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的思辨》⑥第三章 規律和真理

宇宙中是存在規律的，存在真理的，任何反理性主義都是錯誤的，站不住腳的

我們所看到的宇宙中無非是三類現象：物理現象、生物現象和理智現象，再無其他。這三類現象固然有本質的不同，而且宇宙中的各種現象是如此地多種多樣、千變萬化，難以把握，但是無數事實表明，宇宙是有規律的，一切都是遵照規律的，若無規律之存在，宇宙本身也就不可能存在，早就亂成一團糟了，在多少億年的時間內就已歸於死亡了，絕不可能存在目前這樣一個無比和諧的大宇宙。

物理規律是宇宙中存在普遍規律的一面鏡子。物理定律是如此之嚴格，如此之普遍適用，如此之統一，充分反映出大宇宙規律之普遍性、統一性和嚴格性。當然，大宇宙的規律是遠比物理規律複雜和高級的。

舉一個例子就可以對物理定律的普遍性、同一性和嚴格性有一個概念。我們不舉近代物理學的更深的規律，我們只舉一個早已被相對論和量子力學所修改了的，認為是不太符合實際的定律——牛頓第二定律（F=ma）。

F=ma已被證明是過時了的，它不能適用於速度接近光速C=300，000公裡/秒的超高速運動（此速度約為衛星飛行速度的三萬倍！子彈的速度則還不到1公裡/秒）。但在宏觀現象中這種速度是不存在的。它也不適用於像原子那麼小的微觀物體。但是世界上最小的灰塵或病毒、細菌也都比原子大億萬倍以上，所以即使小到灰塵、病毒也都嚴格遵從F=ma。實際上，F=ma這個定律仍然適用於除原子那麼小的、「不可捉摸的微觀物體」以外的一切東西，這是它的普遍性。而且全部力學只此一個公式是基礎，其他一切力學公式都可由它用邏輯方法嚴格推導出來，即全部力學統一於牛頓定律，這是它的統一性。

而且此公式是嚴格正確的，任何宏觀實驗不可能發現它有任何一點點的誤差，這是它的嚴格性。

一個早已證明是過時的、不真正符合實際的物理定律尚且表現出如此的普遍性、統一性和嚴格性，而且至今還是如此，充分反映出物理定律的高度普遍性、統一性和嚴格性，從而也證明了宇宙規律本身的普遍性、統一性和嚴格性。因為物理規律只是宇宙規律中的一部分。宇宙規律是統一的（或稱：是一個統一的「有機體」），它不會在這方面有規律而在那一方面是完全的混亂、毫無規律。表面上的無規律和混亂實際上是反映了另一種性質的規律。宇宙規律之統一性是無可置疑的。

存在規律就存在真理。

符合規律，追求真理就是理性。

任何否認規律、否認真理的反理性主義都是錯誤的，實際上是向生物水平的倒退，即是一種「獸性」的表現。

發展和進步，正途與歧途

整個宇宙都在發展中，雖然其中的具體事物可能是在「倒退」或「盤旋不進」，但無數事實表明，總趨向是向前進步的，這是宇宙的基本規律。「進化論」是明顯地反映了這一總趨向的，所以我們要略加討論。

一．進化論探討

達爾文的「進化論」有很多人贊同，也有很多人反對（多為宗教人士），也有人持批評態度。這表明，「進化論」的可靠性是不能和物理學同等看待的，即使是早已過時的牛頓古典物理學，其精確可靠的程度也遠在「進化論」之上。原因是物理學研究的是最簡單、最低級的運動形態——死物質的運動，這是第一類規律，是決定論性質的規律，因此是比較容易精確予以研究的。

反之，「進化論」是研究活的生物界的進化規律，是本質上高於物理規律的第二類規律，遠為高級，遠為複雜。更加上「進化論」所研究的是過去的事情，要倒推億萬年之久，因此研究起來自然遠較物理規律困難，其研究也難以深入。

但是，到目前為止，還只有達爾文的「進化論」比較得到公認，比較有道理，因此我們以「進化論」為對象來探討生物階段的規律。

1. 生物階段的一個基本規律是「進化」。

「進化」是表示向前進的演化，不是倒退或停滯不前。這就完全不同於物理階段，物理世界中的主要對象恆星的演化過程是：

太陽型→紅巨星→白矮星→黑矮星

這種過程只可稱為「演化」，雖歷時達數十上百億年之久，但無「進步」可言。

但生命世界的最重要規律之一是：不斷地向前進步，由低級到高級，由簡單到複雜。

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人往高處走」反映出生命運動的總趨勢是「向上」的，是積極的。

「水往低處流」則反映了物理世界的最根本規律：一切趨於平衡靜止，總趨勢是「向下」的，這是完全不同的兩類規律。

2. 生物的進化途徑可簡化地類比為一棵樹的形象，多分枝而非一條線。如圖所示：

現存的每一物種，都是從「進化主幹」分出來的枝子，它們再也不能返回主幹了：蟲不能進化成魚了；魚也不能進化成鳥；鳥也不會進化成貓狗；貓狗也不會進化成猿猴；同樣猿猴也只能沿著猿猴的分枝永遠發展下去，再也不會進化成人了。

這是一個重要的結論，由此可以得出一些重要的推論：

目前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除人類以外），都是早已脫離了進化的主幹而進入了分枝的，即脫離了「正途」而走入了「歧途」。有的脫離得早，成為了現在的低等動物，有的脫離得晚就演化成現在的高等動物。

整個生物界的演化過程就好像一棵樹的成長過程：只有一根主幹，在此主幹上不斷地分出去枝幹，枝幹上再生分枝，分枝上又有小分枝，更小的分枝（這些就構成現今世界上的萬千物種），只有主幹的頂端一枝是永遠向上生長的，其他小枝都向旁邊擴張去了。這頂端的一枝代表當時的最高級生命，這一枝不斷向上生長，同時也不斷再分出「高級的分枝」，這些「高級的分枝」以後也就向旁邊生長，脫離主幹了，逐漸遠遠地落後於主幹的一枝了。在百萬年前，這主幹的一枝是「古猿」，以後，一部分古猿走上了進化的主幹、「正途」，發展成了現今的人類，另一部分走上了「歧途」，成為了猿類這一分枝。

我們的結論是：

目前世界上的無數物種100％是在「演化」過程中原則上已經走入了「歧途」，成為進入死胡同的「可憐蟲」。它們全都永遠也回不到進化的「正途」上來了。

世界上唯一還沒有脫離正路（起碼還不能肯定說已經脫離），還有可能繼續向前發展的生物就是人類！所以，人類不僅是最高等的生物，而且也是唯一沒有走進死胡同，唯一還具有發展前途的生物！這一點才是更重要的！

我們所得到的又一個重要結論是：

雖然生命具有向上發展的總趨向，生物界是向前進化的，歷史是前進的，永不會徹底倒退。但是實際上，絕大多數生物並沒有「自動地」走上「康莊大道」，而是都「自動地」走向了各種「歧途」，而且都向著那些永無進步可能的方向永遠永遠地走下去了，永不回頭地走下去了！

這個結論是有啟發意義的，我們在下一節要進一步探討。

為什麼100％的生物都進入了「歧途」呢？這當然是有道理的，是值得探討的，但在此不能詳細討論了。

人類社會發展的「正途」和「歧途」

人類社會已有理性階段的成分，故從本質上不同於生物階段之「進化」。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從本質上不同於生物進化，高於生物規律。

當人類社會完全進入理性階段以後，將在理性的指導下沿著正確的方向不停頓地向前飛速進展，永遠走的是「正路」，絕無「歧途」的問題存在。但這還是將來的事情，過去和現在的社會還不能看作已完全進入「理性階段」，目前的人類社會還處在從第二階段向第三階段過渡的過渡時期（質變的時期），只不過這過渡已接近於完成，人類社會離開生物世界已經很遠，已經即將完全跨入理性世界了。

但是，在完全進入真正的理性階段之前，局部性地走入「歧途」——停頓、盤旋不進，甚至倒退，都是可能的，甚至是不可避免的。原因是人類社會還沒有能夠完全以「理性」為指導，這種現象在人類歷史上大量存在。現只舉一最明顯的例子：

中國社會兩千餘年基本上處於停頓和盤旋的狀態，所謂「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毫無進步之可言。古代中國社會實際上就是走入了「歧途」。若無外力之影響，舊中國將永遠不能完全依靠自身內部的力量創造出現代科學，永遠不能完全靠自身內部的力量過渡到現代社會。

這不是說中國內部不會產生資本主義萌芽（物質上的及思想上的），問題是統治力量太強大了，這包括強力統治和思想統治等各個方面（如：倫理、禮教等等），任何新生事物的萌芽都會被迅速扼殺。因為在「周孔教化」的基礎上，兩千多年來在中國已經建立了一個極其強大的統治制度、統治力量，這是任何幼小的新生萌芽力量所無法與之對抗的。因此舊中國如不受外力的刺激和強迫，就絕不會走上發展現代社會的道路，而是必然沿著「周孔教化」的「歧途」永遠永遠地走下去，再也不會回頭看一看的。

事實說明：生物在進化過程中幾乎都走入了「歧途」；古代中國兩千年來盤旋不進，也顯然是走入了「歧途」；世界上許多民族的文化在舊社會也已走入了「死胡同」，若無外力之刺激也都將處於盤旋不進的狀態。這些事實表明，走入「歧途」並不是個別現象，在尚未進入真正的理性階段之前，走入「歧途」反而是普遍的現象，一直沿著「正途」走，才是個別的、例外的現象。事實上，如此眾多的生物物種中，只有人類的祖先是始終走著「正途」，而且在人類社會中也不乏走「歧途」者。

因此，我們又看到了物理、生物、理性三個階段的重要區別：

物理階段：根本無所謂「進步」；

生物階段：總的趨向是「進步」，但這是盲目的「進步」，大多數物種要走入「歧途」，成為停滯不前和盤旋不進的狀態；

理性階段：由於正確地認識了自然界和自身，因而能正確、自覺地改造自然、改造自身，所以必然能以突飛猛進的速度永遠不斷地沿著正確的道路向更高的階段前進，永無停頓，更不會走入「歧途」。從那時起，人類才是真正走上了「康莊大道」。

最後，再談一點「外力的作用」。

由於生物進化的盲目性，「走入歧途」是一種普遍現象，物種不能「自覺地」保證自身沿著「進化主幹」走下去。因此不能忽視外力的作用。例如：

古猿之所以發展成人類，是因為冰河期的到來完全改變了它們的生活環境，強迫它們走出熱帶叢林，強迫它們尋覓新的生活道路。是外力迫使古猿走向進化的正路，若無外力之影響，古猿的後代很可能至今還是一些叢林猿類，「我們」至今還是一些遍體長毛的傢伙!當然，「外因必須通過內因起作用」，古猿之進化成人類，外力是條件，內因是基礎。冰河期的到來使古猿發展成了人類，卻不能使叢林中的大蟒也發展成人類，因為內部基礎不同。古猿已經具備了發展成人類的內部條件，而大蟒無此內部條件。

外力的作用在人類社會發展中更為明顯，因為世界上各民族、各國家、各社會都是互相聯繫互相影響的，「閉關自守」已屬過去！

古代中國兩千年來「閉關自守」走入了歧途，處於停滯不前、盤旋不進的狀態，使得本來遠遠落後於我國的西方各國「後來居上」，超過了中國。最後導致鴉片戰爭，西方列強以大炮轟開了中國閉關自守的大門，使中國的舊制度解體，想守也守不住了。這也是一種外力作用，對鴉片戰爭也要一分為二來看。「西方列強」固然是侵略，是極惡劣的行動，必須受到永遠的譴責！但是其效果也有好的一面（當然有壞的一面），即從此打開了中國的閉關大門，使中國有可能重新回到前進的正路上來。

目前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反動勢力，企圖按照他們自己的「理想」將全世界建成某種合乎他們利益，合乎他們口味的「理想王國」。「美蘇」兩個超級大國就是這樣。但是類似這種企圖是永遠不會得逞的。因為現在世界各國都不再是孤立的了，不再像舊中國那樣閉關自守了，各種力量相互牽制、相互鬥爭，頑固保守的力量不可能永遠佔優勢，更不可能永遠在全世界佔統治地位，進步的力量是不可能完全被扼殺的，反而會不斷地壯大起來，這是大勢所趨，無法改變的。人類社會不會再度走入「歧途」，這是肯定無疑的。但是，我們仍然要警惕各種各樣的頑固、保守、反動的勢力企圖使人類社會走入歧路的妄想（在他們看來，這不是「妄想」，而是「理想」，但如果這「理想社會」是一個停滯不前的烏託邦式社會，那麼這「理想」就不是進步的，而是反動的「妄想」）。

上述討論表明，在進入理性階段以前，生物以及人類社會由於其發展的盲目性是很容易走入「歧途」的，走入之後就難以再出來，除非受到外力的影響和強迫。由此可見「外力」在促使進步方面有極大的積極作用。閉關自守是反動的，相互交往、相互影響是促使進步的。（2016年註：現在對外開放是基本國策了！）

單線發展論、多線發展論和殊途同歸

1.單線發展論：

物理世界是單線發展的，而且是嚴格單線的。因為物理世界是「決定論」的，它的過去狀態就決定了現在，現在又決定了將來。這裡沒有任何靈活性。太陽現在的狀態就完全決定了它今後的發展路線，太陽只能沿著這一條線發展下去，絕不可能有任何的靈活性和不確定性。凡是性質相同的恆星，它們必將經歷同樣的發展演化過程，絕無例外（除非根本不是同一類東西）。同樣地，河外星雲也都將經歷相同的發展演化過程，這一切都是「單線」的。

所以說，物理世界是「單線」的。

但是有許多人將物理世界的「單線演化」規律生硬地搬到了生物世界，認為生物世界也是「單線」進化的，有許多必經的階段，每一物種都將沿著這條路線進化，由低級到高級，以至於演化成人類。其實這是完全錯誤的。

生物進化的「單線論」認為這一條單一的、必經的進化路線是：

單細胞→多細胞→軟體蟲→脊索動物→始祖魚→古兩棲→古爬蟲→古哺乳類→古猿→人類（……）。人類自然也被看作是「單線」發展的，人類社會有若干「必經階段」，別無他途！

表明看來，這理論似乎十分合理，上述各階段確實是人類的祖先所走過的道路（因為強調各必經階段，所以「單線觀」也稱為「階段觀」，但因為和我們的「三階段觀」毫無共同之處，為避免混淆，只稱為「單線觀」）。

但是實際上仔細一分析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首先，絕大多數物種根本不是走的這一條路線，因而這不能算是必經之途。目前世界上所存在的生物，除人類以外，都不是走的這條路，而是在中途就離開了，各走自己的路線去了。蟲走蟲的路，發展成了今天的千百萬種昆蟲，它們再也不會走脊索動物的道路了，它們要沿著「蟲的路線」永遠永遠地走下去。

而布滿全世界的鳥類本身就不屬於這條幹線，整個鳥類都是古爬蟲的一個向天空發展的分支。鳥類的祖先和哺乳類的祖先是一個，但是以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同樣，人類和猿類的遠祖也是同一個，但是由於走上了不同的發展道路，猿類還是畜牲！而人類已是具有理性的高級生命了！

由此可見，在生物世界，發展的路線是多條的，甚至應該說是無窮多的，生物演化的路線實際上是一條極其複雜的網絡，前面所舉的「樹」的比喻還是大大簡化了的。

以上證明了生物世界的演化規律不是單一的，和物理世界不同，單線觀是不能成立的。

最後再指出一種實質上是多線觀的單線觀，即：認為進化的「正路」只有一條，也就是前面所指出的那一條（單細胞→……→人類），這是有一定道理的，以後再探討。

2.多線觀：

多線觀的基本思想是認為生物的發展不同於物理世界，它具有靈活性、多樣性，因此發展路線必然是多線的，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多線的，下面闡明其意義：

首先，各物種的發展路線完全是多線的，各走各的路，沒有什麼「必經之途」。各種生物都在各走自己的路線，和人類走的路線不同，因此其後代如今成了「畜生，蟲豸」！唯有人類的祖先走了比較正確的路線，今天達到了如此高級的地步。

第二，進化的主幹似乎只有一條，因為我們地球上的生命史中只有人類的祖先走出了這麼一條路，其它的生物都是走的歧路。所以我們只能說我們祖先走的是一條比其他生物更正確一些的路，是比較正確的一條。但是不是最正確的、唯一正確的呢？很難說。

起碼，這不是一條「線」，而是一條「康莊大道」，有很大的「寬度」，在這「寬度」之內可以有許多不同的路線，這些路線都算是進化的「正路」而不是「歧途」，這些路線都能通向更高級的階段，因而具有「殊途同歸」的作用。

以下圖明之：

A、B、C、D都屬於進化的「正途」，雖然具體路線不同，但都有「殊途同歸」的效果，都能從低級階段I，進步到高級階段II。

而X、Y、Z、W則屬於「歧途」。

當然，此圖只是示意圖而已，並無嚴格意義。A、B、C、D共同構成進化的主幹，即「康莊大道」，這裡既有「多線」的意義，又有「單線」的意義。

第三，多線觀還可以擴大到進化主幹方面去，認為進化主幹也是多線的，即有多條完全不同的主幹存在。我們人類祖先所走過的道路只是其中的一條而已，完全可能存在根本不同的進化道路。我們既無法證明它的存在，也不能否定它的存在。

根據這種多線觀，生命的發展道路有可能完全不同於我們地球。那裡走的完全不是這一條道路，雖然也能從低級發展到高級，最後成為有理性的高級生命，但是他們不是我們意義上的「人」，可能具有不同的形態，不同的生活要求，但是他們也有理性、有智慧，並不亞於我們人類。

3.理性階段以後基本上將是「單線」發展：

人類到達真正理性階段以後，將完全按照理性（理智和理性B）的指導來發展，因此必然不會再走入歧途，而要沿著儘可能合理、儘可能正確的路線走下去。所以今後理性社會的道路基本上是「單線」的。

但是僅僅是「基本上」而已，因為即使在理性階段，每個階段的「人類」的認識深度和廣度仍然是有限的，後一階段的認識必然遠勝於前一階段。因此，每一階段的「人類」雖然是走著他們所認識到的最正確的道路，但是在更高階段的「人們」看來，過去階段「人們」所走的自以為正確的道路可能還是一條彎路，還有更好的「捷徑」可走。但是在「當時代的人」看來，他們所走的確實是「唯一正確」的道路。

所以這裡也有「單線」和「多線」的問題存在，故只能說在理性階段「基本上」是單線發展，而不能絕對化。

4.人類社會發展的「單線」和「多線」問題：

事實證明，人類社會的發展道路是極其多樣的，硬把它納入一條單線是不合理的，完全是一種簡單化的形上學方法。

人類的主觀能動性遠遠大於動物，動物是消極被動的，他們的發展尚且不是單線的，積極主動的人類怎麼可能沿著一條規定得死死的「單線」發展呢？

而且人類社會的發展還可以「跳躍」，比如：某一原始部落可以不經過任何古代文明時期而一下子跳進到現代社會的階段。這裡更可以看出人類社會的發展是多線的，絕不是單線的。

什麼算「合理」？什麼是真理？

一、什麼算合理

俗話說「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說明，站在不同的立場，就有不同的「理」。事實確是如此：貓有貓的「理」，鼠有鼠的「理」，貓和鼠找不到共同的真理。

因此要討論「真理」和「合理性」問題必須先從相對的合理性出發，然後才能考慮是否能由相對的導出絕對的。

1. 定義：

凡是對某一主體（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其他，也可以是集體，甚至是全人類，無任何限制）的當前生存和未來發展有利的，對該主體而言就是合理的，反之就是不合理的。

「合理性」有程度的不同，取決於「有利」的程度，愈有利就癒合理。但是這「有利」二字千萬不可庸俗理解為「功利主義」，因為我們首先是著眼於長遠利益的，即「未來發展」，這裡包括長遠的「進化、演進」在內，絕不是只顧眼前利益的實用主義、功利主義。

由此定義，對貓而言，吃老鼠是「合理的」；對老鼠而言，這就是「極不合理的」。

對魚類而言，全世界都變成汪洋大海，再也沒有什麼「捕魚船」之類東西是很「合理的」；對北極熊而言，最好全世界都是冰天雪地。

以上說明，對於每一特定的主體，都有其自身的「理」，這是完全相對的。但是這裡絕不是「相對主義」，這麼定義「合理性」是為了從相對導出絕對。下面再進一步討論。

2. 個體的合理性要求和集體的合理性要求是不同的：

每個集體有其自身的合理性要求，其中包括每個個體的共性，也包括集體所特有的要求。

比如：

魚類的共性是喜歡海洋世界，但是大魚要吃小魚；小魚要避免被大魚吃掉；各種魚類之間又有生存競爭，相互鬥爭又相互依賴，這些又是魚類內部的矛盾。

再舉一個人類社會的例子：

一個多子女家庭，不太富裕，只能夠培養一個子女去深造。對每個子女而言，「最合理」的事當然是自己能得到培養和深造。因為這是對其當前的生存和未來的發展有利的。但是對整個家庭而言「合理性的標準」就不同，最合理的應該是選擇一個最適宜的子女去培養而其他的子女則應辛勤地工作和勞動，為整個家庭貢獻力量。也可以說其他子女應該為了整個家庭的利益，為了培養那一個中選者而犧牲各自的個體利益。當然，怎樣處理得最合理呢？並非那麼簡單。標準只有一個：對整個家庭的當前生活和未來發展最有利。在生活上也是一樣，對每個家庭成員而言，吃有豐富營養的食品，勞逸結合，有豐富多樣的文化體育生活和充足的休息……是對自身的當前生存和未來發展有利的，因而是「合理的」。但是整個家庭的條件不允許這樣，那麼更合理的安排（從整個家庭的利益考慮）應該是：好的食品首先要供給老弱病幼吃，年輕力壯者應該刻苦一些，吃得差一點，玩得少一點，工作辛苦一點，等等。

以上舉的是整個家庭（集體）的特有要求，是和個體的要求不同的。此外也有共同性的要求，比如：

每個家庭成員都希望物價穩定，供應豐富，工資提高，福利增長，沒有戰爭，社會安定，秩序良好不受盜賊侵擾，等等。這些是個人的共同性要求，但也是某種社會中的人類所特有的，並非什麼「真理」，也只具有相對的意義，比如魚類就沒有這種要求；共產主義社會中的未來人類也不會提出這類要求。集體愈大，共性就愈少，但總有基本的共性，同時集體內部協調的要求就愈高。

人類社會內部的協調要求就是所謂的「社會道德」，這是隨著不同的社會制度而有所不同的，有關問題以後再討論。

綜上所述，每一主體（可以是人，是物，是個體，是集體）都有自身的合理性標準，這些標準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很容易看出，這些標準並不具有「平等」的地位，社會的利益高於個人的利益，這是人所共知的。

對蚊子而言，吸人血是「合理的」；

對人而言，消滅蚊子是合理的。

這兩個「合理性」標準不能是「平等」的，因為人遠比蚊子高級，遠比蚊子有價值，所以我們說人類消滅蚊子是合理的。這不僅是站在我們人類的特定立場上說話，而且即使以「宇宙真理」的立場看也是這樣。

3. 比較各種不同的「合理性」何者高，何者低，簡單說來有三條標準：

①集體高於個體，但不能抹殺個體，而是應要求集體內的各個體之間有一種協調的關係，這就是「道德」要求。

②長遠發展高於當前生活，但不能完全忽視當前生活。

③高級生命高於低級生命，簡單明確一些就是人類優於動物。

在地球上最高級的生命是人類，最大的集體是全人類，因此，我們地球上的最高的合理性標準就是：對全人類的未來發展最有利的，就是最合理的，就是人類的「真理」，當然，不能完全忽視人類當前的生活，也不能完全忽視每個具體人的要求。

但是這種人類的真理性標準還只是相對的，因為人類不能代表整個宇宙，當前的人類也不能代表未來無比高級的「新人類」，那麼絕對真理是什麼呢？下面再探討。

二、絕對真理

我們已討論過，宇宙中至少有三類根本不同的規律，所以真理也必然有三大類。

1. 物理世界的真理：

物理規律就是物理世界的真理，甚至在某種意義上講可以說是「絕對真理」。

當然，我們當前的物理定律還只是相對真理，因為它們是近似的，還遠不完善，需要不斷地修改，每修改一次就更向絕對真理接近一步。我們現有的物理定律和未來將被發現的物理定律的整個序列，構成了相對真理的序列，此序列趨向於絕對真理，並且可以日益地、無限地接近於絕對真理。

下面用一個數學形式來表示：

古典物理定律稱為：真理Ⅰ

現代物理定律稱為：真理Ⅱ

未來將發現的物理定律的序列稱為：真理Ⅲ，真理Ⅳ，真理Ⅴ……

那麼相對真理的無限序列為：真理Ⅰ，真理Ⅱ，真理Ⅲ，真理Ⅳ，真理Ⅴ，真理Ⅵ……真理N……

將「真理」這樣宇宙中最根本性的事物用極為簡化的「數學分析」形式來表述，當然是不太恰當的，而且必然有形式主義之弊。我們這樣做不過是為了表明一種由相對到絕對的邏輯方法而已。但這邏輯不是嚴格的，我們主要是領會其中的思想實質即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