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中文系教授陳平原:再也寫不出比「高考作文」更有影響的文章了

2020-12-12 愛恨交加

作者簡介

陳平原,1954年生於廣東潮州,1977年考入中山大學中文系,1987年夏於北京大學獲文學博士學位。現為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2008—2012年任中文系主任)、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講座教授、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學科評議組成員、中國俗文學學會會長、北大二十世紀中國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學中國詩歌研究院執行院長。

作者當年的高考作文《大治之年氣象新》,曾被《人民日報》刊登。此一事件周期性地被媒體和同學朋友提起,以至陳平原自嘲:再也寫不出比「高考作文」更有影響的文章了。

本文作者

原題:

我們和我們的時代

「埋葬過去,但不無留戀。」

一個人的命運與某個偉大的歷史事件聯繫在一起,那是很幸福的。因為,你從此很容易「自我介紹」,也很容易讓時人或後人「過目不忘」。比如,你只要說自己是77、78級大學生,大家馬上知道你大致的背景、閱歷以及前途等等。

「埋葬過去,但不無留戀」,這是魯迅《墳》中的一句話,我常用它來自比。1954年,我出生於廣東潮州,父母都是汕頭農業學校的語文老師,藏書頗豐,對我來說,喜愛讀書,是順理成章的事。「文革」中,父親因為曾在臺北的《中華日報》工作過,被打成「牛鬼蛇神」,初中畢業後,我就不能繼續學業了。15歲那年,我帶著兩個弟弟和祖母回到老家插隊,在鄉親們的關照下,我當上了山村民辦教師,一幹就是八年。成為北大博導時我追憶道:「平生最得意的,是從小學一年級到博士班,我都教過。」

決定命運的高考1977年,高考恢復,我的命運由此改變。不僅生逢其時,而且有機會成為某種意義上的「代表」,這種幸運感,類似於「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我就有這種感覺。因當年的高考作文《大治之年氣象新》登在《人民日報》上,以致每當新聞界、文化界或歷史學家需要追懷改革開放如何起步,以及恢復高考的戲劇性場面,我經常被要求「配合演出」。

時至今日,還不時有同齡人或對當代中國歷史感興趣的後輩,用欣羨的口氣向我提及此事。這確實「很光榮」,可同時也是一種尷尬,仿佛自己從此被定格,很難再有大出息。20年前,我寫過一則短文,題為《永遠的「高考作文」》(《瞭望》38期,1992年9月21日),嘲笑自己再也寫不出比「高考作文」更有影響的文章了。

1977年12月,陳平原全家照。

考場上的作文,再好也好不到哪裡去,怎麼能登上中共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呢?你只能從「文革」剛剛結束、整個中國百廢待興這個角度,才能理解我的不虞之譽。其實,不僅是我個人,我們這一代,都面臨相同或類似的處境。當初驚天動地的大變革,今天看來不過是「恢復常識」而已。換一個歷史時空,上大學無須經過嚴格的「政治審查」,這有什麼好激動的?再過百年,那些子孫後代們,肯定覺得我們很奇怪,嘮嘮叨叨大半天,說的就這麼點芝麻小事。只有設身處地,才能理解我們當初的激動,以及日後為何不斷追懷這個決定自己命運的「關鍵時刻」。

也正因此,我們很容易有意無意中誇大了自己的感受,以為全世界人民都跟我們一樣,特別看重「恢復高考」這件事。五年前,為了紀念這個「偉大的歷史時刻」,北京大學出版社編輯並刊行了《永遠的1977》一書,我為此書撰寫了題為《未必「永遠」的記憶》的序言,提醒大家注意,本書的作者,基本都是恢復高考這一決策的直接受益者,這就決定了其敘述策略以及自我反省的力度。說全書瀰漫著某種「成功人士」的「躊躇滿志」,不算太刻薄。可這主要不是作者的問題,而是文體的特性決定的——30年後「追憶逝水年華」,很容易就走到這一步。

從教師到教授

平生第一次離開潮汕,進入中山大學中文系就讀。入校那年我24歲,在今天已是碩士畢業的年齡。回憶起來,不無遺憾,但也有好處,就是自學能力強。很長時間裡我全憑興趣讀書,不受現代學科設置的限制,倒是跟中國傳統讀書人的趣味比較接近。

在中山大學一氣兒讀到碩士畢業,抱著到外面走走的想法,我來到北京,本來是打算「轉一圈,不行再回來」。幾經輾轉,我的論文《論蘇曼殊、許地山小說的宗教色彩》送到了時任北京大學中文系王瑤教授助手的錢理群手中,他於是向王瑤推薦了我。起初,王瑤先生希望我來北大任教,但校方不願接收一名外校的畢業生,於是王瑤先生轉而將我招收為博士生。就這樣我成了北大中文系最早的兩名文學博士之一,後來也順利成了北京大學的教授。

王瑤先生不拘一格的傳道授業方式,對我影響至深。先生隨手抓過一個話題,就能海闊天空侃侃而談。似乎是離題萬裡的閒話,可談鋒一轉,又成了題中應有之義。王瑤先生好抽菸鬥,講講停停間,煙霧繚繞,弟子都跟著受「薰陶」了。

陳平原、夏曉虹夫婦。

讀博期間,我與從事晚清文學研究的夏曉虹結為夫婦,成為北大中文系一對著名的「學術伉儷」。我倆挑了一個周末,在夏曉虹的筒子樓宿舍裡拼了兩張書桌,叫上幾位同學、好友,就算是辦了婚宴。當時,我正與錢理群、黃子平合作「20世紀中國文學」的選題,這場「婚宴」理所當然地變成了學術研討會。婚後,我們輾轉居住於校園內外的筒子樓裡,每到晚上,屋中老鼠奔跑,玩得很歡,我們照樣閉門讀書,自得其樂。

畢業時,我交出了32萬字的博士論文《中國小說敘事模式的轉變》,在學術界取得轟動,被認為是研究中國近現代文學不可不讀的書目,至今不斷再版。

「好讀書」與「讀好書」

我曾閒刻一枚藏書章,印章上,兩個戴眼鏡的小人肩並肩坐在一盞檯燈下讀書,右邊長頭髮的是妻子夏曉虹,左邊就是我。雖然寥寥數筆,卻神形兼備。我們夫妻二人經常在各種舊書店、小書攤淘書。如今家中究竟有多少藏書,自己也說不清。書不在多,真正的讀書人是一本一本買下來,一本一本地讀。

進行學術研究的同時,為了保持心境的灑脫與性情的溫潤,我在《讀書》等刊物上不斷發表隨筆。2012年6月,我的新書《讀書的「風景」》出版,收錄了我一系列演講、隨筆。在引言中,我寫道:「書中展示的,不是包治百病的『良方』,也不是經濟實用的『指南』,只不過是一片鬱鬱蔥蔥、期待有心人徜徉其間並評頭品足的『讀書的風景』。」

當今社會,讀書似乎已經變得「不合時宜」。不唯大眾,連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甚至精英階層,也不再以讀書為樂。讀書其實是一種精神生活。讀書意味著你沒有完全認同這個現世和現實,還有追求,還在奮鬥;還有不滿,還在尋找另一種可能性、另一種生活方式。讀書最關鍵的功能並非求知,而是自我修養,保持一種思考、反省、批判、上下求索的姿態和能力。

讀書不再被認為是嚴肅的、認真的、必須面對的事情,閱讀不像以前那麼執著和要緊。周作人說過,庸劣之書,「非特無用,且為大害」。現在,讀書人更需要選擇的眼界、自我閱讀的定力,還有批判的眼光。書有好有壞有雅有俗,相對於整個文化生產,經典的書還是更值得閱讀。在不同的時代,有不同層次的經典。有2000年的經典,有200年的經典,有50年的經典。在我心目中,能夠在讀書人書架上長期站立的,就算經典。換句話說,經典的定義及含金量,在現實生活中的命運,以及是否值得認真品鑑,有時代性。

「好讀書」與「讀好書」,二者應該有一個結合。讀自己喜歡的書,為自己而讀書,這就是我的基本立場。閱讀需要最基本的經典著作。《論語》、《詩經》等幾十種經典著作,是非讀不可的。讀進去,你會發現,書帶書,書引書,讀多了,就會逐漸形成自己的口味,也會不斷調整自己的視野。

直面人文之困

我不是「公共知識分子」,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文人」。至今不開博客,更沒有微博,經常「缺席」熱門話題。早在20年前,我在《學者的人間情懷》中寫道:「我個人更傾向於在從事學術研究的同時,保持一種人間情懷。我不談學者的『社會責任』或『政治意識』……讀書人應學會在社會生活中作為普通人憑良知和道德『表態』,而不過分追求『發言』的姿態和效果。」直到今天,我依然只是在努力兼及「學問」與「人生」,「著作」與「文章」。

晚清以降,一直到今天,毫無疑問,「西學東漸」始終是主流。既然是「時代潮流」,不必唱讚歌也能奔騰萬裡。像我這麼發言,其實只是在給當道諸公提個醒,拾遺補缺,敲敲邊鼓而已,根本就不指望「登高一呼,應者雲集」。

中國有句老話,叫「雖不能至,心嚮往之」。問題在於,今天中國學界,對到底什麼是好的教育方式並無共識。教書這一行,本就是良心活,做多做少,只有自己以及自己的學生知道。當代大學教育的問題,可能是一個世界範圍內的問題,「從夫子遊」、「詠而歸」這樣風雅、閒適的教育方式,似乎已難以實現。

很多人在評價當代社會時,都會用到兩個詞:浮躁和急功近利。因科學技術突飛猛進,人的時間感與空間感全都變了。一邊是「天涯咫尺」,另一邊則是「爭分奪秒」,像陶淵明那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很難了。遠離古代文人雅士的沉潛與靜穆,現代人之所以只爭朝夕,有其合理性。

近年來,我一直在關注以文史哲為代表的人文學科,以及當代人文學者面臨的困境。我想特別強調三點:第一,自然科學及社會科學之所以得到政府及民間的普遍尊重,有其合理性;第二,人文學科的命運與人文學者的命運,既有聯繫,也有區別;第三,人文學者必須在堅持自己的價值立場和學術觀念的同時,努力理解這個時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及工作策略,主動出擊,大聲地說出我們的好處,向世人展現自身存在的意義及價值。我不主張一味地孤芳自賞或冷嘲熱諷,那樣久而久之,真的會變成「深宮怨婦」。

自願選擇教師職業的,十有八九都是理想主義者。因為投入這個行業的前提,就是相信「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百年後的「人才輩出」以及「民富國強」,是看不見的,最多只能見其端倪。也正因為有此願景,現實中的諸多缺憾、奮鬥時的無數挫折,都能泰然處之。我曾說過,自己屬於低調的理想主義者,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某種意義上,強調耕耘而淡化收穫,甚至將耕耘本身作為目標,這與魯迅先生說的「直面慘澹的人生」,其實是異曲同工。

懷舊與自我表揚

「紀念77、78級畢業30周年」,到底是懷舊,是自我表揚,還是從政治史、思想史、教育史的角度審視「這一代」的得失成敗?我的願望當然是後者,而實際效果呢,很可能是前者。

77、78級的大學生是天之驕子。我們得益於改革開放的時代,是時代的受益者。我們趕上了幹部年輕化,趕上了社會轉型。我們從那麼低的地方起步,走過來是不容易的,但從歷史角度看來,並不因我們走來不易就獲得很高評價。我們要警惕過分地自戀,清醒認識到自己在歷史中的作為。

我終於想通了——「學術性」與「紀念性」本就是兩回事,幾乎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當初的莘莘學子,如今成了各行各業的「領軍人物」,借畢業30周年的機緣歡聚一堂,有何不可?誰讓你把事情想得那麼偉大?不就是一次聚會嘛。若這麼定位,更合適的組織形式,應該是以學校或院係為單位,彼此之間互相熟悉,多少總有點「情意結」。

記得十年前,中山大學舉辦過類似活動,我專門從北京趕去參加,還接受了《南方日報》記者的專訪。針對所謂的「77、78現象」(即「這兩級學生無論是從事學術研究,還是從政、從商,大都取得了相當出色的成就」),我的回答是:「77、78級大學生基本上都是從社會底層摸爬滾打走過來的,是中國教育史上成分最複雜、年齡跨度最大的一群。他們在時代轉折關頭進入大學,具有自我審視的能力,學習比較認真,也取得了一定成績,如此而已。」「

其實,77、78級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樣神奇,他們的成績被放大了。」這麼說,並非妄自菲薄;在我看來,這代人的「成功」,只是從一個特定角度折射了30年來中國社會的巨大變遷。十年後重讀這篇專訪,基本立論還是站得住的。

時代給予的光環

自我評價不是特別高,是因為心中另有一把尺子,那就是1916、1917、1918級的大學生。「五四」運動爆發那一年,北大中國文學系三個年級的學生,合起來85人,日後常被提及的有:1916級的傅斯年、許德珩、羅常培、楊振聲、俞平伯;1917級的鄧康(中夏)、楊亮功、鄭天挺、羅庸、鄭奠、任乃訥(二北);1918級的成平(舍我)、孫福源(伏園)等。「要是你對現代中國政治史、文化史、學術史略有了解,你就明白這一名單的分量。」單就人數而言,參與「五四」運動的北大國文系這三個年級的學生,與中大中文系或北大中文系77級的規模不相上下。可兩相對照,無論北大還是中大,都再也拿不出如此輝煌的名單。

我曾提及:「對於當事人來說,曾經參與過『五四』運動,無論在京還是外地,領袖還是群眾,文化活動還是政治抗爭,這一經歷,乃生命的底色,永恆的記憶,不死的精神;毋須諱言,這也是一種重要的『象徵資本』。」對於77、78級大學生來說,何嘗不是如此。上大學時,社會對我們殷切期待;走上工作崗位後,又獲得了絕好的發展機遇。如此幸運,難怪我們對自己身上的「徽記」念念不忘。

「五四」一代和77、78級大學生不一樣,前者的「光榮和夢想」是自己爭來的;我們的「幸運」,則很大程度是時代給予的。日後被提及,人家是歷史的創造者,我們則是大轉折時代的受益者。也正因此,在隨後漫長的歲月裡,「五四」一代有能力在一次次飽含激情與深情的追懷與敘述中,或多或少地延續了其青年時代的夢想與追求,或強或弱地挑戰著當時的主流思想。而77、78級大學生則習慣於頌揚鄧小平的英明決策,還有就是誇耀自己如何因參加高考而「翻身得解放」。

說實話,我們都是幸運兒,從那麼低的地方起步,一路走來,跌跌撞撞,因踩上了大時代的「鼓點」,於是顯得有板有眼。有人從政,有人經商,有人搞實業,有人做學問,30年後盤點,我們到底成功了沒有?回答五花八門,因為這取決於你設定的標準。

想當初,我們在康樂園裡指點江山,看不慣社會上諸多先輩的保守、平庸、專橫、貪婪、碌碌無為,馳想將來我輩掌權,將是何等光明的新世界!而如今檯面上的「重量級人物」,無論政治、經濟、學術、文化,很多都是77、78級大學生,那又怎麼樣?比起此前此後的各屆大學生,我們處在「出擊」的最佳位置,那麼好的歷史機遇,是否將自家才華展現得淋漓盡致?捫心自問,言人人殊。

畢業30周年聚會,除了熱淚盈眶,懷念母校,感謝老師,祝福同學,還能說些什麼?若你不滿足於鞠躬、謝幕,希望對早已失落在康樂園的「青春」有所回應,建議諸位在各自專業以及精神史的高度,重新審視「我們這一代」——到底取得了哪些值得誇耀的成績,錯過了哪些本該抓住的機遇,留下了哪些無法彌補的遺憾。今天的我們,已過了「天高任鳥飛」的時節,但認真反省自家走過的歷程,將其作為思想資料,留存給學弟學妹們,這是一種「貢獻」——當然,也是一種「樂趣」。

(本文為作者2012年9月22日在「芳草有情,歲月如歌——中山大學77、78級畢業三十周年北京慶祝會」上的發言。原載《同舟共進》2012年第12期,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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