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22 19:40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我經常將晚清與「五四」兩代人放在一起。借用福澤諭吉的話,這兩代人的共同特點是「一身而歷兩世」。這些徘徊於古今中西間的身影,顯得格外敏感、幽深、複雜多變。
晚清以及「五四」那一代,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這種「上下求索」的姿態,著實讓人感動。他們在懷疑中自我抉擇,承擔絕望中抗爭的痛苦。在這些人的命運、境遇、精神和趣味之中,你或許會看到諸多熟悉的蛛絲馬跡,你的憂慮或許也曾被他們所憂慮。
——陳平原(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
陳平原為你解讀
百餘年來中國人的精神與命運
特殊的時代總會造就一批早熟者,相比同齡人,他們更早的步入真正意義上的不惑。大時代下的個人選擇,有人隱遁,有人悔恨,有人陷入一場漫長的控訴不得解脫,也有人九分兼濟天下,卻又能給自己留有一方淨土。
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陳平原,做了幾十年教師,授業解惑的範圍遠不止嫡系弟子,他師承王瑤先生——接續五四的學人典範;安身立命亦受父親影響——一個「柔弱之中自由堅持」的鄉村語文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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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原(後左)與他的導師王瑤先生(前排中)和師兄錢理群(前左)、溫儒敏(後右)等。
傳統遺風與現代獨立思考融匯,造就了陳平原看待世事的通透,他常在課堂上,與學生們討論晚清、民國的那個年代的這樣一群人:
倡導「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陳寅恪;
「兩腳踏中西文化,一心評宇宙文章」的林語堂;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聞一多;
「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的蘇曼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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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原,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文學講座教授。
陳平原說過:
我經常將晚清與「五四」兩代人放在一起。借用福澤諭吉的話,這兩代人的共同特點是「一身而歷兩世」。這些徘徊於古今中西間的身影,顯得格外敏感、幽深、複雜多變。晚清以及「五四」那一代,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這種「上下求索」的姿態,著實讓人感動。他們在懷疑中自我抉擇,承擔絕望中抗爭的痛苦。
在這些人的命運、境遇、精神和趣味之中,你或許會看到諸多熟悉的蛛絲馬跡,你的憂慮或許也曾被他們所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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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聯大中文系師生合影
按理來說,我們對他們的了解,應該更加深刻,可事實上,我們對他們的印象,大多停留在了消費、八卦的層面上,正如陳平原所說:
對於文人學者來說,沒有逸事可供傳誦,是一大遺憾。因為,幾句雋語或一件雅事,其影響可能遠遠超過苦心經營的專門著述。反過來,逸事太多,同樣也是一大遺憾。因為大眾樂於品味並傳播逸事,無暇閱讀著作,更不要說努力理解其精神了。
這樣的情況導致了「餐桌上的逸事,由於被過度消費,甚至成了閱讀的巨大障礙」的社會現象。
名滿天下的辜鴻銘,大眾最津津樂道的是他「晚清怪傑」的這個標籤,然而卻很少有人知道,辜鴻銘早在一戰期間,就有了歐洲人民需要「在中國這兒,找到解決戰後文明難題的鑰匙」的先見;
又比如一句「思想自由,兼容並包」的名言,讓蔡元培成了大眾心目中的理想校長,但事實上,如果你不了解在蔡元培身邊扮演「黑臉」的蔣夢麟,不知道他艱苦推行的治校主張,你就無法對民國教育有實質性的了解;
再如風流倜儻的僧人蘇曼殊,有多少人著迷於他「行雲流水一孤僧」的境界,局囿於他的情場逸事,卻不知道他和近代以來中國小說藝術的革新,有著深深切切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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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先生,堪稱我們「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他們人格魅力、精神世界的背後,是十年如一日的上下求索、學術研究。如果我們拋棄了他們的著作和思想,只會和最真實的他們失之交臂。
陳平原在《與學者結緣》中說:
談論起文人學者的著述,我們最熟悉的往往是他們留在紙面上的嚴謹與理智,其實,紙背的溫潤與深情,同樣值得關切。「知人」 不只是為了「論世」,其本身便有獨立價值。
什麼樣的人物值得追懷,不全是取決於事業,更多是性情。
研究者與那些在世或早已謝世的前輩學者對話,若是能超越學理是非的層面,深入他們的真性情與人格魅力,這是不可複製的生命體驗,便可說是「結緣」了。
關鍵詞 >> 胡適,魯迅,陳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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