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譯者姜乙:我如何翻譯茨威格和黑塞

2021-01-09 澎湃新聞

姜乙是一位「從幕後走到臺前」的譯者。姜乙並非德語專業出身,她本科就讀於中國音樂學院歌劇系,後留學德國。她的代表譯作包括《悉達多》《人類群星閃耀時》《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黑塞《悉達多》因其充滿哲學和宗教隱喻,是其作品中最晦澀難解的,姜乙翻譯的首部作品即選中了《悉達多》,而她的譯本在豆瓣評分中以9.4分成為評分最高的譯作。在豆瓣短評中,姜乙的名字被不斷提及,很多讀者稱其翻譯「如歌如詩」「流光溢彩」。

姜乙

最近,姜乙翻譯的黑塞另外一部代表作品《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出版,澎湃新聞就此書和姜乙去年翻譯出版的《人類群星閃耀時》及關於德語翻譯的相關問題對其進行了訪談。《人類群星閃耀時》

《人類群星閃耀時》:茨威格提供一種視野讓我們感受歷史

澎湃新聞:

《人類群星閃耀時》包含了十四篇「人物特寫」,但沒有拘泥於一個人物,很多故事都是鋪陳開很宏大的歷史場面,雖然是歷史中實有其人,但茨威格加入諸多想像,比如在託爾斯泰那部分,用了三幕劇的形式還原了他在人生末端決定離家出走的前後場景,還有《亨德爾的復活》中許許多多對於亨德爾怎樣得到神示一般擁有了靈感,有些內容是很私密和個人化的,您怎樣看待有很多「腦補」成分的歷史寫作?

姜乙:

我記得我在譯後記裡表達了對這本書的看法:首先我試著解釋了「特寫」這個概念的意思。我先從把握概念談起,他為什麼稱它為「特寫」。我寫了一些我在詞典上發現的解釋,當然是德文詞典上針對這個德文詞的解釋。我的理解是它是茨威格——他像一位藝術家完成一幅畫作一樣——描摹歷史的瞬間和片段,他在一幅畫面上凝固了歷史。他以不同的體裁描寫了十四幅畫面。所以我並沒把它理解為一部地道歷史書。

茨威格的《人類群星閃耀時》既是他對歷史的描述,又是對歷史的想像。它是一部藝術作品。讀者不僅能從他的文字中了解了歷史,更重要的是讓我們看見歷史,感受歷史,欣賞歷史,並在閱讀中有自己的想像和思考。這是一種美好的體驗。他提供了一種選擇:假如我們願意承認,歷史的原態並不真正存在,或只是相對存在。讓我們思考:我們如何/是否能求得歷史的絕對真相?歷史的敘述者是否總是時代的產物?他或她是否能完全擺脫所處時代,擺脫個人的烙印、角度、經驗和意圖?它流傳至今,是否具有可以吸收和借鑑的價值?可能我們會在閱讀時獲得更多的享受和啟示。

澎湃新聞:

你的專業是音樂,一些讀者在閱讀時都談到你的語言的節奏和韻律感。音樂怎樣影響到翻譯?

姜乙:

我大學本科念的是音樂學院,專業是歌劇演唱。今天我只是一個聽眾或音樂愛好者,我喜歡古典音樂和爵士樂。音樂和翻譯好像是兩件毫不相干的事。但怎麼說呢?音樂對人的影響或者說音樂與人的關係,似乎是個宏大的命題:石器時代人類就雕刻笛子,格陵蘭島人通過說唱比拼來解決紛爭,足球迷們會迅速化身合唱團團員,歌唱提高人的免疫力,演奏鋼琴可以提高數學成績,莫扎特的音樂被證實可以緩解病人的壓力……音樂可能隱藏在每個人的基因裡,印刻在每一種文化形象中,影響我們的身體、心理和精神,構成我們天性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作為翻譯,我想,應該對書裡的每個人物感同身受。作為一個熱愛巴洛克音樂或者說亨德爾音樂,和對他這個人略知一二的譯者,可能對這一章更有好感,更親切。如果說影響:某些時候,我試圖做個勇敢的人,在翻譯時試著打破某種母語中人們習慣的節奏或說話方式,打破我自己習慣的節奏和說話方式。這非常難。比如完全直譯,一對一,試圖造成某種讓人心動的陌生效果……但這些不過是給人自大印象的泛泛而談。

澎湃新聞:

關於《人類群星閃耀時》,很多讀者都論述到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作者澎湃的激情,回看歷史時會讓人心旌搖蕩的那些瞬間,書中很多內容都具有鼓動性的斷言,比如「人生中最大的幸事,莫過於在富於創造力的壯年發現了自己的使命」、「命運渴望強者和暴君。多年來對這幾個人:愷撒、亞歷山大、拿破崙,奴顏卑膝地百依百順。因為命運無以抗拒地熱愛著這些和它相像的不可捉摸的生靈。」在翻譯中怎樣去有效傳達這種文字中的激情,是否需要譯者對於語言的力度和文化語境等比較強的感受力?

姜乙:

我認為要徹底理解茨威格是不容易的。我的體會是,他在這本書中,借用描繪一些歷史畫面,歷史特寫,反思了人性,反思了人類在歷史進程中的舉動和作為。但他並沒有下給論。他不是歷史學家,他選擇這些事件,一方面,他傾盡筆墨,表現主人公的創造力,表現人的智慧和力量;另一方面,他又表現了這種創造力,這種智慧和力量的有限性。

在他的筆下,人一面偉大,一面渺小,一面崇高,一面卑劣;時而像神一樣,具有不可戰勝的力量,時而又非常脆弱,一個小小的外力,一個突發事件、偶然事件,就能輕易把人打敗。也可以說這是他對命運,人生和人性的認識。他借用了這些歷史畫面,故事,通過他細膩的刻畫,反省了人類自身。他對時代的變遷保持著一個藝術家,作家的敏銳和警醒。

同時,茨威格也提出了問題:我們人類的智慧、靈性和力量,究竟要用在哪裡,是為我們自身帶來福祉和和平,還是為我們帶來災禍和戰爭。對不可阻擋的、不可逆轉的現代性和物質主義,對古老傳統價值受到的衝擊和撼動,對和平的企盼和無視,他在讚嘆的同時,表現出一種無力感。他只能用細膩的筆觸,去一筆筆勾畫歷史,一邊勾畫著,一邊唉聲嘆氣。我在翻譯的過程中似乎能感受著他在歷史面前的各種憂思。

澎湃新聞

:《人類群星閃耀時》也被認為將歷史的局面太歸咎於一個偶發事件和一個偶然的人,過分強調宿命,作者也有很多評述是不斷強化這個歷史瞬間的巧合、用各種角度去促成這個瞬間。您怎樣看這種敘述方式?

姜乙:

按照我在一本叫《凱若斯》的書裡學到的說法,我不妨抄幾句,或許有點啟示:據希臘人的古老傳說,「時機」為眾女神之一,其角色有點像羅馬人傳說中的命運女神。從希臘諸神的譜圖中可以看到,「時機」身上有展開的翅膀,手持天平,一副在世間主持公道的樣子。奇怪的是,她前額有密發,後腦勺卻光禿禿——據說意思是,誰不會把握時機,就只會拽不住命運的後腦勺(等於拽不住命運),另一個解釋說,誰如果不把握時機,誰的腦袋就會被剃光(倒黴)。按哲人的說法,時機是決定性的關鍵時刻。後來聖保羅用這個詞來描繪耶穌基督悄然來臨的時刻。無論對個人還是民族,把握住決定性時刻至關重要。

那麼與其說「茨威格把歷史的局面歸咎於一個偶發事件或一個偶然的人」,不如說他提醒我們留意一些「時機」,一些悄然來臨的時刻?

《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黑塞完成有說服力的自我釋放

澎湃新聞:

你翻譯了黑塞的兩部作品,《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在黑塞的作品序列中是怎樣的位置?

姜乙:

黑塞於1919年以辛克萊為筆名發表了《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時年42歲。之前他曾出版處女詩集《浪漫詩集》(1899)《鄉愁》(詩集,1904)《彼得·卡門青》(1904)《在輪下》(1906)《此岸》(短篇小說集,1907)《蓋特露德》(1910)《溫泉療養院》《印度紀行》(1911)和《孤獨者的音樂》(詩集,1914)《藝術家的命運》(1914)等等。曾經歷少年退學,做鐘錶工廠學徒,書店店員;經歷結婚,生子,亞洲旅行(新加坡,蘇門答臘,斯裡蘭卡和印度),第一次世界大戰(參與過戰俘慰問工作),認識了羅曼·羅蘭;經歷了父親去世,妻子患精神病,個人精神危機。44歲他出版了《悉達多》。

蒙塔尼奧拉的黑塞博物館。姜乙 攝

澎湃新聞:

《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也被認為影響並催生了垮掉的一代,您可否介紹,此外《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還影響了哪些作品?

姜乙

:美國讀者從1950年代開始熟悉黑塞的作品。之前幾乎沒人讀過。起初是少數所謂社會邊緣人,諸如垮掉一代的追隨者對《悉達多》《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荒原狼》和《東方之旅》感興趣。1960年代初,他的作品又在超驗主義者中,在即將興起的迷幻運動中廣泛傳播。1965年,美國掀起黑塞熱。他作品中的動機和主題引起反傳統文化的年輕讀者的強烈共鳴:避世,遠東的精神性,反叛庸眾和呼喚個性。當然,這種巨大的成功某種程度建立在對其作品廣泛的解讀上,儘管這些解讀並非完全符合作者的意圖,卻反映了時代的基調和氣氛。推動黑塞熱潮的主要人群是嬉皮士、大學生、美國中產階級和日益增多的反越戰人士。黑塞被塑造成流行文化的大師和英雄。美軍從越南撤軍後,美國民眾的情緒有所平復,隨著黑塞熱高潮退去以及新青年運動的建立,讀者對黑塞的興致降至「正常」程度。黑塞作為德語作家在美國獨一無二的成功故事,是典型的時代現象,並將黑塞堅定地植根於美國文化中。

但我們不能不遺憾地注意到,在 1950年代的德國,《明鏡》周刊曾稱黑塞為不合時宜的作家。著名德國文學評論家馬瑟爾·萊希·拉尼奇認為黑塞在美國掀起的熱潮不可思議。他無法接受將黑塞和託馬斯·曼相提並論(儘管託馬斯·曼本人十分推崇黑塞)。黑塞不過是個三流作家——拉尼奇的這番話甚至今天還毀滅性地影響著德國媒體和大學對黑塞的評價和接受。儘管馬瑟爾·萊希·拉尼奇隨後繼續宣稱,至少黑塞在有生之年是位博覽群書的作家。另外還有一位叫卡爾海因茨·德士納的德國批評家,在他1957年發表的批評文章《媚俗,習俗和藝術》 中稱黑塞為具有破壞力的拙劣作家。德國評論界認為黑塞是個有點兒守舊的小說家,是位19世紀的內向性詩人,一個不錯的青年讀物作家。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個不可原諒的錯誤。他在美國被反越戰人士和拒絕服兵役者吹捧,不過是嗜酒成性的美國人的奇想。

這是讀者和文學評論家之間的黑塞,也是評論界的輕視無法影響迄今世界各地讀者喜愛的黑塞。

澎湃新聞

:《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和《悉達多》都被認為是受到榮格心理學理論的影響,你可以分別談談嗎?

姜乙

:黑塞於1916年38歲時進了魯塞恩的一家療養院,認識了精神病醫生、榮格的學生朗格。離開療養院時,黑塞雖然感覺自己並未痊癒,但他意識到,他走上了通往「偉大自我」的道路。之後黑塞和朗格繼續約定治療,期間也有通信來往,他還寫了一些藉助心理分析的帶有自傳特性的童話。他記錄了《精神分析夢境日記》。這些夢境反映了他的恐懼不安和自卑情結——或許和他年少時接受的虔信教育中的自我審查有關。父親的形象在他的夢中是上帝的形象,是威權和掌控。上帝不停地注視著他。

榮格的分析心理學讓黑塞認識到,他曾塑造了一個錯誤的自我,一個美好和諧卻虛假空洞的世界。黑塞認識到,他擁有了重新闡釋他生命中宗教基礎的機會。對榮格來說同樣,神聖事物就是「自我」。這些讓黑塞對「自我」的認識更完善,更清晰,更系統。榮格心理學作為女性靈魂形象的阿尼瑪原型,在黑塞的作品中意味著人類的天然本性,是神。而在最後在野戰醫院,辛克萊和德米安的再次相遇似乎意味著內在和外在,夢境和現實的一致性。

《悉達多》除了榮格的分析心理學外,我們知道,黑塞的精神世界裡還有《奧義書》《薄迦梵歌》《道德經》和《論語》以及對這些思想的洞見和分析。在這部書中,佛陀的慈悲,耶穌的愛,道家的無為不爭與歐洲的自我實現融為一體。可以說是他的一個新高度。

澎湃新聞:

《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和前兩年比較火的《我的天才女友》有同質化的內容,比如都有引領者,《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中第一個、且一直揮之不去的引領者就是德米安,德米安的任務是引導「我」去克服自己的懦弱,並以截然不同的視角去看待問題,完成成長的蛻變。而中國的作品中好像這個引導者的形象則常常是長輩、教師,就您的理解和觀察,您怎麼看這種情況?

姜乙:

德米安是黑塞夢中的人物。黑塞和榮格見面後做了個噩夢。這在他1919年9月的記錄中可以獲悉。夢中他和德米安在兩次角鬥中失敗,之後德米安沒有離開他。德米安是個擁有雙重形象的造物主,也可以說是阿布拉克薩斯神。從開始就是一個將有意識和無意識完美結合的強大個體。他將可朽事物和精神上的自我意識結合為一種牢固的力量。可以說這個夢啟發黑塞創作了《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是他的靈魂自傳。在《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中,黑塞所完成的是一次有說服力的自我釋放,以及在對榮格的精神分析的認識中,艱難尋找自我的過程。正如德布林所說,「他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確定性,觸及了最根本的精髓。呈現了原出的非道德性。」

如果我們複雜地認為《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只是披著成長小說的外衣,或簡單地認為《我的天才女友》只是兩個女孩的友誼,我們不難發現,他們就是我們,都不得不尋找「自我」,都不可避免地在親情友情愛情中成長。所有撲面而來的人和事都讓我們發現和思考,都是我們的領路者。

《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

「比較重要的是我在夜晚獨自坐在燈下的書桌旁的那些時刻」

澎湃新聞:

《人類群星閃耀時》《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都是之前有很多譯本,前者有十幾位譯者先後翻譯過,再翻譯時是否要借鑑他們或者規避掉他們的問題,在翻譯界是否存在類似「影響的焦慮」這樣的情況,即被第一個譯本的風格、形式等影響?

姜乙:

在翻譯這些書時,我恐怕沒有權利和資格去借鑑或規避別人的問題。翻譯對我來說是件個人的事。類似於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搭積木,一個人做數獨。我還相對是個新手,還對翻譯充滿好奇和衝動,還沒有幸成為「翻譯界」的一員,至少我自己認為我沒什麼資格,所以對這種「焦慮」不是特別熟悉。坦白說,我沒有這種焦慮。

澎湃新聞:

你可以描述一下在德文原本中看到的茨威格和黑塞的寫作風格嗎?比如他們各自愛用的句式和關注點之類?

姜乙:

黑塞的「詩意」「詩」或許可以換個說法:一種直接、有力和表現力的結合。茨威格給我的印象是準確和優雅。

澎湃新聞

:您的翻譯策略,是儘可能地接近中國的閱讀欣賞習慣還是某種程度上保留德語的意味?

姜乙:

翻譯時,可能需要採取比較綜合的方式。有時直譯,有時意譯,有時斷句,有時保持長句的張力和緊張度。

澎湃新聞

:你翻譯了《人類群星閃耀時》《悉達多》和《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年少時的故事》,選擇一本書來翻譯時的標準是怎樣的?翻譯一本已經譯介了很多次的名作,是否也要面對來自原作者本身的名氣的焦慮。

姜乙:

這些書是出版公司的建議,我自己又很喜歡,就是這麼回事。我們的合作很愉快。我想,我沒有翻譯過這些書,對我來說是新書,不是嗎?喜歡應該算一個很重要的標準。所謂「功勞」和「發現者」對我的翻譯工作而言是陌生思路,陌生詞彙。我沒有這方面的願望。對我來說,比較重要的是我在夜晚獨自坐在燈下的書桌旁的那些時刻,其他的我不會特別在意和考慮。

澎湃新聞:

你目前選擇的書都是名氣比較大、做過很多譯介嘗試的作品,這是否和你個人的偏好有關,還是背後有出版社的訴求的影響?

姜乙

:談不上偏好,只有三本書和一些短篇小說。過去翻譯過的一些短篇小說收在《德語文學和文學批評》裡,是我自己的選擇,完全不會被注意。但我很喜歡。這三本,編輯問我這本行嗎?我說看看,首先我得能行,覺得合適,不會是個痛苦的翻譯過程。之後我說好吧,開始吧。好像是這麼簡單的一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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