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網消息:「在西藏,我們把犛牛叫做『諾爾』,意思就是『寶貝』,小時候的感受就是它給你提供奶、毛絨,甚至衣食住行都來自於這個物種。」生長於西藏牧區的姬秋梅,對犛牛有著天然的認知,也有著特殊的情感。
從23歲起,她便開始從事有關犛牛的科學研究,如今是西藏自治區農牧科學院畜牧獸醫研究所黨委書記、西藏犛牛產業技術首席專家。
當被問到當初為何選擇這個專業時,姬秋梅笑著回答:「剛開始我是拒絕的,因為在牧區生活過,知道那裡的苦,所以想避開一切與畜牧獸醫有關的專業。」可最後,她還是等到了一份西藏民族學院農牧系的錄取通知書。
1988年,姬秋梅畢業後被分配到西藏自治區農科院畜科所,當時所裡還沒有專門從事犛牛研究的課題組。「這麼重要的物種卻沒人做這個研究,我就想可以成立一個團隊去做這個工作。」
為了解第一手資料,她主動要求到條件極為艱苦的羊八井切瑪鄉畜牧草原綜合實驗點,擔任農科院在該鄉實施的「草場、畜醫綜合服務項目」執行人。姬秋梅是當時實驗點唯一的女性,兩年時間裡,她經常騎上自行車,走村串組,跟遊牧民一起,實地了解畜牧飼料的枯榮,犛牛的生長過程,幫助當地牧民轉變牲畜病了求神不求醫的觀念,並寫下了幾十萬字的筆記。
姬秋梅還與畜科院的其它科研人員一道,對全藏區的犛牛進行了系統普查,基本摸清了西藏犛牛總數量、分布情況及各地犛牛的基本性能。他們深入萬裡羌唐草原無人區,實地考察世界珍稀動物野犛牛的活動規律、生活習性。
與此同時,姬秋梅撰寫了多篇較有價值的學術論文,逐漸在西藏犛牛研究學術界嶄露頭角。
有人說:犛牛是刀尖上的科研。姬秋梅深以為然,這些年來,她和團隊成員一起克服了低溫、缺氧等各種困難,躲過了犛牛致命的攻擊,避過了各種下鄉路上的風險。
艱難險阻中,支撐她繼續在科研道路上走下去的理由也有很多。有一次,姬秋梅做了先天性心臟病手術從內地回來,有個貧困戶的牧民,帶著家裡僅有的兩三斤酥油到拉薩來看望她。
姬秋梅說,這讓她體會到了被人需要的幸福和價值,也更堅定了自己的科研目標——努力推動犛牛科研發展,通過科技讓農牧民過上更好的日子。
姬秋梅一直把自己的「辦公室」設在廣闊的西藏牧區,而且30多年來從未改變過。現在,在西藏的牧民中間,還流傳著一個利用人工飼養犛牛「借腹生子」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將全部精力都花費在了犛牛身上的姬秋梅。
她帶領著一個科研小組,把經過精心培育的健康母犛牛的胚胎移植到了人工飼養犛牛(受體母牛)的子宮內,結果,通過胚胎移植的4頭犛牛順利產下了犛牛幼崽。這在當時科技界可是件大事,因為胚胎移植技術在犛牛領域的應用還是一個空白。
犛牛是唯一一種能夠把海拔4500米以上的光、熱、水轉化成畜產品提供給人類的牲畜。在西藏,沒有犛牛就沒有西藏特色的畜牧業。
可一般都是4000米海拔以上的高寒地區,工作環境惡劣,科研條件有限也是姬秋梅面對的日常。「這樣艱苦的條件能不能講講怎麼艱苦的?」當記者這樣問時,姬秋梅卻輕描淡寫:「我們生長在那個地方,真正草原挺美的。」
翻開姬秋梅的履歷,可以看到多個「首次」,比如首次劃分了基於統計學結果的六個西藏畜牧業生產系統,區劃結果較為合理,對西藏農業生產的決策和管理具有指導意義;首次建立了較為系統的犛牛能量流動體系,確立了適合於犛牛各種生產的能量轉換公式,為今後西藏其它家畜品種生產系統的研究提供了模式和參考;首次發展了犛牛生產系統的計算機擬態模型,模擬了犛牛將草地的乾物質轉化成畜產品的能量流動過程,增強了家畜生產的系統概念;首次填補了犛牛胚胎移植技術空白……
這些成績在她看來離不開優秀的團隊。「做科研,團隊合作是至關重要的,因為一個人的力量是很小的,但團結起來就會有無限的價值。我慶幸自己有一個優秀的團隊,所以這些成就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如今,在姬秋梅看來,面臨的最大的難題是人才和技術。「早期會有資金上的難題,但現在國家各種政策對我們很好,所以資金的問題基本已經解決。我們最缺的還是人才和技術。」
「因為條件艱苦周期長,不容易出成果,很多科技工作者不會選擇把這個領域作為工作方向,即便是實習生,一般不會再來第二次。」姬秋梅說。
對於未來,姬秋梅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才從事犛牛研究工作,她們也將加大跟國內外團隊的合作,讓中國的犛牛研究工作更好服務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