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學家們一直都有一個觀點,即在漫長的中國古代專制歷史中,只存在著「技藝」和「經驗」,而從來沒有「科學」可言。那麼歷史在進入18世紀末19世紀初時,英國人所帶來的工業革命中的科學成果時,作為社會精英的清朝各級官員,乃至於乾隆本身,對於「科學」又是一種怎樣的態度呢?
英國人長途跋涉帶來的不僅包括各類先進的武器,還包括乘坐舒適度遠高於清朝的四輪馬車、作為工業革命象徵的火車頭模型,以及十分精密的天文觀測儀器。
英國人在展示這些工業產品的時候,一方面是希望能夠讓清朝政府和各級官員能夠感受到英國在科技領域的優越性,從而讓清朝政府和官員放棄其狂妄自大的心態,轉而對英國進行崇拜;另一方面英國人也希望以這種方式來引起清朝政府和官員的好奇心,從而引導清朝政府開放國門,進行海外貿易,以便英國商人將這些先進的東西出口到清朝。
英國人的目的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實現,那就是確實引起了清朝各級官員的好奇心,但這種好奇心卻並沒有轉化成清朝政府開放沿海進行貿易的動力,相反他們認為英國人的某些科技不僅是奇技淫巧,而且還違反了祖制和禮儀。
比如英國人那華麗的四輪馬車,因為在車軸上配備了當時比較先進的懸浮彈簧,加上車內椅子上的柔軟坐墊,英國四輪馬車的乘坐舒適度和速度遠高於國內的兩輪馬車。
一群清朝官員對於這輛華麗的馬車十分好奇,紛紛圍在了馬車周圍,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試一試,這又是為何呢?
原來官員們全都圍在了馬車前面車夫的座位旁。英國四輪馬車的特點就是為了保證駕駛的安全性,車夫的位置一般比較高,以確保車夫能夠有足夠的視野對前方的路況進行觀察。
但在清朝官員們看來,這是違反祖制和禮儀的,馬夫的座椅怎麼能這麼高,完全高得盛氣凌人了,這種居高臨下的位置全大清估計只有皇帝能夠坐。
那麼皇帝既然坐到了馬夫的位置上,馬車裡又應該由什麼人來坐呢?官員們在仔細研究了馬車的車門和車窗,以及窗簾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只有後宮佳麗才能坐在馬車裡。
於是乎英國人靠引起清朝官員的好奇心,來開展出口貿易的幻想也就就此破滅了。
於是英國人將所有的努力押在了在圓明園的那場示範性表演上,英國科學家將在那裡重新組裝好天體運行儀器,並用這個儀器向清朝的官員和百姓展示地球的自轉和太陽系的運行情況。
這對於一個崇尚天圓地方學說的地方來說,英國人的科學展示必定難以起到預想的效果,但英國人所表現出的熟練掌握科學的高傲姿態,和這些能夠自動旋轉的儀器,又著實讓清朝官員們感到了好奇,這種好奇所形成的落差,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天朝官員們覺得在這場科學較量中落了下風。
於是為找回天朝上國的優越感,清朝官員們在面對眼前這些得意洋洋的英國人時,拋出了一個至今讓西方國家都難以回答的天問:「你們的科學能幹什麼,有什麼用?你們有統治國家的科學嗎?」。
誠如這位官員所說的一樣,自商鞅的《馭民術》開始,到後來的儒禮學說和科舉制度,古代各個封建王朝的統治術早就從一般的管理制度上升到了藝術哲學的高度,而從學術角度來講,那不正是一種統治科學嗎?從後來的實踐來看,英國的公務員制度不正是借鑑了清朝的科舉制度嗎?
放在歷史環境中,清朝以區區三十萬人口,從山海關外一路南下,以蛇吞象的姿勢穩定的統治了比自己多過1000倍的人口,這種統治科學的關鍵便在於清朝奪取的不僅是那片廣袤的土地和人口,還變本加厲的複製了那套千年來越來越完美的天朝官僚等級制度。
如果說英國人的科學是關於天文、地理和器械的,那麼清朝的這種科學則是關於文化、藝術、吃穿住行的規範、考試的設置、層級的分配等社會各個方面的等級森嚴的、千年來越發精細的統治科學。
這種科學自然要比英國人的那些機器要絕妙得多,畢竟它歷經了二十四史的風塵卻從未落後和被拋棄過,而英國人的科學註定要落後、要被拋棄,這也就難怪英國人在面對清朝官員的天問時,難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