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是以實驗為基礎的,沒有經過層層實驗所檢驗的科學往往會被看作是不切合實際但空談,但在人類發展歷史上的諸多學科中,有一門學科卻因為種種科學實驗而為人詬病,那便是心理學。在心理學的研究中,不少研究者需要為實驗對象營造出一種「極端」環境,以此來測試他們在這種環境下的心理變化。今天我們要講述的一個實驗,是心理學最著名的實驗之一,因為它發生在史丹福大學,因此被稱為斯坦福監獄實驗。
四十多年前,一位叫做菲利普·津巴多的美國心理學家,史丹福大學教授發布了一則招募啟事,並且承諾為志願者們提供每天15美元,為期兩周的心理學測試。不少想以此來賺點生活費的志願者選擇前來測試,而菲利普教授為他們做了身體和心理測試,篩選出了其中的最強者,確保了這次實驗向著他最希望的方向進行。
學生們被他隨機分成了兩組,並且被告知了一個非常簡單的遊戲規則——他們一組是監獄的看守,而另外一組的身份則是被關押在監獄裡的囚犯,接下來的兩周時間內,他們將會被關押在一個臨時準備好的監獄裡,以此來測試人們在突然改變身份之後會發生什麼。看守和囚徒的人數都是12個,在傳統的預測中,這應當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
為了讓這場測試看上去更加真實,教授為他們準備了和監獄一模一樣的生活,囚犯們被獄卒扒光衣服,洗乾淨之後穿上了囚服,隨後關進了一個只能住三個人的小屋子裡。同時,他們的名字也被抹去了,大家互相之間只有一個數字代號,同時他們的腳上還被拴上了重重的腳鐐。至於獄卒,他們也根本沒有收到過任何專業的培訓,他們拿到錢的唯一要求就是,可以用自己想到的各種辦法來維持監獄的穩定,維護法律的尊嚴。
剛進入之後的獄卒顯然對自己的身份還不是很適應,他們想測試一下自己的權威性,於是便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求囚犯們起床,列隊站立。對於那些不聽話的傢伙,獄卒要求他們做伏地挺身,甚至還坐在他們的身上增開難度——對於這些接受測試的學生們來說,他們覺得這是在外界也很正常的體罰動作。
結果,「囚徒」們爆發了,第二天早上他們把自己所居住的監獄小隔間的門給堵死,讓獄卒們無法進來,以此來表示對暴力的抗議。但是,獄卒顯然是不會因為囚徒們的抗議而改變態度的,他們用滅火器逼迫對方出來,隨後用更加嚴格的要求來控制他們,甚至還包括了體罰和關禁閉。十二個獄卒的要求是三個人一組,每隔八個小時輪班一次,他們覺得三個人是很難控制住十二個人的,因此制定了新的策略,讓不喜歡搗亂的囚徒享受優待,然後又讓最喜歡搗亂的三個也享受了優待。對於其他囚徒來說,這些享受了優待的囚徒應該是做出了一定的貢獻,因此他們也變乖了。
但是問題也隨之而來,隨著獄卒和囚徒們的身份繼續進行,雙方都掌握了一定的技巧。例如,獄卒們發現,只要不斷的幹擾囚徒們的休息,他們就會不厭其煩,這樣才會更加聽話。而僅僅在一天半之後,一個叫做8612的囚徒就因為精神崩潰而不得不提前離開。他的離開對於其他囚徒來說是一種希望,而對於獄卒來說,卻成為了一種隱患,因為獄卒們聽說這傢伙要帶人來劫獄。為了應對這種情況,監獄不得不將他們轉移出去,而伴隨著這種轉移,各種更加嚴格的暴力事件也發生了。囚徒們不斷的反抗也獄卒們加碼的懲罰成為了雙方矛盾的主要來源,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個編號為819的囚犯在生病獲準離開監獄的時候卻選擇了用哭泣的方式來抗議離開,因為他覺得如果自己離開了,那便是一個「壞囚徒」,會被其他人看不起的。
測試的第四天,教授出來告訴囚徒,他們現在可以被家裡人保釋出去了,但如果一旦選擇這樣去做,那他們就無法得到這些天所獲得的報酬了。結果,幾乎所有囚犯都希望自己可以被保釋出去,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把這件事當成了一次真的服刑,而不是忘記了他們在做一次測試。第五天監獄裡來了牧師和律師,並且告訴他們保釋失敗,他們還得繼續被關押在監獄裡。最終,實驗在第六天的時候被叫停了,原因在於教授觀看晚上錄像的時候發現獄卒對囚徒們使用了大量的暴力手段,同時一位來訪的哈佛大學教授也對此感到震驚。在他的抗議中,菲利普·津巴多仿佛從夢中清醒,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實驗的不合理之處,原計劃兩周的實驗也就此停止了。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有足足五十位參觀者來到這個監獄裡參觀過,但他們對頭上套著袋子,腳上掛著鐐銬的人似乎沒有什麼異議。
該實驗雖然最後被叫停了,但它背後所反映出來的雙方之間在暴力和鬥爭中展現出來的人性,確實值得深思的。在這個實驗後期,似乎每個人都適應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記了這只是一場簡單的測試,甚至連構思出這場實驗的教授也深陷其中。在現實生活中,這個實驗也有更多參考的異議,一個理性的,善良的,普通的人在環境突變的過程中成為了虐待狂,甚至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它或許可以說明人性並不是可以被自己完全控制的,而在場景的快速切換之中,很多事情都是無法預料的。
甚至我們可以說,這個實驗最優秀的結論,就是它在第六天的時候就被及時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