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蝸牛
圖:來自網絡
家鄉有三月三吃蒿子粑的習俗。每到二月末的時候,田野裡,山坡上,小路旁就會有三五成群的人摘蒿子,掐鼠麴草(這是學名)我們家鄉叫米曲,蒿子米曲都是做蒿子粑需要的原料,那嫩嫩的蒿子,軟綿綿的米曲,掐在手上就能聞到它散發出來的特有香味。
其實做蒿子粑,還有一種最好的原料,它生在大山深處,並且只有半陰半陽的山上才能找到,數量極其的少。形狀和米曲相似,比米曲的葉片稍大,顏色稍為青翠些,且比米曲更軟更嫩。最重要的是它能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清香。它如幽居深山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即便是居住在大山裡的人,能嘗到它的美味也不是容易的事。它是很難得的做蒿子粑的原料——毛香。
都說毛香做粑特別香軟好吃,記得十幾歲的時候,我們幾個小夥伴起早到山裡尋了差不多一天,一人只摘了一大把。因它生在深山,很少有人提及它。大家都只提起比較常見的蒿子和米曲。
蒿子有蒿子的厚重,米曲有米曲的溫柔。蒿子不僅香味濃鬱,而且種類也很多,不同種類的蒿子,發出的香味也各有不同。我們常見的蒿子有,花蒿,粉蒿,大葉蒿等等,粉蒿只有小山上才偶爾看到,很稀少而且生得粉嫩口感好,因其數量不多,只能算個湊數的。
通常都是花葉蒿較多,田間地頭,山上河邊不管哪裡都可以看到它那青翠活潑的身影。而且它屬於植物中的和諧大家族,喜歡成片成片的生長。有時候一個地方就可以摘得一籮筐蒿子。
米曲主要生長在田裡及田埂邊,顏色和其他野菜有區別,好像淡淡的青綠中罩著一層薄薄的米粉,格外的顯眼。這顏色難以找出精確的詞語來描述它,權且叫它米綠色吧。這軟綿綿的米曲,雖沒有多少濃鬱的香味,但它奇特的顏色,嬌柔的身姿,清純得如端莊秀雅的少女。大一點的每根葉片的頂端還有一酋黃色的小花,看著就叫人喜歡,更別說把它做成粑了!
蒿子和米曲可以放在一起做粑,但是如果有老毛病的人,是不能吃蒿子粑的,聽老人們說蒿子可是發物呢!米曲粑則和米曲柔和的外表相似,雖只有淡淡的清香,但它口感綿軟可口,吃起來覺得舒服。也沒有什麼禁忌,不管什麼人都可以吃。
傳說三月三吃蒿子粑,是從古老的時候就有的習俗。本草中有記載,蒿子和米曲都是春季防病抗病的中藥材,古人之所以選用蒿子和米曲做粑吃,應該不僅僅是因為口感好,更重要的是蒿子和米曲都有清熱解毒,抗瘧,驅溼熱,散風寒,止咳平喘,提高免疫力等作用,春天溼氣重,在過去也是流感瘧疾高發期,那時候的醫學也不發達。人們將具有防病抗病功能的蒿子和米曲溶入米粉中,既能飽口福又能防病治病,這不失為一舉兩得的好方法,今天的我們不得不佩服先人的聰明智
今年氣溫暖和,蒿子米曲都長得快,網絡上早就有人在曬蒿子粑了,有的視頻,鍋裡的蒿子粑正在做,粘著油的蒿子粑,正在騰騰冒著熱氣,發出呲呲的聲音,隔著屏幕似乎都能聞到蒿子粑的香味,可就是吃不到,饞得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其實蒿子粑,已記不清哪一年吃的了,身為遊子的我,也只有想念的份兒。來江南好多年了,這裡沒有蒿子粑。江南人吃的是青團。而且也不是三月三吃,應該是清明那天吃,人們也叫它清明果。現在好像一年四季都有賣的。
青團和蒿子粑都是需要糯米粉和蒿子,不同的是青團取的是蒿子的汁,與糯米粉揉在一起,然后里面裝上喜歡的餡兒上鍋蒸。糯米粉蒸的,吃起來太糯,有些膩口,蒸出來的食物,少了農家煙火油煎的味道,也就吃不出蒿子粑那特有的油潤脆香有嚼勁的口感。二者相比起來,青團比較清淡,喜歡吃的人當然覺得可口,可對於我這個從小吃慣了蒿子粑的人來說,還是覺得蒿子粑更能滿足我的味蕾。
蒿子粑則是將蒿子或者米曲洗淨,用刀細細剁碎,直至剁成蒿泥。再洗淨擠出苦澀的蒿汁。洗淨擠幹的蒿子,加入炒熟的臘肉丁,大蒜末,糯米粉、或者其它的米粉均可。再加入適量的水、少量的鹽用手揉和,將這些食材均勻的揉成一個麵團,就可以做蒿子粑了。蒿子粑是特喜歡和油做伴的,油多的蒿子粑會更好吃哦!
剛出鍋的蒿子粑還不是特別好吃,放置到第二天的蒿子粑,放到油鍋裡重新煎一下,煎至兩面金黃,有層厚厚的殼子,那才叫一個香,吃起來也更脆。在過去燒柴火的年代,飯燒好後,用火鉗在鍋洞裡當著,在火鉗上放上幾個蒿子粑,適時的翻個面,待微火把兩面都烤得焦黃焦黃的,咬進嘴裡嚼起來嘎嘣嘎嘣地響,又香又脆,還有嚼勁那真叫一個好吃!想起來都讓人直吞口水。
如今家鄉的特色美食裡應該少不了蒿子粑。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喜歡吃蒿子粑的人,可以在春天多摘些蒿子、米曲,放冰箱裡儲存,想吃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吃到。
春暖花開好時節,正是蒿子粑飄香時,想必家鄉的蒿子粑正在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呢!這香味便是我心頭揮之不去的思念!而我也只能把它儲存在記憶深處幻化成時常眷戀的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