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鄒世恩 恩哥聊健康
還記得這句話嗎?
很可愛的新生,問到屍體是自己帶還是學校發的時候,她沒有一點點的緊張,有兩個可能:1、她手頭上有貨兒,不怕學校不發;2、大條,性格實在是大條。
恩哥估計,手頭上有貨兒的可能性極小,不然早進去了。所以,實在是位性格大條的新生。嗯,學醫是對了,這樣子在面對真正的屍體時,才能鎮定自若。
解剖課,職業認同感的開始
解剖學是現代醫學的基礎課程。剛開始醫學理論課學習的時候,對於自己是醫學生的概念還不是很強烈,直到上了解剖課。
從看書背骨頭肌肉的名稱開始,到真正上手摸骨頭,最後拿手手術刀,在瀰漫著福馬林味道的狹小解剖室裡真刀真槍的解剖屍體,我終於從心底認同了自己的醫學生的身份。
和其他專業的同學朋友聚會的時候,規定動作:必講一些解剖課的小故事,往往能夠收到不錯的效果,尤其是在吃肉的時候……
還記得當年,有一次起得晚,買了兩個肉包子就往解剖室跑,到了門口沒吃完,只好塞包裡。直到解剖課上好,再拿出包子繼續啃。想想當年,看看現在,嗯,恩哥天生是個做醫生的料。
醫學生也有脆弱的,上了解剖課,好長時間不吃肉的大把人在。還有個別吐了……
6-7人合作一具屍體
不管什麼年代,解剖課用的屍體都是很緊張的,中國人傳統的觀念不會那麼輕易被改變,即使到了現在,願意死後捐獻屍體給醫學研究的,還是極少。
當年,我們大概6-7人合作解剖一具屍體,還記得我們那組分配到的是一具老年女性屍體,可能時間有點長,被福馬林泡得有點乾癟,皮膚深褐色。
上課前,老師帶領著我們向給屍體鞠躬默哀,感謝其為醫學做貢獻。儀式雖短,卻讓我們領會到了感恩之心。
有些醫學院還尊這些屍體為「大體老師」。
老師告訴我們這些屍體的來源,不少是意外死亡沒有家屬認領,才會拿到醫學院的。還有一些是解放前留下來的,據說當年中山醫學院病理解剖系的老主任梁伯強,收集這些屍體的時候,還遇上地痞化身家屬來訛詐。
學生多,屍體少,只好幾人合作。大家輪流分工,先從頭顱四肢開始,最後是胸腹腔內臟,每次都有一個主刀,一兩位助手,剩下的觀摩。一具屍體,要分好幾課才能解剖好,還要縫皮復原,最後送去火化。
不僅是解剖屍體
很多業外人士對解剖課的理解就是解剖屍體,實際上,這只是解剖課的一部分而已。剛開始的時候,要面對枯燥的課本知識,背一背人體的骨頭肌肉,記一記動脈靜脈,還有紛繁複雜的神經系統,不僅要背名字,還要說得出功能。
先是大教室上大課,然後會有標本陳列室的觀摩實習,摸著骨頭,再記憶一下,還得說出某個骨頭上面的小突起名字和功能……
最後才是屍體的解剖實習課程。
福馬林,是另一個記憶
除了解剖屍體之外,這些解剖實習課留給我最大的記憶就是福馬林的味道,第一節課,沒經驗,被燻得流了好久的眼淚。
福馬林也就是甲醛,浸泡屍體或者標本,可以固定組織蛋白,不腐敗,醫學上應用十分廣泛。關鍵是有很強的刺激性,刺激鼻腔、刺激眼睛、刺激你的胃……
後來慢慢適應了,也不流淚了,到了瀰漫福馬林味道的解剖室,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或許,這種親切感就是福馬林帶來的。
中西方對待解剖的不同
解剖學是現代醫學的基礎,但是在現代醫學傳到中國之前,中國幾乎沒有什麼解剖學。最多就是對人體表面器官的認知,因為不用真正去解剖就能看得見;另外骨傷科還算有些解剖學知識。
再往前,恩哥覺得華佗可能懂得解剖學。不然他也不會對著曹操,說出「要解決頭疾,需打開頭顱」的話來。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敢做開顱手術,至少對頭顱的解剖要有一定的認識。可能這位古代名醫偷偷解剖過不少屍體,他的《青囊經》裡或許有描述,可惜沒有傳下來。
而西方醫學對解剖學是非常推崇,歷史上出過許多醫學大家,同時都是解剖學的泰鬥,古希臘的亞里斯多德、古羅馬的蓋倫,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胆解剖人體,很多時候是用動物來代替,雖然有差別,但是開啟了探索人體的大門。
文藝復興時期,解剖的大家輩出,維薩裡《人體的構造》(「盜墓筆記」,成就一代醫學宗師)、達文西的解剖圖譜等等,不僅是醫學,同樣也是傑出的藝術作品。這些解剖學大師,在不斷打破舊的觀念的過程中,越來越揭示出人體的真實奧秘,對於現代醫學的進步,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不一樣的文化思維,造就了中西方醫學的差異。不管如何,只有揭示了真實,才是真正的科學。
醫生最初的醫生情節,或許就是起源於解剖課,開始於那一具乾癟的大體老師……
向他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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