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本身是一個讀書人,但是打過仗。這就是我們經常說的就怕流氓有文化一個道理,就怕文化人會打仗,文化人一旦會打仗,必然做出一些驚世之功!王陽明是一個有良心和理想的人,這是現代社會很多人都沒有的,人要完善自身修養本來就很難,尤其是在當今一切都跟房地產綁架的時代,面對的困難和誘惑都很多,要保持自己的良心和理想就更難了。
初中的時候才開始接觸到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這些詞,不知道怎麼搞的我覺得唯心主義等於錯的,唯物主義才是對的。長大後才發現唯心主義的牛人多的是,而且挺實用的。在明朝那些事兒裡知道的王陽明,然後一直不懂知行合一是什麼意思,現在總算是懂一點皮毛了,很有用。反觀孔子朱熹,留給世人的束縛可不少。我讀道德經時卻感覺如此的淺顯易懂,但是,後者我不敢說都深入的懂了,但它在我的生活中不斷地給我新的驚喜,最後我才發現,原來這區區五千言,恐怕需要用餘生去領悟。
揚善厭惡的那些所謂聖人,心中但凡存著對惡的標準,便永遠無法擺脫惡。其實這世上本無善惡,只是人類因為利益而建立了這個標準,後來人的潛意識裡認為善惡的標準是天註定,孰不知天又何時在意過人類的生或死,卻總是一廂情願的將天與自己捆綁一起。好像越說越遠了,總的來說,有些人喜歡將簡單的道理複雜化,為的是忽悠一些自以為是的愚人,總以為真理永遠藏在最深處,孰不知大道至簡,大象無形。
其實往回十年左右,你觀察一下那些讀過書稍有點傳統的年長者的言行,再反過來看王陽明的書,就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了。王陽明的東西,雖無顯學嫡傳,但早已經刻在中國人文化的基因庫裡了。另外傳習錄和道德經背景差異太大,後者是老子沒有以太多知識背景下的著書立作,前者是就不同學生的問答語錄,落腳在個人修身修心上,這個時候儒家已成大廈,不了解點地基,確實很難摸不到房頂那部分。恕我才思不敏,致良知的良知,應該不單純是道德層面的吧?良知良行,說的也是包含具體事物所做出的本能的第一反應,反應正確則是良知。反應錯誤或者沒有相應的思維概念則不是良知。所以朱子說得知難行易也就是這麼個意思,真知難,如能真知,行就是順風順水的事了。王陽明說的人有三種,很可惜,我們就是第三種人,所以要修身以伺。
可是並不是說,目不識字的老農就就做不到知行合一。反而越不識字的農民,越能做到行知合一,這也對應了王說的,良知大家都有,不需要去學習,只要把他發揮出來,就是合乎中道。為什麼道家講要修「赤子」,就是因為我們赤子的時候,一言一行,莫不中道,我們後來越學越多,也離道遠矣。我理解的知行合一有兩層意思:1、就是常說的「不要做思想的巨人、行動的矮子」,想到就要付出行動去實踐。2、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去做正確的事,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比如,我們說一個人夠朋友,一般表現為,朋友來了有好酒。那麼知行合一的理解就是,我好酒好飯招待我的朋友,是完全發自內心的願意這樣去付出,去表達我對好友的歡迎。而不是覺得僅僅從面子上或者口碑上去招待,其實內心深處是捨不得的或者說不在乎這頓飯,但這頓招待是出於一種社會禮節而已。其實知行合一的知是知覺的意思,如果解成良知,就知行脫離了。實際陽明先生的理論跟朱子並不違背,《朱子晚年定論》可以了解下。當然他是王陽明收集來的。朱熹晚年的時候已經發現了自己的錯誤,可惜糾正來不及,所幸他臨終前把他的理論全部傳給了他的得意弟子也是他的女婿黃幹。
《黃文肅勉齋公文集》,可惜這書並不出名,所以只能找到古文影印版。後來黃家修祖譜的時候,王陽明還做了序,相信黃家後人至少提供了部分的朱子晚年定論。所以好好了解後更能覺得王陽明先生的偉大。並未過譽,只是我們沒有好好傳承。國人對儒學的理解過於死板,如中庸權衡之說都不能好好掌握,但一旦掌握錯誤就非常的危險,所以權衡的根本就在於心即理,致良知,知行合一。按我的理論,良知既善惡觀,源自原始惡和現代善。
人的本能是原始衝動的,在歷史積累裡,人們定義了框架,給各種行為劃分善惡。簡單粗暴的原始行為規定為惡,剩下的即為善。但這不是終點,高級惡誕生了,在當時框架內的法內之徒。框架升級再升級,就誕生了現代善和一堆惡。而惡的認知,源自承認原始衝動,框架對齊的再創造,對框架的反叛和原始惡的痴迷。
善惡不光是行為,而且有出發、過程和結果的行為定性。現代善,一部分源自框架的現代教育,一部分是原始衝動對現代新生惡的認知接觸和解決方案。知行合一似乎也是「先知後行」,不過知道後行動前只是未知,所以不能割裂知與行。
假如我知道了某個純哲學思辨,似乎我的「行」只能是去思考理解,也就是對於我,思考也可以是一種行,在思考就完成了知行;對於哲學家,思辨本身是知萬物而產生的行,在思辨出生時就完成了知行。
所以單純的認知思考在某些條件下似乎也可以實現知行合一,但究其根源,似乎「知」是人感知外物所獲得信息的過程,「行」則是某種手段,對得到的信息進行總結最終成為自己的能力,整個過程稱為真知真行。
那麼有個疑問:如果一個人有某種可以改善肌肉和大腦的晶片,對於外物的信息可以自動傳入大腦,同時在知後的一小段時間就會做得很好,那麼他的知行是由晶片幫他完成的,而晶片本身是其他人的行。也就是說,對於知行合一,在獲取和總結信息的過程中究竟需不需要個人主觀意識?如果對象是個機器人,我們是否需要先討論意識的概念及其本源才能繼續討論「知」和「行」的概念呢?
我認為就是:曉天理 去惡欲 。 天理就是自身結合古人教誨得到的自己的價值觀 。 然後以自己的價值觀判斷善惡,再留善去惡。 心學死穴在於: 每個人形成自己的價值觀是不一樣的,人都是生存在大環境中 ,經歷不同,認知自然不同,免不了有偏激之人。如果價值觀樹立不好,善惡區分自然不能做到,如果都按自己內心的認知行事,人與人肯定會有分歧。
良知在王陽明看來是天賦的,只要把一切不好的惡習,念頭搜刮出來,把它們消滅掉,就自然知道什麼是對還是錯了。但是我認為良知並不是天生的東西,而是一個時代的道德觀,是後天的東西。知道了道德標準,也就自然能夠知善知惡了。而且我認為王陽明看破生命,看破功名之類的不屬於儒家的東西,而是佛家的東西,並不值得去推崇。
佛家講究的是出世,即閉世修身,只講究一個人的修養,而陽明子的王說,繼承了儒家的出世理念,除個人的道德修為之外,還講究格物致知,知行合一,即把所學運用於實踐,有想法就要去實現,知並行之,也可以說是理論與實踐同步,理論指導實踐,實踐驗證理論的一派。比如佛家、道家,甚至儒家的理學,他更講究實踐,濟世。和柏拉圖的理論簡直就是神似。柏拉圖從幾何公理中得出一個結論:
現實世界的物都是殘缺的、不完美的,而完美的物存在於高於現實的一個地方。
他認為靈魂就來自那個地方,我們後天學習知識其實是一種回憶,回憶起靈魂當時在那個世界所」看到「的完美、真理。
如果說」唯心「的意思是」意識第一性,物質第二性「那麼王陽明的確可稱作是唯心主義哲學家。不過要完全的套進去還是太勉強。要去私心得良知,放棄人後天獲得的經驗和外界施予的影響,完全用本心、良知、靈魂、靈明、信仰獲得真理,這本身對人類來說就是不可能做到的。我們的哲學家提出了這種可能,但不代表這些可能是能夠實現的。我能說出」一個在平面上存在的圓形的方塊「並不代表真的可以畫出這個圖案。至於哲學家們說的這些關於信仰、良知、覺知、元神和真理的關係,同樣是一種」可以描述出來「但很難證明可以實現的關係。
宇宙本體的超越性與現實生活的倫理性如何合而為一,歷代儒家都有不同的論述及工夫路徑。到了陽明這裡,工夫變得更加易簡直截,本體變得更加清楚明了,不加一毫多餘的,重疊的論述。所謂即工夫即本體,本體之無聲無臭、虛明澄澈、廓然大公,生生不息即是工夫之根本路徑,工夫永無懈怠,永無止境又不著一絲人力,心齋先生言曰:「不費些子力氣,無邊輕鬆快活」外在的君臣父子夫婦昆弟朋友之應接往來,都是這感而遂通之本體狀態自然的流行發用。
我覺得本身唯物、唯心就是一種非黑即白的錯誤劃分,王陽明更不能簡單用唯心來概括。知行合一,我理解就是:只要心存善念,目標正確,做事情可以直接也可以迂迴,不拘泥於舊章法。這種思維方式、行為方式的創新是唯心?想得到不等於做得到,知不一定要先於行,這是王提倡知行合一的原因。我個人覺得王的理論是將中國千年思想去蕪存菁,撥亂反正的一次總結,而不是什麼獨闢蹊徑,獨樹一幟。