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是誰?陳丹青最好的黃金十年都在宣傳他,烏鎮為他建造博物館

2021-01-08 秦嶺瞭望

從烏鎮到上海,從上海到紐約,再從紐約重回故鄉。木心一生,堪稱傳奇。陳丹青告訴記者說:「我說我可以想像不出國,但無法想像出國之後不曾結識木心。」有媒體將木心稱為「被遺忘的文學大師」。

2017年10月14日,位於烏鎮西柵的木心美術館最新特展開幕。來自英國和愛爾蘭的四位文學巨匠:拜倫、蘭姆、王爾德、伍爾夫「來了」,樸樹、李健、梁文道、竇文濤、蔣雯麗、趙薇、王安憶、詹宏志、羅振宇、劉小東、蔣方舟等眾多嘉賓也來了。

這次展覽由陳丹青親自導覽,從二樓的拜倫、蘭姆、王爾德、伍爾夫的手稿,看到負一層木心的三十三副畫作和獄中手稿。

在展覽開幕式上陳丹青說了這樣一段話:

「每年特展,我就戴一次領帶。木心出席典禮,必戴領帶,雖然他害羞,很倔,總是不肯出席他的展覽開幕式。

但他不知道,美術館辦的林風眠特展、聖經特展、尼採特展、莎士比亞湯顯祖特展、大英圖書館特展,還有今後每年的特展,都是因為他。」

那麼陳丹青這麼推崇的木心到底是誰?有什麼來頭?

木心是誰?

這個答案還得從一個傳奇的故事說起:

1982年秋,有一個剛從中央美院畢業、初到紐約闖天下的青年,和一位同樣初到美國的華人先生同時踏上了同一截地鐵。年輕人隨行的朋友,立刻認出了這位先生,並帶著年輕人上前開始交談。兩人一見如故,從此開始了一段長達幾十年的友誼。

年輕人是初到美國的陳丹青,而那位先生則是木心。這是他倆第一次見面。自此之後,兩個人很快就廝混到了一起。陳丹青是上海人,木心是烏鎮人,兩人常常用上海話長談到天明。還常常一起討論手稿,一人看稿,另一人抽菸。由於木心的淵博學識,讓陳丹青忍不住向自己身處的這一波華人留學朋友「安利」,他們常聚在一起聽木心談天說地。

當時,木心算的上是老大哥,他比陳丹青大了26歲,也比這群年輕人大上不少,青年們折服於他的學問之深厚,大家開始邀請木心開講《世界文學史》課程,輪流在各人家裡,寒暑假上課,歷時五年。

陳丹青在這堂課上,做了滿滿的聽課筆記。在2013年的時候,他將木心《世界文學史》的聽課筆記,整理成了厚厚的兩冊書,起名《文學回憶錄》。

從這本書開始,陳丹青把木心「安利」到了國人面前。

2011年木心在故鄉烏鎮去世。去世前,木心美術館就已在規劃設計中,病榻上的木心,看著美術館的設計圖,只了說了句「風啊,水啊,一頂橋」!

這不僅是一座收藏過去時的美術館,而且是向未來開放的精神指向和學術空間,為木心的研究提供了完整的文獻。全館建築坐北朝南,以修長的、現代的極簡造型,跨越烏鎮元寶湖水面,與水中倒影相伴隨,成為烏鎮西柵一道寧靜而清俊的風景線。美術館總體佔地6,700平方米(72,118平方英尺),外觀與木心先生心儀的簡約美學相契合。木心先生曾以「風啊、水啊,一頂橋」高度概括並預見了今天建成的美術館與周邊故鄉的景致,而「橋」的隱喻,為木心畢生融匯東西方文化與美學的藝術實踐,做出了絕佳寫照。

木心晚年曾寫道:「不用考慮把我放到什麼歷史位置上。沒有位置,只留痕跡。我無所師從,也無後繼者,從不標榜派別——一座嶄新的廢墟。」他曾在《獄中筆記》中援引福樓拜的話作為自己「遵循的忠告」:「呈現藝術,退隱藝術家」。

恰如木心是時代的「異數」一般,位處烏鎮湖畔的木心美術館「也想做得不太一樣」。陳丹青說:「我對中國很多美術館都有這樣印象,就是只知道展覽藝術,而沒有歷史感——它總是關注今天,關注當代,而變成了一種時髦。但在紐約和歐洲的當代藝術館、博物館中,它們每年都會舉辦一到兩項完全立足於歷史維度的純文獻展覽。所以,我想在木心美術館試試看,而木心正是一個有著無窮豐富的歷史感的人。」

木心有著與現實不一樣的歷史感,他藝術,他謙虛不張揚。他帶給我們無限的思考,帶給博物館非比尋常的價值。

木心過世後留下繪畫作品600多件、文學手稿數千份,美術館甄選了其中100幅畫作與50份手稿作為常設展展品,開館特展則包括「林風眠與木心」、「尼採與木心」。由於木心從未在中國大陸舉辦畫展,這也是木心的繪畫首次在中國大陸展示。

圖書館的構想來自岡本博和林兵,因為他們見了木心以後發現這個人並不只是個畫家,還是一個文學家、一個詩人。2013年他們看到《文學回憶錄》之後,覺得必須設計一個特別的圖書館。

這個圖書館也是木心生命的某種寫照。整整一面牆的書架,最後決定放一些影響過木心的文豪肖像,把單調的格子破開。上層擺放匡文兵(木心晚年的學生)買來的一千多本民國老版書,下面放木心的著作以及1950年代以來出版的世界文學名著。陳向宏規定周圍中小學的學生可以來這裡免費參觀、讀書。

像木心這樣的藝術家,他們的生命是將此岸和彼岸、經驗和超驗的兩個世界合為一體的。藝術如拱形而立:一半在時間內的現實裡,另一半在時間之外的永恆之中。拱形的一半各自是脆弱的,合在一起卻是堅固的。

看木心的畫作,起初見到暗暗的色澤,似乎並不快樂,再凝目細看,便有快樂緩緩地湧出,閃著純靈的光,傳遞的是宗教式的觀照。

所以,他們說

「木心先生是一位全方位的藝術家,他的小說很早就碰觸西方現代小說常探討的議題,包括辜負、遺憾、懺悔及追憶,也討論人如何站在現代荒原中,仍能保持文明人的尊嚴。」 ——駱以軍

「星期六夜色未央,其實已經是星期日了,此時此刻,這世界必得停下來,讓我(們)講幾句對木心表示欽佩的話。」 ——羅伯特·康蒂哈哈

「但是我看到他那張50來歲的照片非常非常怪,怪在什麼地方呢,那張50歲的照片,你不覺得這個人像坐過牢似的,1978年剛剛從文革中結束苦惱回來的很多作家,難免身子會有點往前駝下去,有點曲髏,難免神情上會有點沮喪,有點失落,有點恐懼,有點擔心,有點惶恐、惶惑,但是木心沒有,他整個狀態你覺得他的精氣神很足一樣,好奇怪,好奇怪的一個人。」——香港作家 梁文道

文學既出,繪畫隨之

木心的繪畫和他的文學一樣另類,屬於「現代中國畫」。木心突破了傳統中國畫對宣紙、筆墨效果和文學性的依賴,主要通過造型和空間來體現中國畫特徵。木心的畫視野開闊,站在超人間世界觀看人間,取消了傳統山水畫視點的遊動和起伏。

△他是首位作品被大英博物館收藏的20世紀中國畫家。

自1982年起,木心先生即長居美國紐約,並盤桓南北歐,遊歷甚廣,從事美術及文學創作。

1983年,「林肯中心」舉行木心水墨畫展。

1984年,哈佛大學舉行彩墨畫展、收藏儀式。

2002年,舉辦「木心的藝術」大型博物館級全美巡迴展。

木心繪畫風景的新元素是一種情緒和風格,類似於北歐版畫那燈火輝煌的空間,是一種輝煌的文藝復興式作品。毫無疑問,在藝術家的處理材料的嚴峻條件下(」文革「),木心的景觀具有逃亡的光輝性。

大陸著名評論人張檸曾這樣評論木心先生:

「現在流行『小清新』,木心有點『老清新』。……其實木心這種小機靈也蠻好,就像是風鈴一樣,叮噹作響,很愜意,但「木鐸金聲」才令人震撼的,不是風鈴的那種叮叮噹噹。

在我看來,這一評價無疑的表達了對木心先生的最高的敬意。

相關焦點

  • 木心美術館慘遭抄襲?館長陳丹青回應:天下建築一大抄
    木心是詩人,作家,畫家。他說作品是創作給自己看的,所以一生低調。 在陳丹青的一度推崇下,直到晚年,木心才為國人所知。 左:木心 右:陳丹青 1927年,他生於浙江烏鎮的一戶名門望族
  • 陳丹青評價莫言的話太酸,認為他只是運氣好,才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莫言如果不是木心先生的話,我可能一輩子不會知道陳丹青這個外國人,自從木心先生的作品出版了之後,我買了幾本來看,才知道了陳丹青,原來是他的學生,還是一位畫家,在國外辦過幾次畫展,小有名氣,算不上一流的大藝術家。
  • 他當屬極品男人,才貌雙全但終生未娶,究竟是為什麼?
    木心先生離世多年了,他沒有子嗣,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有多位熱愛他文字的人相守相伴。讀《溫故》劉瑞琳著。在木心先生烏鎮追思會上,諸多「木心迷」發言,大都在先生的精神世界中分享精神成果。也有讀者,更關注木心先生人生中,柴米油鹽的生活。他獨自一人、沒有伴侶、在美國生活多年,很想知道他在國外是怎麼度過的。
  • 木心的半雌雄,肉體是一部聖經
    木心的《素履之往》斷斷續續讀了好幾年,其中有陳丹青的緣故,還有那麼許多名人的封腰,那裡不知道有多少人認真讀完這本充滿典故的短章合集。與一個人的文字較真倒無所謂,關鍵是作家文人騷客本尊較不得真,譬如女人,了解多了,往往就索然無味,空歡喜了。除了木心的街頭三女人,木心還諄諄教誨一定要殘忍,一定要絕情。
  • 他是薄情人世間的一束光,在黑暗處將你點亮
    羅振宇說,語言窮盡,木心還能找出一寸空間。 作家王安憶對陳丹青說:你爸爸有段時間很擔心,木心是什麼人?怕你學壞。陳丹青回答:已經「學壞」了。 本文系2006年1月7日,陳丹青在木心散文集《哥倫比亞的倒影》新書發布會上的講演辭。
  • 陳丹青:他獲諾獎與作品無關
    這其中不乏有一些文人大師,如陳丹青,他一向說話非常犀利,很多問題在他那裡都能得到批判和解決,因此,他在文學批評上成了名副其實的當代魯迅。關於獲獎後的莫言,他就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沒看過莫言的書,但知道他獲得諾獎和作品無關。這位文人為什麼偏偏就與莫言過不去,難道僅僅只是文人相輕?
  • 陳丹青:我沒讀過莫言的作品,但我知道,諾貝爾獎與他的作品無關
    陳丹青是一個相當犀利的人,也是我們國家著名的文學評論家。在很多的事情上,他都有著獨到的見解。他不是那種喜歡說好話的人,他很率直,好就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很清醒,也很真實。即便是面對莫言的「諾貝爾文學獎」,陳丹青也敢於說出自己的質疑:「沒有讀過莫言的東西,但我知道,他獲諾貝爾獎與作品無關」。莫言是現當代的作家,在 2012年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後,被很多人所知。確實,如若不是「諾貝爾文學獎」,估計很多人都不會知道有莫言這個人。
  • 陳丹青:「沒有讀過莫言的東西,但我知道他獲諾獎與作品無關。」
    陳丹青:沒看過莫言的東西,但我知道他獲諾貝爾文學獎與作品無關陳丹青:沒看過莫言的書,但我知道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與作品無關。陳丹青說話一向很犀利,很多問題到他那裡總是能「迎刃而解」,非一番尖銳的批判不能終了。故而他在文藝批評界也成了名副其實的「當代魯迅」。
  • 莫言獲得諾獎後,文藝圈嘴炮陳丹青「語出驚人」:他獲諾獎與作品無關
    這其中不乏有一些文人大師,如陳丹青,他一向說話非常犀利,很多問題在他那裡都能得到批判和解決,因此,他在文學批評上成了名副其實的當代魯迅。關於獲獎後的莫言,他就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沒看過莫言的書,但知道他獲得諾獎和作品無關。
  • 跨越時空的「文化相遇」 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和木心美術館聯合舉辦...
    由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和木心美術館聯合舉辦的「米修與木心」展,於9月9日起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展出,展品包括兩位作者近50件畫作,以及各自的詩集。該展策劃人是弗朗索瓦·米肖與董強,旨在呈現其米修與木心的內在關聯和迥異之處,構建一場跨越時空的文化相遇。亨利·米修是20世紀重要的法國詩人及現代主義畫家,而木心則是死後聞名的中國畫家與詩人。米修酷愛東方文化,曾於上世紀30年代泛遊亞洲,極度迷戀中國的書法、水墨和戲劇。
  • 烏鎮璟園:逆天的烏鎮,憑什麼?
    開發前期,僅有一個茅盾故居影響力的小鎮,到今天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中國烏鎮」,這裡全要仰仗烏鎮總規劃師——陳向宏先生的遠見。    1999年陳向宏回到故土,籌備烏鎮古鎮保護與旅遊開發,在全國古鎮中率先提出"歷史街區再利用"的理論。
  • 陳丹青痛批英語改革:用輕率的政策代替粗暴的
    你什麼都不能做,做了也沒用,因為你沒有權力,很簡單。在2000年回國之前,畫家陳丹青並未料想到「英語」會對他構成困擾;自從8年前他從清華大學辭職後,幾乎不再談論「英語考試」話題。不過,作為「炮轟」英語考試制度的第一人,他至今仍對應試教育感到絕望:「十多年了,講了根本沒用嘛,巍然不動。」
  • 柯潔VS AlphaGo 告訴你為什麼選在烏鎮
    烏鎮的保護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特評專家阿蘭.馬蘭諾斯譽為古鎮保護的「烏鎮模式」。「我相信此次峰會在浙江烏鎮舉行,是傳承和創新的最好結合。」國家體育總局棋牌運動管理中心主任羅超毅如是說。中國烏鎮圍棋峰會,作為一場全球性的賽事選擇烏鎮,是選擇烏鎮的國際化,選擇烏鎮的多元化。從2013年開始,烏鎮頻頻亮相世界舞臺。
  • 木心的那些情慾
    《我紛紛的情慾》是木心的詩集。這些是詩嗎?翻的同時當然要伴隨這樣的質疑。然後會反問自己一句:什麼是詩呢?於是開始回憶自己印象裡存在的那些詩……木心的這些詩歌文字不是我最喜歡的,這很顯然。
  • 豆瓣9.0《棋王》:莫言把他當偶像,王朔稱他為人精,阿城是誰?
    最近重讀了《棋王》,這本書一直被大眾視為阿城的代表作,我也是時隔多年後重讀,感受頗豐,忍不住想寫寫他的棋王在豆瓣上評分高達9.0,我們都知道豆瓣評分還是比較嚴格的,有很多獲得過獎項的作品在上頭的評分都沒有達到8分以上。阿城,對於喜愛文學的朋友對他一定不陌生,他就是被王朔、陳丹青這些名人一度推崇的「作家」。
  • 烏鎮黑科技|雲貝爾智能酒店邀你免費入住!
    2019-03-11 13:22 | 浙江新聞客戶端記者 | 陳亞萍「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恬淡靜美,從容優雅,作家木心將自己對故鄉烏鎮的情感訴諸筆端。青磚黛瓦石板巷、小橋流水烏篷船。
  • 「三治融合」成就烏鎮的「耳目一新、刮目相看」
    60多歲的孫明松是「烏鎮管家」中的一員,他說:「身為『烏鎮管家』,就應該為烏鎮的平安獻計出力。」  在烏鎮,像孫明松這樣的「烏鎮管家」如今已有近4000人。「烏鎮管家」這支隊伍是在2015年成立的,他們大多由普通的烏鎮人組成,但他們在烏鎮的建設中卻發揮了極不普通的作用。
  • 木心:草本世俗中的木本貴族
    木心的詩句,金語紛披、觸緒洶湧、驚奇驚豔、語驚四座,關於人生、關於愛情,木心獨具慧眼,他用雋永深邃的文字點亮讀者心扉,恍若星垂四野,又如夢幻般清醒。木心,一九二七年生,作品有《雲雀叫了一整天》、《文學回憶錄》、《哥倫比亞的倒影》、《素履之往》、《魚麗之宴》……他說自己習於冷,志於冰,他講了五年世界文學史,最後告誡學生:「文學是可愛的,人生是好玩的,藝術是需要做出犧牲的。」
  • 陳丹青:真正有格局的人,不會吃這3種虧,而且早晚會成大器
    但近年來關於陳丹青的聲音越來越少,可能與他的作品有直接的關係。 不過大家仍舊還是有與他交流的機會,他是一個非常風趣而且有個性的文化人。所以在某一些大學生的交流會上面,陳丹青也會帶著自己對於當下的一種人生態度出現在大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