本來面目!
天津大悲院住持智如法師致辭。
天津大悲院住持智如法師:龔望先生與天津大悲禪院有著密切的關係。他於經史、詩文、訓詁、金石和書法等造詣頗深。篤信佛教,深研佛學。一生從事教育事業。崇敬鄉賢,重視鄉邦文獻的收藏和文脈的傳承。他是一位明因果、知無常的老人,是一位修福慧行慈悲的大德、是一位惜福的大德、有智慧的大德,是高山峻岭、大澤深潭,具布衣本色、聖賢氣象,一生徳藝雙馨、心跡雙清。祝願展覽圓滿成功。
龔綬致答謝詞。
龔望先生的兒子、學者龔綬: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和研討會,今天在龔望紀念館隆重舉辦。我代表龔望先生的後人,首先鄭重感謝龔望先生的學生們心中有大愛,為傳承和發揚中國傳統文化藝術,為了回報先師的教育和關愛,20位先生用恩師給我們留下的漢代殘匋片,精心刻制了120方仿秦漢古印,用這種形式緬懷恩師,這20位治印者中有9位是再傳學生,這就是身體力行地「傳承」。我代表龔先生的後人向大家致以謝意。
先哲曾云:「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這裡所說的「孝」,就是要繼承先人的遺志,完成先人未竟的事業,傳播先人的嘉言懿行,使之弘揚光大。換言之就是後人要為先人做什麼?學生要為先生做什麼?今天舉辦的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和研討會,可以回答了這個問題。
著名畫家張佩鋼先生贈送力作《龔望先生肖像畫》。
研討會上,著名畫家張佩鋼先生向龔望先生後人贈送力作《龔望先生肖像畫》,以表示對津沽先賢的崇敬之 意。張佩鋼說:「龔望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書法家、教育家和收藏家。他通經史、精六藝、研佛學、善古樂,是津沽大地上一位博學的『大儒』,更是我輩敬仰的對象。現將《龔望先生肖像畫》贈送給龔望先生的後人,是這幅作品最好的歸屬。」龔綬先生說:「張佩鋼先生筆墨精到,方寸之間把父親畫的惟妙惟肖,神形兼備,更重要的是將父親的精神氣質表現的淋漓盡致,我非常感動。」
龔望先生三古傳薪研討會現場。
左起:姜維群、智如、龔綬在研討會現場。
龔望先生三古傳薪研討會現場。
龔授與曹柏崑、王寶貴在展覽現場。
龔綬與智如在展覽現場。
龔綬與張佩鋼在展覽現場。
龔綬與李嘉祥、曹國年在展覽現場。
龔綬與張長勇在展覽現場。
龔綬與翟智慧在展覽現場。
左起:解新毅、龔繩、劉寶琴、高大慧、高川在龔望紀念館。
張長勇、楊子沄、趙光、馬志群與智如在龔望紀念館。
解新毅、高大慧、劉寶琴、高川與智如在龔望紀念館。
季家松、智如、趙光在龔望紀念館。
左起:劉莉、王寶忠、許敬、高學年、徐慶星在展覽現場。
左起:李嘉祥、張志連、彭英科、梁旭華在展覽現場。
張志連、王秀琪、王大成在展覽現場。
張志連、高文軍、趙越在展覽現場。
許敬、景志民、關林慶在展覽現場。
智如、王秀琪在展覽現場。
智如、劉小山在展覽現場。
張佩鋼、翟智慧在展覽現場。
張志連、王文祥在展覽現場。
高大慧、劉寶琴在展覽現場。
單連辰、朱立新在展覽現場。
智如、張佩鋼、鄭萬永在展覽現場觀賞展品。
智如與張佩鋼在展覽現場觀賞《龔望先生肖像》。
龔綬、智如、鄭萬永在展覽現場觀賞展品。
智如、盧炳劍、張今聲在觀賞展出的古漢匋印。
龔綬、姜維群在觀賞展出的古漢匋印。
龔綬、鄭萬永在展覽現場觀看作品集。
龔綬、高大慧在展覽現場。
張福義、趙光、解新毅在展覽現場觀賞展品。
曾昭國與觀眾觀賞展出的古漢匋印。
季家松、李寶利、李明在觀賞展出的古漢陶。
張今聲、解新毅、高川在觀賞展品。
張今聲與觀眾觀賞展出的古漢匋印。
翟智慧、高文軍在展覽現場觀看展品。
張佩鋼、趙光、楊玉忠在展覽現場交談。
姜維群、劉鏹在展覽現場交談。
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現場。
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現場。
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現場。
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現場。
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現場。
龔望三古傳薪篆刻展現場。
龔望為天津文史研究館建館三十周年紀慶書聯:經史如詺,金石為開。
青年書法、篆刻家高文軍為龔望先生書聯治漢印(拓本)。
龔望三古傳薪之一:印宗秦漢
龔望三古傳薪之一:印宗秦漢
龔望三古傳薪之一:印宗秦漢
龔望三古傳薪之一:印宗秦漢
龔望三古傳薪之一:印宗秦漢
龔望三古傳薪之一:印宗秦漢
龔望三古傳薪之二:大迂藏匋
龔望三古傳薪之二:大迂藏匋
龔望三古傳薪之二:大迂藏匋
龔望三古傳薪之二:大迂藏匋
龔望三古傳薪之二:大迂藏匋
龔望三古傳薪之二:大迂藏匋
龔望三古傳薪之二:大迂藏匋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彭漢英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姚利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鄧雲翔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張福義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趙光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張今聲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王少傑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解新毅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鄭萬永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趙子玉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劉鏹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馬志群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賀國華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章儀來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高川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王贏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楊子沄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趙博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楊夢圓治印
龔望三古傳薪之三 :鐵筆傳薪 賈儒治印
·器以載道 陶然其間——龔望與陶
·前賢可法 藝脈相承──從華世奎到龔望
龔望臨漢隸四種墨跡展在天津美術網藝術館開展
傳承—龔望弟子珍藏先師遺墨展在天津圖書館開展
大悲院住持智如法師參觀龔望弟子珍藏先師遺墨展
- 龔望的書法關乎世道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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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正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