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們就被教育說,要為了實現四個現代化所努力,那時候講的就是四個現代化即工業現代化、農業現代化、國防現代化、科學技術現代化,但現代化又是什麼?現代化的特點,也就是現代性又是什麼?
在如今的藝術、文學領域,經常會冒出來「現代的」、「後現代的」描述,這些概念,又代表了什麼含義,他們從何而來,又會到哪兒去呢。我們經常自稱是現代的人,那我們這種自稱又有什麼文化深意?帶著這些疑問,《瞎看一氣》會進行一個全新的嘗試,用幾期的內容,去深入解讀一本針對現代性的書——來自於馬歇爾伯曼的《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All thatis solid melts into air,the experience of modernity — Marshall Berman)。
這本書可以說是關於現代性少有的佳作,不僅分析透徹,而且筆觸精彩,用簡單的文字勾勒出現代性的眼花繚亂以及其背後的深刻性,同時中文翻譯也非常到位,兼具文學性和理論性,同時對沒有過多理論背景的讀者也非常友好。如果只選擇一本書去理解現代性的話,我會推薦這本。
本書分為六個主要的部分。
導論——現代性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第一章——歌德的《浮士德》:發展的悲劇
第二章——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馬克思、現代主義和現代化
第三章——波德萊爾:大街上的現代主義
第四章——彼得堡:欠發達的現代主義
第五章——在象徵的深林中:關於紐約現代主義的筆記
本期《瞎看一氣》就先從導論入手,去了解一下現代性的前生今世。
《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書名源自於馬克思的一段話——
生產的不斷革命,一切社會關係不停的動蕩,永遠的不確定和騷動不安,這就是資產階級時代區別於過去一切時代的特徵。
一切固定的凍結實了的關係以及與之相適應的古老的令人尊崇的觀念和見解,都被掃除了,一切新形成的關係等不到固定下來就陳舊了。
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一切神聖的東西都被褻瀆了,人們終於不得不冷靜地直面他們生活的真實狀況和他們的相互關係。
就像出生在21世紀的年輕人會把網際網路當作一種人類文化必然的組成部分,而不會有任何疑義一樣,但凡如今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沉浸在被稱之為「現代」的一種社會狀態之下,就好像空氣之於人類,海水之於魚類一樣。我們在「現代」社會中出生,成長,享受現代所帶來的一切美好和憂愁。
但總有那麼一刻,我們會突然出戲。也許會發現,自己掙扎在異常繽紛且豐富的物質世界中,被各種社會意識裹挾,卻毫無自我思考的空間,想要掙脫卻無力反抗;也許會發現,在為了一些莫名的目標奮鬥著、奉獻著,用生命去換取所謂的進步和發展,但卻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會發現,自己跟大多數人一樣,以一種同頻的社會節律吃飯、工作、睡覺,甚至跟別人的思考方式也都一樣。
也會有那麼一刻,自我的身體仿佛在夜店狂舞一夜之後躺在床上一般的疲憊,在炫目而又令人興奮的刺激之後,一切變得索然無味,對於電子產品的期待,對於奢侈品的想像,對於一種舒適無憂生活的追求,都仿佛手中的菸蒂一般,失去了在心中的任何價值。
每天我們要面對眾多的矛盾,新鮮的和陳舊的,城市的和鄉村的,快速的和悠然的,美麗的和醜陋的。我們的世界不僅擺滿了豐富的物品,也被各種各樣的觀念所轟炸,發展的、增長的、現實的、未來的、心理的、進化的、歷史的。這些社會觀念如同我們能消費的那些物品一樣,令人興奮,也讓人疲憊。
這,就是一幅典型的現代畫圖景,生活在現代的人們每天要面對的事情,也許我們已經習慣,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內化為身體的一部分,但偶然間爆發的社會革命、身體的不適,還有更多的諸如精神層面的焦慮、抑鬱,都在提醒著還沒有進化完全以適應現代社會的我們,現代性是存在的。
在本書中,作者把現代主義定義為:現代的男男女女試圖成為現代化的客體與主體、試圖掌握現代世界並把它改造為自己的家的一切嘗試。
而現代性就是全世界的男女們都共享著的一種重要的經驗——一種關於時間和空間、自我和他人、生活的各種可能和危險的經驗。
「所謂現代性,就是發現我們自己身處一種環境之中,這種環境允許我們去歷險,去獲得權力、快樂和成長,去改變我們自己和世界,但與此同時它又威脅要摧毀我們擁有的一切,摧毀我們所知的一切,摧毀我們表現出來的一切。現代的環境和經驗直接跨越了一切地理的和民族的、階級的和國籍的、宗教的和意識形態的界限: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現代性把全人類都統一到了一起。但這是一個含有悖論的統一,一個不統一的統:它將我們所有人都倒進了一個不斷崩潰與更新、鬥爭與衝突、模稜兩可與痛苦的大漩渦。所謂現代性,也就是稱為一個世界的一部分,在這個世界中,用馬克思的話來說: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
而在當前,式的這個大漩渦產生並使它不斷變化發展的各種社會過程,被稱之為「現代化」
總的來說,現代化就是一種描述,是我們這個社會脫離黑暗年代不斷變化發展到如今的各種社會過程的統稱;而現代性就是我們努力生活在現代化社會的一種理解的觀念和在此之下的一種行動;而現代主義就是在人與現代化關係當中,對人所做出適應和改造行為的一種描述和肯定。
現代化,仿佛是一輛戰車,將一切剛剛形成的社會觀念,剛剛建好的建築,剛剛統一的審美,剛剛流行的時尚趨勢無情的碾壓過去。如果說有什麼是固定的,那就是只有變化本身是固定的。現代的男男女女,在這種不斷建立又崩塌的物質和精神世界中,被拋來拋去。但現代主義的又給了人們固定的抓手和力量,也就是肯定人們創造的自由、發展的權力,以及努力去改造社會和自身使二者相適應,讓自己在世界中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的能力。
生活在現代社會,意味著一種冒險,一種隨時要面臨昨天走過的路明天就被改道,昨天住過的房屋明天就要被拆除,昨天相信的牛頓明天就要被愛因斯坦、量子物理所替代,昨天剛剛能接受不婚主義明天就要努力去理解同性婚姻的冒險。
為什麼人類歷史中會出現這樣一個特別的時期,為什麼我們要去忍受去經歷它,那就要去看看現代性是從何而來。
高速的旅行,在巴黎吃早餐,在倫敦餵鴿子;大規模的遷徙,生活在城市中,卻安家在農村;上升的通道,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學習去改變生活的境況。這些在「中世紀」之前都是難以想像的,那時的社會,仿佛是一張鐵幕,壓在每個人身上,把每個人固定在他生長的地方,毫無變化的機會和發展的權力。
從西方的角度來看,這種情況自16世紀開始發生了改變。而本書作者也從哪個時期開始,給現代性定義了三個主要的歷史發展進程——
第一階段,16世紀至18世紀末
第二階段,18世紀90年代的大革命浪潮
第三階段,20世紀
在第一個階段中,恰好是資本主義在西方萌芽的階段,封建的土壤開始鬆動,資本主義在乾涸的大地中尋找合適的土壤發芽。那時候人們剛剛開始體驗現代生活,還不清楚自己受到了什麼撞擊,他們竭力卻又是半盲目地尋找著恰當的詞彙,對於能使他們共享自己的試驗與希望的現代公眾社會還沒有什麼感覺。
但一波又一波的思想變遷,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啟蒙運動,讓宗教等神聖的東西在人們生活中漸漸退卻。人們也從對外部的關注逐漸轉向了對內心自我地尋求,在這樣的尋求中,不同階層的自由等觀念越發碰撞,伴隨著生產的提升,物質逐漸走向一種滿足所有人需要的可能,現代性的曙光,終於在一種強烈的衝突中爆發出來。
那就是第二階段的大革命浪潮。法國大革命和他引起各種的迴響,使得一種偉大的現代公眾突然戲劇性的出現在生活之中。在之前提到的現代主義觀念中,強調了每一個男男女女都有改造這個世界並適應它的自由和權利,這在中世紀是不可想像的。但大革命卻給每個人描繪出這種圖景,全社會的人,特別是那些曾經在底層的人,驚奇的發現,原來當他們凝聚在一起,形成一種公眾力量之後,竟然有能力摧毀一切堅固的東西。
革命的衝擊僅僅是一個導火索,除了在觀念上帶來巨大的動蕩之外,物質的發展,隨之而來的社會結構的變化,以及人們內心對這種變化的反應都是一種現代性的、戲劇性的。盧梭是第一個以19實際的方式來使用「現代主義」的人。在他的浪漫主義小說《新愛洛綺思》中,年輕的主人公賣出探索人生的一步,從農村走到城市,在給他情人的信件中,困惑和恐懼的感受放在今天的中國依然不過時——
「我開始感受到這種焦慮和騷亂的生活讓人陷入的昏亂狀態。由於眼前走馬燈似的出現了如此大量的事物,我感到眩暈。在我感受到的所有事物中,沒有一樣能抓住我的心,但它們卻擾亂了我的情感,是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應當歸屬的對象。
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次終於會愛上誰…我僅僅看到了自己眼前的幻象,但只要我試圖抓住他們,他們馬上就消失了。」
正是這樣的感受——焦慮和騷動,心理的眩暈和混亂,各種經驗可能性的擴展及道德界限與個人約束的破壞,自我放大和自我混亂,大街上及靈魂中的幻象等等——之中,誕生出現代的感受能力。
而在我們生活的這個時代,這片土地上,似乎同樣的劇本依舊在上演。社會的魔力吸引著無數年輕人投身其中,在擴展開自己的可能性的同時,也打開了混亂的魔盒,去追求更多可能還是被某種固定的道德束縛?是造成大部分人焦慮的一些主要因素。
當代的中國人,一方面傳承著千百年來的文化傳統,另一方面要每天經受著不斷砸碎自己觀念,再凝結,再砸碎的過程。對新鮮的渴望與恐懼,反覆的灼燒著原本就不夠強大的內心。在每一個看似沉靜的面孔之下,都隱藏著一顆躁動而又彷徨的內心。
在現代性第二階段的19世紀中,有兩個貌似截然不同的人,卻為現代性發出了同樣的聲音,他們是尼採和馬克思。尼採一直認為現代歷史的潮流是嘲弄的、辯證的:如基督教追求靈魂完整和追求意志的理想最終摧毀了基督教本身。帶來了「上帝之死」和「虛無主義的來臨」。現代人類發現自己處於一種價值的巨大確實和空虛的境地,然而同時有發現自己處於及其豐富的各種可能性之中。在《善惡的彼岸》中——
「在這裡,除了一些新的裡有之外別無他物,也不再有任何共用的公式;在這裡,腐敗、罪惡和最字符的欲望可怕的彼此相關,種族的精神從豐富多彩的善惡中湧現出來;在這裡春天於秋田命中注定的同時出現。……危險——這一道德之母、巨大的危險——再次出現了……」
在這樣的時代裡,個人敢於追求個性,但在另一方面,他們也需要一系列的法則,需要自己的技能和計謀來達到自我保護、自我提高、自我覺醒、自我解放。但這樣的要求對於每個人來說,可能過於困難。尼採指出,他們解決現代生活之混亂的辦法無非是——企圖根本就不生活:對他們來說「成為平庸」是唯一講得通的道理。
雖然都發現了現代性中的辨證、混亂和令人無暇喘息的變化,但馬克思卻導向了另一個境地,他將這一切引入了他的歷史唯物主義。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那種響徹天地的筆法,描繪出那種資本主義的動蕩「生產的不斷革命,一切社會關係不停的動蕩,永遠的不確定和騷動不安,這就是資產階級時代區別於過去一切時代的特徵」。
在「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一切神聖的東西都被褻瀆了」這樣的前提下,資產階級的形式將會消解,一種共產主義運動獲得了權力。這種醞釀在資本主義內部的永恆變化,被馬克思運用在歷史唯物主義中,得到了共產主義的理想(這部分將會在書的第二章專門討論)。
19世紀中,現代性也在經受著自身創造出來的各種價值觀念的責備,人們希望明天後天的現代性將會之於今天的現代男女的傷痛,這種嘲弄的和矛盾的辨證,滋養了19世紀所有偉大的現代主義作者——從馬克思到克爾凱郭爾、惠特曼、易卜生、波德萊爾、梅爾維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等等。
在作者的觀察中,20世紀的現代性有平面化和想像範圍收縮的趨勢。
「19世紀的思想家同時既是現代生活的熱心支持者,優勢現代生活的敵人,他們孜孜不倦地與現代生活的模稜兩可和矛盾做鬥爭;他們的自我嘲弄和內在緊張是他們創造力的一個首要源泉。20世紀的思想家們則遠比他們的先驅更加傾向於極端化和平面化。現代性或者受到盲目的不加批判的熱情擁抱,或者受到一種新奧林匹亞式的冷漠和輕蔑地指責;無論在哪種情況下,現代性都被麝香味一塊封閉的獨石,無法為現代人塑造或改變。對現代生活的開放見解被封閉的見解所取代,既是/又是被非此/即彼所取代。」
作者在這裡提到的那些不加批判的熱情擁抱,主要是那些被稱為「未來主義」的思潮,他們熱烈的歡迎著現代,並打算無情的摧毀傳統,一切都應該是新的,技術也是極好的,在一幅現代化的圖景中,再也沒有被舊思想所束縛物品或者人——現代人除了插上插頭通電之外,就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
而在「未來主義」的另一端,一群人旗幟鮮明地反對著現代生活。馬克斯韋伯在《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中的核心思想就是,整個「現代經濟秩序的龐大宇宙」被視為「一個鐵籠」。韋伯對民眾缺乏信任,對統治階級更缺乏信任。他的立場是一種不斷採取防禦姿態的自由主義。
「許多20實際的思想家採取這樣的觀點:在大街上國家中擠壓著我們的芸芸大眾與我們自己不同,他們缺乏敏感性,沒有靈性或尊嚴;既然如此,說這些大眾,不僅應當擁有統治他們自己的權利,而且由於他們人數眾多而擁有統治我們的力量,這不是很荒謬嗎?」
大眾既沒有自我,也沒有本我,他們的靈魂沒有了內在的緊張或活力:他們的觀念、他們的需要、甚至他們的夢想,都不是他們自己的;他們內在的生活受到了徹底的管理,除了按照設計去產生社會系統能夠予以滿足的欲望之外別無他想。人們在他們的商品中認識自己;在他們的汽車、音響、住房、廚房設備中找到自己的靈魂。
在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洗禮之後,60年代現代性又出現了新的變化,呈現出了三種趨勢——
第一種,接力避開現代生活和現代主義。由巴特在文學領域、格林伯格在視覺藝術領域中最有力的標識出來。他們認為現代主義唯一應該關注的是自身;表達的手段就是傳達的訊息或媒介即信息;現代主義與現代生活的正當關係就是沒關係;現代主義就是對純粹的、自指的藝術對象的追求。
第二種,把現代主義是為反對全部現代經驗的一種永不停歇的革命。它要激烈的推翻我們一切價值觀念,卻又不考慮重建被它摧毀的世界;現代主義成了表示一切反叛力量的代名詞;同時還傾向假定一種模範的現代社會應當是自身沒有麻煩的社會;這種現代主義,除了忽略了馬克思描述的那種永恆不定的動蕩之外,還遺漏了「建設」這種偉大的浪漫精神。
第三種,醒過來回到實際生活的「後現代主義者」的現代主義。一群有時候自稱為「後現代主義者」對現代世界無窮盡的產生出來的大量各種各樣豐富多彩的事物、物質和觀念都採取開放的態度。持有這種觀點的「波普派現代主義」創造出了很多對世界新奇和博大的看法,但缺乏把握現代的批判能力。
隨著20世紀70年代後許多藝術和文學領域的知識分子都全新投入到了結構主義的世界中,現代主義似乎被歷史拋到了腦後,後現代主義者以一種全新的姿態站到了歷史舞臺。福柯對自由的否認,對於權威的摧毀,似乎給了現代主義的最後一擊——
在福柯看來,對人類狀況所做的各種形式的探究,只不過是在求助於一個又一個學科的權威,僅僅是對得意洋洋的「權力的言說」的保護衝。任何批判聽起來都是空洞的,因為批判者本人就「處於那表示全貌的及其之中,受它的制約,那是我們帶給自己的東西,因為我們本身就是它機制的一部分。」
現代主義完了麼?也許當前的思想家們為消解現代主義所付出的努力正證明了現代主義依然頑固的存在於我們身邊,並無法被抹去的事實。
作者在觀察了現代主義發展的歷程之後,給出了一個有趣的論點——
過去的現代主義能夠使我們重新感覺到我們自己的現代之根,這些根可以追溯到兩百年之前。它們能幫助我們吧我們的生活與那些生活在數千裡之外、完全不同於我們自己社會的社會裡、經受著現代化的創傷的千百萬人的生活聯繫起來——並且與上火在一個世紀或更多事件之前、經歷了現代化的千百萬人聯繫起來。他們誰能夠說明那些激勵並且折磨著我們的彼此矛盾的力量和需要。
例如我們一方面要植根於一個穩定且一致的個人與社會,另一方面又貪婪的追求著變化與增長;
一方面我們拼死效忠哥哥種族、國家、階級和性別集團,希望他們給予我們一個牢固的身份,另一方面日常生活卻日益國際化,抹去了身份和階級;
一方面我們欲求生活所依賴的各種乾淨且堅固的價值,另一方面我們又追求現代生活和經驗的無限可能性。
馬克思和尼採和他們同代人體驗著一個整體的現代性時,世界上只有一小部分是真正的現代。但時至今日,現代化猶如一張大網,任何人乃至世界上最遠的角落裡的人都無法逃脫時,我們可以從最初的現代主義者哪裡學到很多東西。把昨天的各種現代性拿來為我們所用,既可以是對今天的各種現代性的批判,又可以是對明天和後天的各種現代性——以及對現代的男人女人——的信奉。
如果說在西方的語境中,當前他們已經邁入了完全的現代化,回顧最初的現代性有助於他們理解他們目前的境況的話,那麼在現在的中國,一如許多年前西方社會現代化火熱發展的那個階段,我們更可以通過西方最初的現代主義者在剛剛經受到現代性的時候那種強烈的反應,給我們自身在震蕩於現代性矛盾中的現狀找出一些相似的感受和解決的力量。
也正是如此,回顧西方的現代性,可能對正在大力發展現代化的中國更具有重要意義。《瞎看一氣》下一期將會聚焦本書的第一章,跟作者一同去結構歌德的浮士德,去體驗浮士德博士身上所折射出來的現代性光輝。
最後引用一段作者在前言中的動情敘述,作為本篇的結尾——
「本書完成不久,我親愛的兒子馬克離我而去了,當時他只有五歲。我將《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奉獻給他。他的生與死使書中如此多的觀念和主題貼近了家,例如:現代世界中那些像他一樣在家中最快樂的人,最容易受到纏繞著現代社會的各種惡魔的攻擊;例如,在運動場上運動、騎自行車、購物、吃喝、搞衛生、擁抱、接吻等日常活動可能不僅是無限快樂和美麗的,而且也是無限不安全和脆弱的;又例如,要維持這樣的生活也許需要拼死的應用鬥爭,可有時候我們仍然失敗了。伊凡 卡拉馬佐夫說,沒有什麼東西比兒童的死亡更加使他想把自己的入場券還給這個世界。但是他沒有還。他繼續在戰鬥在愛著;他繼續不停的繼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